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紹祖醉酒起色心(1 / 2)

今日送嫁過來的是賈璉、賈寶玉和賈家的一些旁支子弟如賈芸、賈菖等。

賈璉和賈寶玉,金珍玉貴的主兒,自不可能留宿在孫家。

賈母便命賈芸、賈菖領著幾個同宗兄弟並十幾個隨從小廝,在孫家住下,直等三日後回門再一同護送迎春家去。

聽得人被安排在前院,迎春心下稍安——這孫家不比賈府豪闊,隻得三進院落,地方也不寬敞,從前院到內院的垂花門不過才十餘步。要真有什麼,叫嚷起來,賈芸他們肯定聽得著。

放下這茬,迎春又問:“今晚席上預備了用什麼酒?”

這司棋可不知道,忙出去打聽一回,回來說是用的狀元紅。

這狀元紅是黃酒,倒沒什麼勁,迎春皺眉,幸好她自有準備:“司棋,吩咐人將我帶過來的那二十壇汾酒,二十壇秋露白,二十壇羊羔酒都搬到廚房去,預備著晚上酒席上用。”

司棋先還納悶迎春帶這麼些酒過來做什麼,現得了這吩咐才明白過來,原來是自家姑娘要給姑爺做臉呢。

賈府的藏酒自都是上好的,外頭有錢也沒處買去,用這些來招待客人不比單單一種狀元紅有麵兒?

姑娘如今又細致又有手腕,人還沒過來呢就知道籠著姑爺了,日後在這孫家定是吃不了虧的。司棋如此想著便興興頭頭地出去安排了。

隻是,這可苦了孫紹祖。

今兒他是新郎官,任誰敬他酒他都得樂樂嗬嗬地喝下去。

這一晚上儘忙著招待人了,也沒得空吃點菜飯墊一墊。幸而他酒量超群,不然這黃的白的混著灌進肚,尋常人早就喝趴下好幾回了。

一時宴席畢,強撐著送了客,孫紹祖一麵往喜房去,一麵一疊聲吩咐下頭:“給爺弄碗醒酒湯來,要沏得釅釅的,快去!”

他酒量是真好,但酒品也是真差,今天是大日子,人都看著呢,可不能丟人現眼。

一路行至喜房內,孫紹祖勉強控製住蛇行的腳步,上前從喜娘手中接過係著紅綢的秤杆,急急去挑那紅蓋頭——都說賈家女兒顏色出眾,也不知是真是假。

迎春隻覺有東西從蓋頭底下伸進來,然後眼前猛地一亮——蓋頭落了地。

一時一室寂靜,在場之人瞧見迎春相貌,難免都在心內驚豔一回,那孫紹祖的眼中更是猛地迸射出淫|光來。

迎春惡心於這道黏在身上的目光,索性低下頭裝作羞怯模樣。

孫紹祖見她這樣,更是百爪撓心,恨不得屋裡的閒雜人等立馬原地消失,他好一親芳澤。

可惜眾人並無這等眼力見。

“……新郎新娘,三生情定,交杯共飲——”喜娘繼續往下過流程,丫頭婆子們忙端上杯盞酒壺來。

你道這端上來的是什麼酒?正是賈寶玉當日所贈的鄂羅斯葡萄酒。

原來迎春早先已交代過下人,說這酒顏色喜慶,交杯時飲再合適不過。那孫家下人正是要巴結新奶奶的時候,便忙把這葡萄酒替了原來的酒。

再說二人飲了交杯酒,又經一番繁文縟節,方才禮畢。

喜娘等人道福退下,丫頭婆子們便擁上來伺候新人洗漱更衣。

這時,孫紹祖一通房,名喚綠腰的,端了一盞醒酒湯進來。

那孫紹祖飲多了酒,此刻胸口火燒火燎,胃裡也翻江倒海,正是憋不住的時候,見了那湯忙接過來要飲。

迎春這時卻含羞帶怯道:“爺,仔細燙著。”說著伸手接過那湯,舀了一銀匙起來,細細吹涼了方喂至紹祖嘴邊。

孫紹祖不曾想這賈家小姐瞧著莊重自持竟也如此知情識趣,喜得渾身骨頭都輕了二兩,涎著臉皮賴過來:“還是娘子疼我。”

迎春瞧他那副自以為風流倜儻的下|作模樣差點忍不住給他兩巴掌,隻可惜時機未到,隻得暫忍下惡心,小意迎合著。

誰知那孫紹祖竟得寸進尺,喝完一口湯,卻故意咬住那勺子不鬆口。迎春試了幾次都抽不回手,忍不住眼波一飛,嗔道:“爺這是做什麼?”

孫紹祖被這一眼瞧得百爪撓心,便乘機握住迎春執勺子的手,輕輕重重地揉|捏起來。

迎春沒想到這姓孫的如此不要臉——這兒還有一屋子下人呢,就這麼不尊重起來,忙掙紮著要抽出手來。

可那孫紹祖得了趣,哪裡肯放?

拉扯間,迎春一個不穩,手內端著的那一碗醒酒湯全扣在了地上。

頓時湯水四濺。

孫紹祖先是一怔,待看清迎春跌了湯碗,頓時一股煩躁之意直衝上頭,不禁厲聲喝道:“你做什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