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10章(1 / 2)

顧承宴還從未見過這樣好看、純粹的藍色眼眸,像波斯商人販來的珍貴寶石一樣:

如盛滿星河的天,如廣袤無垠的海。

他的眉色很濃,眉棱骨和山根高挺,更襯得眼窩中那雙眼睛深邃而勾人。

不過對視片刻,顧承宴就覺得自己要被吸進去。

而且,他剛才從水中起得急,身上亦是不著寸|縷。雖說都是男人,從前在青霜山他也和師兄弟們一起洗澡——

但……

少年目光露骨,直白打量的視線讓顧承宴心中發毛,下意識就想退回木施邊拿衣服。

他一動,少年也動。

即便身上有傷,少年的身手也足夠矯健靈活,顧承宴根本沒反應過來,就被重重壓倒在地上。

身下的火山岩冰涼粗糙,腦後卻墊了一隻手掌、沒讓他磕著。

顧承宴驚異回神,卻對上少年戲謔的眼。

他趴跪著,雙手撐在他耳邊,唇瓣笑意擴大,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。

少年就這樣看著顧承宴樂,全然不顧自己身上汩汩流血的傷。

混著血的淺紅色水珠在他寬闊結實的胸膛上滑動,越過鎖骨、最終彙聚到最高最厚最飽|滿的那處。

然後打了個旋兒,啪地滴到顧承宴的腹部。

這一下,燙得顧承宴忍不住要翻身掙脫。

見他又亂動,少年皺眉麵露不快,單手就將他兩隻手腕握住、壓向頭頂。

然後少年盯著他,一寸寸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,近到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。

顧承宴壓了壓眉、耐心終於耗儘,他是看對方年紀小又受了傷,才一直忍著沒動手。

但少年動作放肆,明顯不知道什麼叫越界。

他突然發力、用寸勁一掙,將雙手解脫出來後,趁少年愣神重重推開他、翻身爬起。

要是內勁還在,顧承宴是很想點了少年的穴道給人直接放倒的。

畢竟在雪山中生存的,想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。

而且現下兩人身上都沒穿衣服,這麼待著會讓顧承宴湧起些不好的回憶。

他走到木施邊,剛拿過沐衣套上一隻袖子,身後就傳來一陣疾風,顧承宴隻感覺後背貼上了一片熾熱的肌膚、腰也被緊緊圈住——

那種飽含力量的觸感,讓他隱約有點熟悉。

然而就這麼一瞬遲疑,身後的少年又發瘋將他撲倒,隻是這次變成了顧承宴背對的姿勢。

膝蓋擦在粗糲岩石上,磨出好大一片紅痕,痛得顧承宴終於忍不住要罵:

“你——嘶——!”

他話沒說完,頸側連接肩膀的位置就傳來一陣劇烈的痛,痛得他幾乎失聲。

顧承宴趴在地上,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珠。

這少年竟、竟然在咬他。

尖銳的虎牙深深契進血肉,那樣大的力度,簡直像要生扯下他肩膀一塊肉。

顧承宴疼得渾身發軟,聲音都止不住在發顫:

“你……你鬆口……”

這虛弱的尾音卻不知怎地討得少年歡心,他悶笑了聲、依言鬆口,卻並沒放開顧承宴。

他落下唇瓣,一下輕一下重地舔吮著那個傷口,姿態親昵討好,力度卻強勢而不容拒絕。

顧承宴又疼又氣:這小子發的哪門子瘋?!

他緩了一會兒,正準備蓄勢給少年掀下去再揍一頓,結果他們上方那個窄洞卻傳來一陣淒厲的狼嚎。

身後的少年立刻放開他,轉頭焦躁地看向那個洞口,喉嚨裡不斷發出低吼。

顧承宴來不及看,隻飛速抓過衣衫快速穿起來,直到三匝腰封束緊、領口嚴絲合縫,他才鬆了一口氣。

再抬頭,就見少年伸長了手臂想攀著洞壁爬上穹頂,他的腿很長,十四五歲竟與顧承宴一般高。

隻是——

爬了一半的少年腳底打滑,滋溜一聲狼狽地跌落下來。若非有顧承宴站在池邊稍擋了擋,八成他又要落水。

“你……”顧承宴張了張口,不等他話說完,少年又一骨碌爬起身,再次去攀住了岩壁上凸起的石頭。

這山洞不算高,八|九尺,大約有兩個人加起來那麼高。半截往下靠近溫泉的洞壁是粗糲的火山石、爬起來順手,但往上靠近窄洞的半截,卻都是光滑的青石。

且不說沒有著力點,熱湯上常年熏蒸的水汽還給那些青石蒙上了一層滑膩的苔蘚。

除非是壁虎,或者有輕功,否則絕無可能爬上去。

顧承宴想勸,卻發現那少年執拗得很,摔了好幾次都不肯放棄,身上幾處傷口崩裂出血也不在乎。

一麵山壁不成就換另一麵,還懂得拆溫泉邊的鵝卵石墊在腳下借力。

眼看距離洞口僅有一小段距離,少年估量了一下準備蹬腿跳過去,但支撐他的鵝卵石明顯承受不住這下重踢,不等他完全跳起就塌了。

發生這樣的急變,少年也反應迅速,他在半空中轉身拽住突出的石頭借力,勉強伸長手掛到了洞口。

不等他鬆一口氣,濕滑的邊沿就被他摳下一塊青苔,他悶哼一聲、重重摔跌下來,腦袋還正好磕在那塊最大的鵝卵石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