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6 章(1 / 2)

亡國?

大宋亡了?!

趙頊過於震驚,直接忽視了那句可惜神宗死的早。他在想哲宗是他哪個兒子,宋徽宗父子又是誰,好端端的宋朝怎麼會也走上亡國的道路。

他明明已經竭儘全力準備重用王安石,變法改變大宋如今的局勢了。

到底是怎麼回事!

年輕的帝王眉目間滿是焦急鬱鬱之色,他上位時不過才二十歲,勵誌要做出一番事業,振興大宋王朝,如今才過了兩年,麵對多方阻力,倒有些力不從心之感。

聽了天音的話,原先那股力不從心的感覺逐漸消失,繼手腳冰冷的麻痹感後,趙頊心裡陡然升起一股憤怒之情。

黨派之爭。

天音說了司馬光對變法的全盤否定,以及以他為首的舊黨對支持變法的新黨不遺餘力的打擊迫害,使得宋朝淪陷為黨派之爭的困獸。

趙頊惡狠狠地看了一眼司馬光,想起這個老臣居然要割地給西夏,更是對他恨得牙癢癢。

仁宗時宋朝和西夏作戰,契丹趁火打劫一事一直是他的心病,他日思夜想著要一舉消滅西夏,以挾持契丹和吐蕃,彰顯大宋之威名。

也正是因為如此,他打算采用大臣王韶《平戎策》三篇裡的建議--

先取河湟,控扼西北門戶,以斷西夏右臂;而後威服吐蕃,孤立西夏;最後伺機出兵,平定西夏。

雖說這計策還沒開始施行,但是趙頊心裡早就想了千百遍奪取河湟後,西夏和契丹吐蕃那些人對他俯首稱臣、痛哭流涕的蘇爽橋段了。

現在聽說司馬光用所謂不正義的理由,要把以數萬將士性命搶回來的河湟之地還給西夏,他快氣死了。

“你去,”趙頊隨便使喚了一個宮人,“請太後一同來觀。”

他說的太後即是他的生母,未來哲宗繼位時,臨朝聽政,重用司馬光廢除了全部新法的高氏。

趙頊委屈,但趙頊不說。

不多時,高太後高滔滔就在宮人的攙扶下快步走了過來,她年齡不過37,保養的很好,看上去雖然眉目清秀,和善可親,卻也難掩焦慮。

她早在自己宮殿裡時就聽到了這異象的一言一語,也疑心是不是自己未來重用了司馬光,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,才使得大宋亡國。

在這種心情的促使之下,看到兒子趙頊時,她有些愧疚。

再看司馬光,她一向欣賞這位清廉正直的老臣,也希望趙頊能重用司馬光,畢竟祖宗之法不可變。

然而天上的人說司馬光不適合做宰相。

高滔滔遲疑,她真的錯了嗎,是不是應該支持兒子,任用王安石變法?她好好的兒子為什麼會早逝,天意弄人?

眾目睽睽之下,司馬光繃不住了。

“臣愚鈍,”司馬光說道,“臣以為棄地之計為上策,師必有名,返其侵疆,與西夏交好,西夏才不會對我大宋交戰交惡。”

“臣知西夏於陛下而言是心頭大患,倘若陛下能用武將主持對夏事務,隻要用人得當,西夏就不再是威脅。”

“主議者至謂如竊人之財,既為所執,尤不與之,可乎?”

趙頊以為這老臣在聽了天音的話後,會一改固執執拗的性子,卻不知他居然還能堅持己見。

司馬光居然把將士們辛苦奪回的河湟之地比喻成搶他人的財產,他到現在還覺得搶彆人的財產肯定是不義的,要把失地還給西夏也是理所當然。

趙頊:?

難怪天音說司馬光思想不成熟,西夏對大宋而言,猶如猛虎在側,不除之不心安,就算他趙頊不犯西夏,西夏又怎麼可能會放棄大宋這塊肥肉。

這種奪人財產的比喻未免太荒謬了!

趙頊抬頭看天,十分渴望天音能痛罵司馬光一頓。

天音一言不發。

站在趙頊身後的安燾忍不住了,反駁說道:“自靈武以東,皆中國故地,陛下興問罪之師而複之,何乃借諭如是!”

就連同樣也是保守派的呂公著也接話說:“亦以為先朝所取,皆中國舊境,而蘭州乃西蕃地,非先屬夏人。”

“今天子若能奪此境土,豈宜輕以予人?況夏戎無厭,與之適足以啟其侵侮之心。

一個說靈武以東都是中國故地,趙頊即便興兵也是收複故地;另一個說割地給西夏,不僅不會讓西夏感恩戴德,還會讓它覺得大宋軟弱好欺。

司馬光被批的啞口無言。

趙頊見狀,這口氣終於順了。

“不錯,”他說道,“西夏狼子野心,若朕日後不在,新帝年幼,割地給西夏隻會適得其反。”

“母後,兒臣不能久伴在您身側,是兒臣不孝,萬望您能輔佐新帝,守住大宋將士們打下來的每一寸疆土!這樣縱使兒臣在地下也能心安!”

高滔滔看著一向倔強的,意氣風發的年輕帝王如今對她示弱,不免悲從心來。

……

“司馬光把青苗法、免役法、將官法以及西夏看作四患,”01這時候開口,“他時日不多,覺得有生之年若不能解決這四患,死不瞑目。”

“你說他忠心,他倒也忠心,就是這為大宋死而後已的力用錯了。”

“他是開心,可惜大宋死不瞑目。”

“先來說四患之一的西夏。”

天幕上出現一副畫卷,那畫卷裡的人逐漸清晰鮮活起來,他看上去和司馬光有七八成相似,隻是比現在更顯老態。

趙頊忘了自己居然會英年早逝的悲傷,驚奇不已。

他聚精會神看著這天幕,隻見老了許多的司馬光正在寫奏章,那奏章很長,但是無論是他,亦或者是站在殿外的其他人,都能看得一清二楚。

【諸將收其邊地,建米脂……安疆等寨,此蓋止以藉口,用為己功,皆為其身謀,非為國計。

臣竊聞此數寨者,皆孤僻單外,難以應援,田非肥良,不可以耕墾,地非險要,不足以守禦,

中國得之,徒分屯兵馬,坐費芻糧,有久戍遠輸之累,無拓土辟境之實,此眾人人所共知也。】

長的連天幕都差點塞不下的奏章終於‘感動’了西夏,直接派來使者,要求將蘭州、米脂等地劃歸給西夏。

隻見畫卷裡的西夏使者在覲見新帝的時候竟然直接說道:“神宗自知錯。”

年僅十一的新帝對此十分不滿,站了起來,滿麵怒意。

……

趙頊在一旁拍手讚歎:“好小子!不愧是我兒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