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關係。”晴子能明白赤司言下之意,但她既然把赤司約出來,也早就做好這方麵的一切準備。
“來現世小半年時間,我也從大家身上學到了很多。”她捏著奶茶杯的吸管在杯中攪動,冰塊碰撞到一起發出當啷的聲響,“所以是時候做出一些改變了,我這段時間幾乎都在想要從哪裡入手,說起來,我應該謝謝赤司君為我提供了這個找到入手之處的機會。”
“所以,這是我個人的一個請求,赤司君在盂蘭盆節那天能夠空出時間陪我參加一個慶典嗎?”
盂蘭盆節,去世的母親,以赤司家的人脈也查不出晴子的身世......
赤司的心頭忽地浮現出一個看上去荒謬無比的猜測,但也隻有這麼一個猜測才能夠完美契合當下的一切情況。
如果他這時候詢問的話,晴子已經把自己的來曆暴露到這個地步,自然也不會忌諱告訴他猜測的對錯。
“好,我答應你,不過也一樣是以我個人的名義。”赤司回應道。
他向來能夠把自己的好奇心和探知欲控製在一個完全合理、絕不逾矩的範圍內,這次也是一樣。
“個人的名義?”晴子咀嚼不出他言語中的意味,微微睜大眼睛,困惑地看著他。
赤司搖搖頭,並沒有繼續在現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的打算。
晴子像模像樣地把手伸進偽裝用的挎包,現在他們是在外麵,就算赤司知道她的神奇之處也要注意所謂的公共影響。
赤司接過邀請函,粗略地掃了眼大致的內容,目光最後定格在客人名字的那一欄,那上麵什麼都沒寫,完全是空白的。
按理來說,為人寄送邀請函時,出現連受邀者的名字都忘了寫的幾率極小,所以,隻剩下一種可能,那就是有意為之。
“慶典舉辦的地點......勉強可以算作是我家?”晴子語氣儘可能輕快道。
即使是一個長久在外漂泊的人,回家也完全沒必要寄送一張邀請函來,更何況按照他原本的推論來看,晴子離家最多也才五個月時間。
“晴子家裡有心了。”赤司一下明白過來邀請函中暗含的意味,從隨身攜帶的背包中取出一支鋼筆,伸到晴子麵前晃了晃。
對方正因為赤司方才的話在走神,見有東西探過來,下意識地伸手搭在其上,啪地連手帶筆一起牢牢地按到桌麵上。
觸手是溫熱的肌膚,晴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些什麼,忙地將手抽回,卻在指尖也即將抽離時以失敗告終。
赤司反手按住晴子的指尖,將那支鋼筆塞到晴子手中。
這是要她來寫赤司的全名,然後再正式地向他發出邀請嗎。晴子試圖理解赤司的意思,思來想去也隻能得到這麼一個結果。
她將邀請函從赤司麵前拿回來,重新用那支鋼筆一筆一劃地認真寫下“赤司征十郎”幾個字。
等晴子再把邀請函推回去時,對方這次倒是收了,隻是那表情,怎麼看怎麼有種啞然失笑的意味在。
就好像,他的本意其實並不是晴子理解的那樣。
晴子思索的神色落到赤司眼中,卻絲毫沒能換得他解釋半分方才舉動的深意,隻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幾分。
“還有一處沒寫。”他出聲道,也沒再把邀請函推回去,而是拿著鋼筆正準備在應該填寫“邀請人”的位置上落下。
眼見著似乎是要落下一豎,晴子猜到赤司的意圖:“晴子。”
她意識到僅僅是這樣的兩個字太過簡短,繼續解釋道:“我家那邊的......本地人,幾乎是都沒有姓氏的,‘加川’這種臨時編出來的姓氏......”既然是這種雙方以自己個人名義發起邀請和應下邀請的邀請函,那當然還是以真實性為主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幫忙給晴子編造假身份這麼一件事裡頭,赤司當時出了不少力,隻是晴子對於自己的名字瞧著十分熟稔,他也沒太往深處去想。
將“晴子”寫下來用不了多少時間,以赤司的出身來說,字跡自然也是有特意練習過,一筆一劃天然便帶著種說不出來的整齊和用心感。
晴子坐在本就不寬的桌子對麵,是一個極佳的近距離觀賞位置。
“赤司君。”
直到坐到對麵的人聽見她的聲音,重新抬起頭來時,晴子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叫了他的名字。
她搖頭:“沒有,我隻是在想......”
地獄對晴子而言是自小生長的地方,她自然不會覺得那裡有什麼可怖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