訓荒唐迎春驅“蝗蟲”(2 / 2)

走在後頭的一個小丫頭聞言倒噗嗤一聲笑出來,扭頭回道:“王不王法的也不是您老能定的。我們姑娘說了,這屋裡頭多了些不該有的東西,倒是清出來得好!”

吳氏聽了,心內直呼自己這兒媳真是個妙人,連丫頭都調教得這般伶俐,遂又趕著上來,想再刺那賴氏幾句。

賴氏卻狠釘了吳氏一眼,也不言語,轉身便往外走。

一路出了垂花門,便往外書房來,她此刻心亂得很,直覺事情不對,還是找自家男人商議商議為好。

還未走近書房,便見一小廝迎頭過來,見了她便直擺手:“太太且住,老爺在裡頭見客呢,是賈家的二爺。”

賴氏隻得站住,皺眉道:“賈家的爺兒們也來了?”

那小廝忙回是,又道:“老爺使小的來給太太傳話,可巧在這遇上了。”說罷上前幾步,附耳對賴氏低語了幾句,賴氏聞言麵色頓時灰敗下來……

“老爺,就這麼算了?”賴氏不甘道。

孫氏族長才送了賈璉出去,此時方回轉至書房,心裡正憋著氣,見了賴氏便沒有好生氣:“那能如何?賈家都將女兒送回來了,又派了那璉二爺來‘保駕’,我能不給人家麵子?”

“人家是地頭蛇,不,是地頭‘龍’!你想要人家的強,倒是先掂量掂量咱們自己有多少斤兩罷!”

賴氏聞言也不樂意了:“老爺受了那賈家的氣,倒撒在我頭上!我還不是為了咱們威兒!”

她這大孫子不大聰明壓根就沒什麼前程,這會兒不替他打算打算,多攢點家業,以後難道喝西北風去?

“你彆老威兒威兒的,你要想想這錢威兒有命花沒有!”

然而那賴氏到底是舍不得,那孫紹祖是他們孫家小輩裡最有出息的,可是京官呢!在京裡掙下的這一大份家業難道要便宜了外姓人?

她瞧這會兒邊上沒人,便上前湊在那孫家族長耳邊悄聲道:“要不,你先回去,我跟威兒娘倆先留下,反正現在她們這孤兒寡母的,也需要人幫襯,然後……”

然後她就要讓那個遺腹子不管是男是女都生不下來!若沒了這個孩子,那他們威兒不就又有機會了?

那孫家族長聽這話頭就知道這賴氏要乾什麼,氣得重重拍了兩下桌案:“胡鬨!把你這陰私主意給我憋回去!你這愚婦,你要不怕咱們家毀在你手裡你就這麼乾!”

“我現就帶著威兒回大同去,你若不想走就自己留下,這輩子就待在這!彆回去了!”

說罷,拂袖而去。

這頭迎春還道那賴氏還要鬨上一鬨,不想她去了趟外院回來,便鐵青著臉叫人將扔在院內的行李收拾了。

又拉扯上孫紹威,同那孫家族長上了馬車,竟一徑回大同去了。

迎春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這全是自個兒的功勞,這族長夫妻說到底怕的是賈府的權勢。

賈府雖大不如前,但震懾震懾孫家還是足夠的,且又特派了賈璉過來坐鎮,可見賈家之重視。

那族長但凡不是被錢衝昏了頭,都不會和賈家正麵起衝突。

事實也果然如此。

此時最高興的莫過於吳氏了。她坐在上房當中的太師椅上,頗覺揚眉吐氣,對下首的迎春笑道:“今兒虧了舅爺過來幫襯,否則那起子無賴豈有如此輕易放過咱們娘兒倆的理兒?”

又嗔道;“舅爺也是太客氣,老遠過來,怎麼也不說用個飯再回去,叫我這心裡頭怎麼過得去?”

迎春笑道:“老太太掛心,璉二哥哥平了咱們這邊的事,還要趕著回去告訴老太太,好教她老人家放心。”

吳氏點頭歎道:“實在是個純孝的。唉,想我家紹祖何嘗不是一樣的孝順,要娶媳婦了,巴巴把我接來儘孝。可憐啊,這麼早早地就去了……”

迎春好懸沒翻出個白眼來,你那兒子還不都是自己作的,苦主還在跟前呢,倒有臉提這些。

她不愛聽這些話,敷衍幾句便道:“舊傷未愈,實在是坐不住,太太容我先告辭了罷。”

吳氏忙道:“這就該用晚飯了,吃完再去睡罷。”

迎春搖頭:“方來的道上吃了幾塊糕,現在還膩得慌呢,就不吃了。”

“這還罷了。”吳氏又道:“依我說,你也彆去彆處了,統共如今家裡也就剩了兩人,就在這屋裡咱娘倆擠擠罷。”

本來孫紹祖不在了,這上房便該吳氏住,可誰知竟被賴氏霸占許久,如今她走了,吳氏自是要搬進來。

本來上房住著長輩,晚輩一般住外頭兩廂房,吳氏現在如此安排也是疼愛看重迎春的意思。

孫家這上房除了正廳,左右還設東西兩稍間,倒正好能住下。

“太太疼我,我豈有辭的理兒?”迎春知道吳氏不過是如今看著賈家得用,才這般討好。

不過她既願裝得母慈,迎春也樂得扮個女孝。

古時以西麵為尊,且西稍間是迎春當日與孫紹祖洞房之所,她怕住進去日後要做噩夢,便“懂事”地擇了東稍間住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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