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棋輕生紹祖命亡(2 / 2)

她老娘瞧她這樣又要起火,小蓮花忙上來按住:“大娘,我跟司棋姐姐也出來有些時候了,現也該回去了,姑娘還在裡頭等著信兒呢。”

這司棋老娘倒三不著兩的,彆三言兩語又刺激得司棋想不開,倒教她沒法跟姑娘交差,還是趕緊回去的好。

司棋娘遲疑道:“這會兒就回嗎?你司棋姐姐這哭喪樣兒,沒得叫姑娘瞧見了怪罪。”

“我們姑娘再不在意這些的。司棋姐姐,咱們走罷?”

司棋點點頭,也不言語,隻掀了麵上的帕子,隨小蓮花去了。

司棋娘瞧著她倆出去,心裡卻人不住犯起嘀咕,司棋今兒實在反常。知女莫若母,她這個女兒是最有主意不過的人,今兒怎的被人三言兩語就說得要尋死?

她跟那潘又安雖從小兒常在一處玩,可說破天也就是個表兄弟,怎麼就難過得跟丟了魂似的?

彆是有什麼……

司棋娘被自個兒所想嚇了一跳,忙又寬慰自己:不能不能,司棋那蹄子眼界高著呢,哪能瞧上那傻小子,不能不能……

司棋和小蓮花回來的時候,迎春正在用午膳,她見司棋麵無人色,雙眼腫得跟核桃似的,忙命她回屋歇息。

小蓮花自留下跟迎春回稟外頭的事,迎春初聽那潘又安死了,不禁唏噓一回。

又聽那小蓮花說自己如何救下了司棋,便忙叫人開了妝奩,挑了一對雲煙霞的粉玉海棠耳墜子賞她。

又將自個兒桌上還沒動過的櫻桃水煎肉,海參拌肚絲、牛乳菱粉糕等吃食挑出來命小蓮花自吃去。

那小蓮花得了賞,千恩萬謝地去了。

一時繡桔安頓好司棋進來,迎春忙問司棋如何了,繡桔道:“似是累極了,回屋便躺下了。”

迎春心下稍安。她知道司棋其人雖重情,但跟寶玉的襲人一樣,都有一顆爭榮誇耀之心,一心所係的倒不僅僅是情情愛愛之事。

故她或許會一時心灰意冷想不開為潘又安殉情,但待她冷靜下來,她自然會想起,這世間還有許多值得她留戀在意的東西。

故迎春也不十分擔憂她會再尋短見,隻叮囑繡桔好生照看著。

……

北靜王府,歸心齋。

一著素白銀絲錦袍的男子靠坐在書案前,懷內攏著一隻異眼波斯貓。

隻見他兩根修長的手指屈起,正輕撓著貓兒的下巴。

與他的閒適相比,堂下正跪著的那人卻是一臉大事不好的模樣,隻見他戰戰兢兢稟報了些什麼。

那男子逗弄貓兒的手指一頓:“什麼時候的事?”

“今晨,獄卒們送飯進去時……人已經不行了……”

“可叫仵作驗看了?”

“驗過了,說是急病,絞腸痧……”堂下之人壓低聲音道,“屬下又派人私下查驗過,也沒尋得投毒下藥的痕跡。”

“隻是這,這未免也太巧了些,那姓孫的本一口咬定買官之事隻找了海忠,那海忠也認了。可這幾日我們威逼利誘的,那姓孫的瞧著倒有幾分鬆動了,可誰知還沒等他開口就……”

那貓兒正被撓得舒爽,不想卻突然停了,便不滿地底頭輕叼了一下那男子的指頭,提醒他不要偷懶。

那手指的主人接到訊號便又任勞任怨地輕撓起來,一時滿屋便隻聞得那波斯貓發出的“呼嚕呼嚕”的響聲。

“王爺,現下這個案子……”堂下之人久不聞回音,難免有些沉不住氣。

“結案罷。”堂上男子乾脆道。

嚴審此案更多也隻是為著敲山震虎。若這麼容易就能將那幕後之人拉扯出來,他和皇上也不用費心籌謀這麼些年了。

“那,那就這麼算了?”堂下的人有些不敢相信,乍著膽子抬頭看了一眼。

隻見那堂上之人也正似笑非似笑地望向他,頓時心內一一凜,明白是自己多嘴了,忙低下頭:“謹遵王爺吩咐。”

……

看著那一角衣袍消失在門外,白衣男子輕捏起波斯貓的後頸,讓那貓兒的肥臉與自己相對。

端詳了半晌,他慢慢笑起來:“……算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