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:我今天應該不回去了,不用讓阿姨給我留飯。】
係統一瞬間便明了了。
上次明燁問時,宿主沒有選擇回去,而這也是明燁決定把身體讓給明朗,複活明朗根本原因。
這次,宿主主動打電話告訴明燁,他要回去。
隻是,係統有些想不通,看宿主的態度,似乎是偏向鄔景山的,怎麼還會在和明燁的相處上耍這樣的小心思?
他們兩個又不是同一人。
江昭回公寓時,裡頭沒有人在,明燁在公司,而明朗不知去哪兒了。
他脫了鞋子,僅穿著一雙白襪子朝樓上走去。
江昭從櫃子裡拿出了那張巨幅相框,這張相片他原本是打算給明朗的,但對方說不喜歡,他就又用桌布包上塞進櫃子裡了。
此刻,他卻又親自拆開了相片,動作沒有絲毫猶豫。
江昭的目光落在相片上,盯著上頭的明朗看了許久才在心裡小聲同係統道:【係統,明朗和明燁真的長得好像啊。】
他低聲喃喃道:【像到了幾乎讓我以為……他們是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。】
江昭輕輕攥緊了相框。
他臨走時,鄔景山曾在他手心寫了一個字。
——“明”。
他不懂這是什麼意思,疑惑地看向對方,誰料對方同樣疑惑,好像剛才在他手心寫字的人不是對方一般。
江昭識趣地沒有追問,而是帶著手心溫熱的觸感回了公寓。
他盯著相片看了半晌,才隨手將這張相片丟到一旁,無聲走在了絨毯上。
這間婚房和他最初入住時沒有太大的區彆。
隻是窗邊的書桌上多了幾盆長勢喜人的多肉,幾本心理學的書籍被隨手放在了桌上,疊放在一起,最上麵的那本被翻開了,扉頁似乎夾著什麼東西,像是張紙,隻露出一個不算平整的邊緣。
地上多了個懶人沙發,上頭擺著個胡蘿卜的抱枕。
床頭櫃上多了一個細脖子的花瓶,裡頭插\著兩三支茉莉,衣櫃側邊多了個乾花相框。
還是有些不同的。
這間房比最初多了許多活人生活的氣息。
江昭最開始是有些害怕這間房的,因為他處在這裡頭能夠感受到無時無刻的窺探感。
現在沒有了。
那道始終在暗處盯著他的視線已然徹底消失。
江昭的想法卻和最開始時是相像的。
——相同的、想要離開這裡。
區彆在於,最初是想逃,現在卻是想走。
【您打算登出這個世界了嗎?】係統不解道:【您之前不是說了,想等明燁病好了再走嗎?況且,我以為您會想試試滿額完成度。】
【不了。】江昭道:【精神疾病哪有這麼好治呀,至少得有兩三年吧,我總不可能在這裡待上好幾年的時間。】
【我隻是忽然覺得,明燁沒有治病的必要了。】
【您在登出之前,想去見見誰嗎?】
江昭坐在了桌邊,伸手去撥弄桌上的多肉,聞言輕輕搖頭,【不見了,沒有那個必要。】
前幾個世界也是這樣。
似乎……他想走,沒有人能留住他。
江昭點了點多肉的葉片,輕鬆道:【走吧!】
係統剛提交了報告,便收到了一條通知,它的聲音有些古怪道:【……嗯?】
江昭問:【怎麼了?】
係統微訝道:【恭喜您,任務完成度增加五點,您在該世界的任務完成度……滿額了。】
江昭微頓。
他像是想起了什麼,猛地回頭,目光在室內梭巡著,落在了地上的相框上。
江昭起身,拆開了相框,將裡頭的相片翻過一麵。
在這張相片背後,儼然多了一張新的相片。
——那是不久前,他和明朗拍下的第一張合照。
也是最後一張。
江昭微愣,忽然察覺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,他下意識抬頭看過去,他的房門不知什麼時候打開了,明朗正站在門口看他。
“……你要走了嗎?”他問。
江昭望著他,忽然知道了那最後五點在誰身上了。
“——是,我馬上就走了。”
他們誰都沒有明說,但誰都知道對方的意思。
明朗朝房內走了幾步,目光從他麵上落到他手裡捏著的相片上。
良久,他開口,聲音輕若羽毛。
“再見。”
江昭懂他的意思了。
他放下照片站起身,直直迎上他的目光,忽地彎了下唇:
“——再見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