第七章(2 / 2)

高門棄婦 不落言笙 6545 字 4個月前

“你也彆在意,直接同祖父去說,祖父最重臉麵,大伯立了軍功,是朝廷的大功臣,慶宴定能好好辦。”顧氏個頭高挑,眉眼稀鬆平常,但勝在是個實心眼兒,孟禾鳶很是願意同她說幾句話。

“你說為何隻有掙了軍功才有資格辦慶宴,麵子就這般重要?”孟禾鳶臉色垮了下來,多多少少是有些怨氣的。

顧氏哂笑:“祖父是什麼性子你也不是第一日知道了,等會兒也彆太逆來順受,叫他捏著你的短處可勁兒的指責。”

孟禾鳶淡笑不語。

孟府一派古典雅致,極為簡樸大氣,用孟老太爺的話來說,讀書人要有讀書人的樣子,孟府吃穿住行無一不雅,孟府人無論出門還是在府都不能穿金戴銀,且府上的規矩極為嚴苛。

一日之計在於晨,所以晨起卯時要一家子聚在一起吃晨膳,孟府雖瞧起來簡樸,但內裡無一處不是一擲千金,什麼文房四寶、筆墨丹青、奇花異草、玉器玩物,很長一段時間,孟禾鳶踏入孟府都會覺得喘不過氣。

她敲響了孟老太爺的屋門,屋內想起沉沉的、蒼老的:“進。”

孟禾鳶推門而入,孟老太爺果然在看一副字畫,身著青袍,黑白發絲互摻顯得很有精神頭,孟禾鳶低眉順眼的:“祖父。”

孟老太爺頭也不抬:“你還有臉回來。”

孟禾鳶一滯,默不作聲的絞著手,狼毫隨著孟老太爺的揮手,壓在宣紙上,濃墨浸染了紙張,留下一道道變化迥異的黑線。

啪,輕巧的毛筆放置在了筆架上,猶如輕輕的敲了孟禾鳶的心間一記。

“你屋裡都亂成什麼德行了?你這主母是怎麼當的,無子納妾,孟府的臉都被你丟儘了。”孟老太爺沉著眉眼,視線仍舊遒勁,密不透風的打壓著孟禾鳶。

果然,孟老太爺若是想訓斥一個人,哪會給你先入為主的機會。

“祖父……這並非是我的錯。”孟禾鳶鼓起勇氣反駁,卻被孟老太爺一個鎮紙扔了到了腳邊:“還學會頂嘴了?”

“女誡?女德都讀到哪兒去了,你這副樣子還如何當好一個賢妻良母。”孟老太爺毫不留情的責罵。

後麵的話孟禾鳶已經沒有再聽進去了,待她初來後已然是一刻鐘以後了,她恍惚的拐到廊廡處,鋪天蓋地的反胃突然湧了上來,她扶著牆乾嘔了幾下,險些沒站穩。

手臂突然被扶住,孟禾鳶撫著胸口抬起頭,淚意還未收回去,顏韶筠神色淡淡的站在旁邊,單手虛扶著她,看起來像是隨意搭了把手。

他不知道站在這兒站了多久,自己的狼狽應當是都落入了他的眼中。

“回去歇著吧,你看起來很累。”顏韶筠同她說,孟禾鳶喘了喘:“多謝兄長關心。”

孟禾鳶累極了,沒有心思去思慮彆的事情,她依稀記得,在孟府時她身子冷的打顫,但回程的車廂內爐火燃得卻更旺了。

她來不及同顏韶筠體麵的道彆便回了同鳶堂,賬房的管事卻守在外頭,說有要事請示,孟禾鳶強打起精神問是何事,管事說流玉閣今日在各處的采買遠遠超出了妾室的份額,想著既然是同二爺出門的,便記在二爺的賬上。

春緹看孟禾鳶疲憊的神色自覺替她看了眼賬本,蹙眉:“怎麼超出這麼多,當銀錢是大風刮來的嗎?還有沒有規矩了。”一個妾室,派頭比主母還足。

賬房管事欲言又止,孟禾鳶指著頭:“多出來的從下月的份額裡扣,過會兒把賬單記得給梅姨娘過目。”

管事的不敢多言,彎腰:“是。”

這般舉措原本是正常的,偌大的內府若是沒了規矩,那早便散了,可管事的賬單給流玉閣過目時梅氏卻徑直鬨到了顏韶桉那處去。

顏韶桉蹙眉沉思,最後生生氣笑了,他覺著孟禾鳶在同他置氣,用這種方式引起他的注意,無非就是拈酸吃醋罷了,做正妻主母的,肚量竟正般小。

便借著梅氏的意去了同鳶堂。

孟禾鳶強撐疲憊,顏韶桉咳了咳,想倒一杯茶,發覺桌上連一壺熱水都沒有,隻好作罷。

“你今日去哪兒了?”

孟禾鳶揉了揉眉心,隻覺莫名其妙:“自然是回了孟府,昨日說好的,今日回去同二叔母商議慶宴之事,二爺忘了我卻不能忘。”她略略譏諷道。

“我今日累了,有什麼事明日再說罷。”孟禾鳶看顏韶桉還想與她說什麼,率先製止他。

顏韶桉卻蹙著眉頭站起身:“你在怪我?”

孟禾鳶淡笑:“二爺說笑了,我並無那個意思。”

“你還說沒有,她……初來京城,難免貪玩些,再說她到底是我的女人,你……莫要太善妒。”顏韶桉猶豫一瞬還是說了出口。

孟禾鳶聞言不可置信的轉頭看他,疲憊霎時了無蹤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