急中生智迎春甩鍋(2 / 2)

眾人再想不到迎春會在此時開口阻攔,皆是一怔。

鳳姐忙偷偷拉扯迎春衣袖:“二姑娘,此事老太太做主,豈容你我置噱!”這二丫頭真是二了不成?這麼大的醜事她也敢橫插一腳。

可人命關天,迎春實在是顧不得那麼多了。隻見她上前一步,直直衝著賈母跪下:“老太太……”

“怎麼?自己的丫頭管教不好,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事,你不說自個兒躲著反省去,倒來替她求情。糊塗啊!你自己的名聲不要了?父兄姊妹的名聲也不要了?”

賈母氣得渾身亂顫,真是沒見過此等不曉事的人,偏這人還是自個兒親孫女,“來人!扶二姑娘回房去!”

鴛鴦等人聞言忙上來要攙起迎春。

迎春一急,一時也顧不得彆的,隻衝口道:“是孫紹祖!司棋懷的是孫紹祖的骨肉!”

“……”

死寂……

此言一出,屋內瞬間一片死寂。所有人都震驚非常地望向迎春,包括司棋本人。

好半晌,賈母才開口道:“二丫頭,這種事如何能夠妄言?”

迎春跪在地上,悄悄將顫抖的手納進衣袖內,把心一橫,決絕道:“老太太,孫女不敢在這事上扯謊,司棋腹中的孩兒確是孫紹祖的。”

“……那日洞房,孫紹祖獸性上來,竟,竟要孫女和司棋一同……服侍他!孫女不從,他就要用強。司棋為了護著我,便被他,便被他……”

迎春彷佛憶起了當日之恥辱,羞憤得紅了眼眶,再說不下去。

“竟有這等放屁的事!老祖宗,孫家實在欺人太甚!”鳳姐乍聞此事不禁又驚又怒,同為世家小姐出身,她對這等恥辱是感同身受的。若不是那孫紹祖已死,她能立叫一群人堵著孫家大門罵去。

賈母一向護短,然此時卻並不接腔,隻見她將目光放在迎春麵上來回逡巡,半晌,方道:“將二姑娘的陪嫁都叫過來。”

未幾,跟迎春去過孫家的那一眾丫頭婆子都被叫了來。賈母命她們在外頭院子裡候著,一個一個進屋來回話。

這時司棋和迎春都已被挪到旁邊的稍間裡待著,免得那些丫頭婆子進來瞧見了生疑。

好在迎春洞房那晚雖混亂,然司棋當時衣不蔽體,發髻飛散跑出屋來的模樣太過狼狽,十個人裡倒有八個記得。

又有陳嬤嬤等人作證,當日孫紹祖鬨將起來之前,洞房內伺候的確隻有司棋一人。且當時屋內動靜不小,隱有女子尖叫。

——不過她們都以為那是迎春……

一番問詢下來,等迎春和司棋再被帶回到賈母跟前時,賈母麵色已緩。

眾人“證詞”與迎春所言暗暗相合,她心中已是信了七八分了,隻是仍有一事不明。她看向司棋,目露精光:“既是如此,方才你為何不說?”

迎春心裡咯噔了一下,麵上卻一字不敢言——賈母問的是司棋,隻能看她自己的機變了。

司棋此刻已緩了過來,她明白迎春已給她遞了一根救命稻草,她若還抓不住那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。

“回老太太的話,一開始奴婢突被綁了來,實是給嚇傻了,哪還知道分辯?後來聽林媽媽說我腹中懷了……孽種,又說已經兩個月了,我才隱約想起定是那晚……”

“被那禽獸所強,本已是羞恥難當,而今竟又有了這孽胎,奴婢還有何麵目活於世上?”說到此處司棋忍不住大哭起來,“反正已是殘破之身,又有什麼好分辯的,死了反倒乾淨了。老太太,司棋如今隻求速死,望您成全了罷……”

賈母看著司棋不語,半晌,方擺了擺手:“罷了,都彆跪著了。”

聞言,鴛鴦和琥珀忙上前將迎春扶起,其餘人也忙給司棋鬆了綁。

——顯見賈母這是信了她們的話了。

那麼如今司棋這事便從私通有孕,搖身一變,成了因護主被強而有孕了。

賈母素來喜歡忠勇的丫頭,見司棋一副要生要死的模樣,便道:“你知道護著二丫頭,那是你的忠義。那姓孫的強辱於你,那是他作惡,你又何錯之有?倒很不必這般自輕自賤。”

司棋聽了忙應是。

賈母又罵:“這孫家也算體麵人家,怎麼教出這種下流胚子來,禮義廉恥都教狗吃了!”

有的爺兒們有些奇怪癖好,做那些事時愛多叫幾個人伺候,也是有的。

隻不過一般不會玩到正經老婆頭上去,更不用說新婚夜就逼著做這種事了。真是一點尊重體麵都不給老婆。

且那姓孫的被拒了之後還用強,還打人!簡直是,禽獸都不如!

賈母氣得不輕,迎春倒大鬆一口氣——司棋這條命,算是救下了。

人倒真有急智,若不是情勢危急,迎春絕想不出將孩子爹這頂帽子,扣在孫紹祖頭上這等絕妙主意。

也虧得司棋是迎春嫁人那幾日懷上的,且洞房那晚孫紹祖又正好起了淫|心,這兩件事發生的時間相隔太近,連大夫都查不出破綻來。

最妙的是孫紹祖事後還死了,真正是死無對證。

如今這世上隻有迎春和司棋二人知道孫紹祖那晚其實並未得逞。現在隻要她倆不說,孫紹祖腦袋上這頂便宜爹的帽子恐怕是永遠也摘不下來了。

至於孫紹祖在九泉之下得知自己喜當爹了,那棺材板還壓不壓得住,迎春可就不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