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晴雯司棋全情義(1 / 2)

隻見那來人揪著司棋便罵:“不要臉的小娼婦,敢來我家裡說三罵四的。你要真是活菩薩,倒把這癆病鬼抬去你家伺候去,沒的隻會在這兒過嘴癮,裝仁義!”

司棋定睛一瞧,見進來的是晴雯的嫂子——多姑娘,待要回嘴,又顧忌著晴雯。倒是一旁的寶玉氣不過,上來道:“她說的有什麼錯?你倒有臉罵她。晴雯是你們妹子,你們黑了心了,竟這麼待她……”

這多姑娘最是□□不過,賈府男子倒有大半是她裙下之臣。她聽聞寶玉俊俏風流,早想著跟他親狎一回,是以寶玉罵她,她也不惱,反笑嗔道:“喲,是寶二爺啊,真真是稀客!怎麼?這會子到家來是來尋我的?哎呦,乖乖,這天還沒黑呢,你也忒猴急了些。”一麵說一麵竟伸手去摸寶玉。

寶玉哪見過這個,被唬得紅脹了臉,隻管往後躲。

那多姑娘見狀倒像得了趣似的,哈哈大笑起來:“都說你風流,今兒怎麼裝得跟個姑娘似的怕羞?走,咱們到裡頭去,你既說我黑了心,我便讓你好好瞧瞧我這顆心哪究竟是黑的還是白的。”說著便死死拉著寶玉往裡屋走。

寶玉急得一頭一臉的汗,口內連連討饒:“姐姐使不得,使不得……”

晴雯見了這般又是羞又是愧,隻恨自己起不來床,急得直罵。那周大夫何曾見過這般景象,一時倒呆愣在當場。

司棋亦是又氣又臊,可又一想又這屋裡也就自己一人能主事了,隻得硬著頭皮過去,一麵下死勁扯開那多姑娘,一麵衝寶玉道:“你還不快走!”

寶玉雖舍不得晴雯,但也曉得自己在此處更添亂,隻得勾頭衝晴雯道:“你好生養著,我過兩日再來瞧你。”又央司棋,“姐姐好歹看顧她幾日罷。”

司棋無奈道:“很不需你囑咐。”

那多姑娘在一旁看著,倒突然笑起來:“我原料想你與我家姑娘必有奸情,本躲在外頭要捉你們的奸。誰知看下來,你們竟是清清白白,倒是我想錯了。既如此,你也彆怕,以後你要看她,儘管來,我再不難為你。”

寶玉哪裡敢應她,隻一步三回頭地走了。

司棋心內歎息,連多姑娘這等荒唐人都能看明白他二人的清白,可歎二太太平日那麼慈和的人,這次卻偏偏認定了晴雯是狐狸精……

那多姑娘見寶玉走了,也不耐煩在這破屋裡多待,狠剜了司棋一眼,便扭著腰徑自出去了。

晴雯在床上無地自容,忙對司棋道:“姐姐彆理她,她是個爛了心肝的人……”

“放心,我知道的。”司棋因見晴雯麵色青紫,咳喘不停,便忙催著周大夫給她診脈,又見屋內並無藥爐子,便想著家去取一個來,以備待會煎藥。

待到了家中,司棋剛尋著爐子,卻見她媽黑著個臉走進來,見著她,劈頭就罵:“不要臉的小蹄子,你成日裡伺候主子還不夠?現在倒上趕著去伺候奴才!哎呦,我怎麼這麼命苦,養出個奴才的奴才來!”

司棋並不願與她老娘多歪纏,強笑道:“媽說什麼奴才主子的,我倒聽不懂。”

司棋娘恨得一指甲戳在她腦門上:“彆打量我不知道,才剛我回來,遇上晴雯那不要臉的嫂子,扯著我好一頓笑,說我女兒上趕著去她家給人端屎端尿。你個缺心眼兒的,老娘的臉都讓你給丟儘了!”

一低頭又見司棋手中端著個藥爐子,便道:“這又是拿去給晴雯那個喪家星的吧。平日也不見你往家裡拿東西,往外搬東西你倒是勤哪?且那晴雯是什麼人?太太恨毒了她,你不說躲著倒還往上貼,是嫌命太長?你自己要找死,倒彆帶累你老子娘!”

“好,我不帶累你們,我自己去死!這藥爐子媽自個留著好好使吧!”司棋氣得丟下爐子便走。

她媽趕著追到門口罵:“你倒是死在外頭彆回來,爛了心肝的小蹄子,敢咒你老娘……”

這廂司棋賭氣,一路埋頭猛走,冷不丁卻撞上一個人來,待要發作,定睛一瞧竟是前幾日被迎春趕出來的奶娘媳婦兒——王住兒家的。

司棋懶得理她,抬腿又要走,倒是那王住兒家的貼上來,一臉的笑:“請姑娘安,阿彌陀佛,總算讓我等到姑娘了。”

“你等我做什麼?”司棋警覺道,心下驚疑:也不知她在這站多久了,我媽的話被她聽去多少。

那王住兒家的覷了覷司棋的臉色,倒不說自己的來意,隻悄笑道:“姑娘彆怕,我和你倒是一夥的。姑娘要藥爐子,我家倒有,我給姑娘取去?”

原來這王住兒家的自被趕出來後,一直閒在家裡。那王住兒不過是服侍爺兒們出門的車夫,一月工錢不過三四百錢。家中嚼用原全靠著她老娘和媳婦,如今這二人都丟了差事,家中便一下艱難起來。

王住兒心中煩悶,又不敢朝他老娘撒氣,一腔邪火便都撒在媳婦身上,平日裡對她不是打便是罵的,她老婆婆也每每在旁邊說些風涼話。

這王住兒家的本就懊悔丟了差事,如今這樣,在家也十分呆不下去,便一心想著再回迎春處當差。無奈也無甚門路,因想著早先跟司棋關係尚可,且她又是迎春身邊一等大丫頭,說話還算有幾分分量,便想來撞撞她的鐘。

不過司棋還身上當著差,輕易也不回家來,那王住兒家的來了幾遭都遇不見她。可巧今日撞上了,又偷聽了司棋母女的對話,她便自認這是個機會,忙趕著上來巴結。

那司棋也是聰明人,心內轉了幾轉便知王住兒家的來意。她心裡想,我雖不願參和她的事,但現正是需要幫手的時候,倒不如先將她收用著,大不了過後再在姑娘跟前提一提她,能不能回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罷。

於是便也換上一副笑模樣,對王住兒家的道:“媽媽有心了,如此就偏勞媽媽了。”

“什麼勞不勞的,姑娘且等著罷。”王住兒家的巴不得這一聲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