陰差陽錯孫家上門(1 / 2)

鬨了這半日,也乏了,迎春便打發眾人下去,又吩咐司棋好生送靜虛師太出去。

司棋會意,領著她們師徒三人出來,徑直開了櫃子,取出兩個銀裸子,用荷包裝了,正欲拿給靜虛,卻見那荷包紅彤彤的,拿給出家人倒不合宜。再看櫃子裡下剩的那幾個,一水兒的全是豔色。

司棋想起迎春衣櫃裡似還收著幾個素淨的荷包,預備賞人用的,便讓靜虛稍坐,自己上樓進了臥房。這邊才開了衣裳櫃子,一個彈墨小包袱便滾落下來。

司棋低頭一瞧,這不是蘭姨娘留給姑娘的舊物麼?她記得一直好好收在裡頭的,怎麼這會兒掉出來了?

那包袱落在地上,裡頭的東西也都散了出來。司棋忙彎腰去拾,卻隻撿起幾支珠釵來:“怪了,明明還有塊帕子的,怎的不見了?”。

……迎春獨自躺在東廂的塌上,手內摩挲著一方湖色錦帕。這帕子瞧著有些年頭了,上頭繡著的幾簇劍蘭早已褪了顏色。

這還是她上回想找些衣物送邢岫煙時,從衣櫃裡不小心翻撿出來的。當時看著破舊差點要丟掉,急得繡橘趕緊攔她:“這是姑娘亡母之物,姑娘怎麼能扔呢?”。

……

迎春搖搖頭,手指又撫上帕子的一角,感受著那上麵的凸起。那是用銀絲線繡上的兩個字——“蘭雲”。

“蘭雲,”迎春在心裡默默說,“謝謝你。”

再說賈母那邊,老人家病體受乏,回去便躺下歇了。眾人也不敢打攪,都各自散了。

如今賈母日常所居的五間上房,將東邊的兩間——次間和稍間,打通成一個套間,充作臥房。這套間裡頭還設著暖閣,如今天冷了,賈母便歇在暖閣裡。

這一歇便到了晌午,鴛鴦因想著賈母午飯前還需進一次藥,便進了暖閣將賈母喚醒,又吩咐外頭端藥進來。

不一會兒,隻見四個小丫頭魚貫進來,打頭的那個捧著紅漆托盤,托盤上擱著一個碧玉盞,裡頭盛著藥汁。後頭的幾個依次捧著香茶,帕子,痰盂等物。

打頭的那個丫頭走到賈母跟前,輕輕跪下,將托盤高舉過頭頂,鴛鴦端過那盤上的碧玉盞伺候賈母用藥。

這時,琥珀進來回話,見此情形,便先不上前,隻垂手立在一旁靜候。

那賈母服了藥,又用香茶漱了一回口,方才抬頭看向琥珀。

琥珀忙上前一步,回稟道:“老太太,二姑娘醒了。”

“阿彌陀佛,倒是菩薩保佑。”賈母心下稍寬,念了聲佛,又問“現下人怎樣了?”

“老太太放心,才司棋來回說已無大礙了,隻是人還有些乏累罷了。”

“如此便好。”賈母點頭,又吩咐琥珀:“請趙太醫來,給迎丫頭好好開幾副安神的方子。再各封三十兩銀子,給靜虛和馬道婆送去,就說今兒偏勞她們。”

琥珀應了,下去辦賈母吩咐之事。

才出得門來,便見邢夫人帶著兩個丫頭急匆匆地往這邊來。琥珀忙回身打起簾籠,笑道:“大太太好。”

邢夫人點點頭,悄悄問她:“老太太醒了?現下都有誰在跟前?”

琥珀正欲答時,卻聽賈母在裡麵問:“誰在外頭?”

邢夫人忙道:“是我,過來瞧瞧老太太。”

琥珀指了指東套間,向邢夫人悄笑道:“才剛起,吃了藥,跟前隻有鴛鴦姐姐。太太快進去罷。”

邢夫人點頭,進了門,徑自往東麵來。

賈母此時正歪在臨窗的大炕上,身旁的鴛鴦手裡捧著一個紅漆描金的蝶紋桃式攢盒。盒內嵌著八九個花形的小碟,每個碟子裡都裝著一樣蜜餞果子。

賈母拿著銀簽子看了半天,才從盒子裡揀了個杏脯出來慢慢吃了,見邢夫人進來,便讓道:“你也嘗嘗,新製的果脯子,我嘗著味兒似乎輕了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