醜事難掩迎春報官(1 / 2)

那廂孫紹祖還在罵罵咧咧:“你老子那老不休實在不要臉,光收錢不辦事!什麼賈府,都彆在你孫爺爺麵前逞威風!我孫家家大業大,在京裡不知有多少靠山,稀罕你們這些窮酸……”

“住嘴!王八羔子,喝了二兩黃湯就滿嘴噴糞!今天不打得你跪地磕頭,你都不認識你賈爺爺!弟兄們,都給我上!”

賈芸這時也回過神來,他振臂一呼,賈家眾人的憤怒仿佛找到了出口,都啊呀呀地朝孫紹祖撲將過去。

可惜這孫紹祖是正經武夫,喝了酒更是武力暴漲。隻見他揮出老拳,正打在賈芸麵門上。

那賈芸從小到大何曾被人彈過一指甲,冷不防挨了這麼一下,哪裡受得住,哎呦一聲仰麵躺倒在地上。

他身後的小廝立馬補上來,手裡揮著一根門栓,迎麵一杠子敲在孫紹祖頭上。

孫紹祖吃痛,大叫一聲,抬腳就給了這小廝一個窩心踹。這小廝頓時應聲倒地,抽搐了兩下不動了。

你們道這小廝是誰,正是司棋的表弟潘又安。

他此番也被派來送嫁。聽聞孫家後院異動,他掛心司棋,衝進來一瞧,見司棋衣衫不整發辮飛散,瞧著便是被人欺辱了。

他本是最老實膽小不過的人,此番為了司棋竟也怒向膽邊生,直衝在前頭要打殺了那孫紹祖。不想受此橫禍,如今躺在地上也不知是否還有命在。

賈菖他們見此情景,也不敢再往前衝,隻將那孫紹祖圍住對罵,好在人多也暫將他牽製住了。

那邊迎春血肉模糊地躺在廊下,見她傷重,圍過來的丫頭婆子都不敢隨意搬動。

迎春的雙唇蠕動了一下,似有話要說。

陳嬤嬤此刻正拿帕子給她擦拭麵上的血汙,見狀忙附耳過去聽:“……報……官…叫王住兒……去……”

陳嬤嬤心口猛地一跳,她抬起頭,隻見迎春努力彙聚著渙散的目光望向她,她的手猛地握住她的,指甲掐進肉裡,顯示著主人的決心。

陳嬤嬤神色莫辯,俯下身子壓低聲兒道:“姑娘,您……想明白了嗎?”

“……快,去”回答她的隻有暗啞急促的兩個字。

“姑娘——”“奶奶——”這時周圍的人突然驚叫出聲,原來是迎春實在支撐不住,暈死了過去。

陳嬤嬤趕緊伸出食指放在她鼻下,還好,有氣兒。

她穩了穩心神,猛地站起身來,對司棋和繡桔她們道:“顧好姑娘,姑娘若不好,咱們也都彆活了!”

然後一把揪起正趴在迎春身邊嚎哭的王住兒家的:“號什麼喪!姑娘還沒死呢!”說完不由分說便往外走。

“老姐姐,上哪兒去啊?”王住兒家的突然被陳嬤嬤拽著走,不禁一臉茫然。

“去叫大夫去!”周圍都是孫家的人,陳嬤嬤可不敢說去報官的話。

“啊,瞧我這腦子,姑娘傷成這樣,可不得叫大夫!”王住兒家的一拍腦門,也不要陳嬤嬤拽了,撒開腿就往二門外跑。

“老姐姐,快著些,彆耽誤了,我先到前頭喊我男人套車。”

她們這一家子隨迎春陪嫁過來,她男人仍是安排做趕車的老本行,這個時辰應該還在馬房喂牲口。

可她二人才剛摸到二門口便被攔下了。

那孫太太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,她示意仆婦們把住二門,自個兒對陳嬤嬤溫言道:“二位媽媽倒是不必去了,我已差人去請大夫了。”

說著又似悔愧難當般滴下幾滴淚來:“祖兒這是醉糊塗了,也怪我這當媽的沒教好。等他醒了酒定教他上賈家門口跪著賠罪去。”

避重就輕,陳嬤嬤可不吃這套,她冷笑道:“親家太太慎言,姑爺把我們姑娘打成這樣,是一句‘醉糊塗了’就能抵得過的?”

“再說你們孫家能請到什麼好郎中?親家太太還是趁早放我們出去,若耽誤了我們姑娘治傷,不是你們孫家能擔得起的!”

王住兒家的的也趕忙幫腔:“正是呢,我勸親家太太這會倒是省點淚吧。回頭我們老太太老爺問起來還有得你們哭的!”

孫母聞言氣了個仰倒。雖說是賈府出來的,但再怎麼說也是下人,居然敢這麼跟主子說話,反了天了這是!

她沉了臉,吩咐下頭:“一個也不許放出去!”

陳嬤嬤可不管她說什麼,徑自便往外衝。

有仆婦撲上來攔她,她眼也不眨,伸手便往人家臉上招呼,瞬間便留下五道血痕來……

陳嬤嬤平日裡總端著個管事婆子的架子,何時露出這等破落樣,倒把個王住兒家的看呆了。

陳嬤嬤回身見她這傻樣,不禁氣結:“王家的,你看戲呢!還不快過來?!等著老娘被打死啊……”

話音未落,發髻子便被一仆婦一把扯住,陳嬤嬤痛呼一聲,撲過去跟那人扭打在一起。

王住兒家的見狀,也發起狠來,雙臂掄得跟風車似的,一頭撞在離她最近的仆婦懷裡,把人一氣兒頂出去三丈遠……

可惜,她們再厲害也隻有兩個人,雙拳難敵四手,很快便被孫家的仆婦們按倒在地。

王住兒家的拚命掙紮,突然,她的手碰到一個硬物,低頭一看,竟是一根門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