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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一個丫鬟……”

“姑娘說話還是慎重一些。”蘇九年板著一張臉,“我現在認了壽平長公主夫婦做義父義母,不說旁的,能參加這次宴會是覺得有資格。若是再往遠處說,我外曾祖父曾是三朝元老,外祖父是夠股肱之臣,舅舅也是狀元郎,我為何沒有資格站在這裡?”

“可他們都……”奚憐雪猛然想到,就算趙家人全都死了,可曾經趙家的榮耀與輝煌都是切切實實存在的。更何況皇上才替趙家平反,她倘若說趙家一個不是,豈不是直接在質疑皇上。

她麵色急速變白,意外發現眾人看著她的眼神都不大對,就連屈曼綺眼中都染上了疏離。

蘇九年可沒想這麼簡單就算了。

“姑娘剛剛的例子說錯了,麻雀的確變不成鳳凰,可也彆看錯了,有些鳳凰就是鳳凰,那怕落難了,也會浴火重生。”

她隻身站在那裡,身形挺直,仿佛外界再難聽的流言蜚語都不能將她摧毀,活得坦坦蕩蕩。

有時候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,你看不起一個人,對著他輕賤侮辱,倘若他真的忍氣吞聲受下來,你反而越加瞧不起他,變本加厲地欺負他。倘若他能奮起一搏反抗一會,你反而覺得他有三分血性,能夠高看他那麼一眼。

在場的人對待蘇九年多多少少有這樣的心理。

“說得不錯,”一個圓圓臉的女孩站了出來,走到蘇九年身邊,朝著奚憐雪說:“你是哪家的姑娘?我怎麼沒有見過你?來的時候可有人和你說了規矩?”

奚憐雪麵色轉青色,女孩仍舊是笑意盈盈的,麵上一派天真,“你好沒道理,那裡有到主人家做客,還有指責主人家的道理。”

眾人神情皆是一凜,奚憐雪受不住眾人的目光,竟然直接當眾哭了出來,往外麵跑去。

屈曼綺麵上閃過一絲嫌棄,但還是派丫鬟過去找奚憐雪。畢竟呀,她是長公主府上的貴女,可不能像彆人一樣做出上不得台麵的事情。

蘇九年感謝關鍵時刻有人替自己結尾,等眾人散開之後,才向那個圓圓臉的姑娘道謝,“今日是多謝你了。”

圓圓臉的姑娘隻看著她,沒有說話。

蘇九年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,想著是不是自己的裝扮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,就看見對麵的姑娘笑了,露出一對尖尖的小虎牙,更顯可愛。

“你該感謝自己才是,倘若你也而那幫人一樣無趣,忍氣吞聲維持表麵上和諧,那我今日可不會幫你說話。不過你自己得小心一點,我瞧著奚憐雪是跟著屈曼綺過來的,怕是屈曼綺將她當作了刀使,來對付你呢。”

“屈曼綺?”

“就是康平長公主的孫女,平日裡裝得可正經了,出去之後人人都要誇讚她一聲。不過我倒不大喜歡她,總覺她活著像是戴了麵具一般。”

這不是她應該議論的事情,蘇九年隻笑笑,沒有去附和她的話。

陳是知像是對她冷淡的反應有些不滿,“你就不想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?”

“什麼?”

她笑眯眯地說:“我叫陳是知,‘是知也’的‘是知’。”

蘇九年莫名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,像是在什麼地方聽說,但是記憶太過久遠,一時想不起來。

陳是知見她麵上糾結,臉色變了變,小眼神幽幽地看著她,“你是不是知道我差點被壽王府退親的事情,所以不願意搭理我?”

“嗯?”提到壽王府蘇九年還有些印象,畢竟她之前還跟著秦明堯去過替周承安舉辦的餞彆宴,好像周承安是有一個還沒有過門的妻子,聽說他是專門為了躲避這樁親事,才去從軍的。

難不成真的就這麼巧了?

“我就知道,奉先那家夥做的不是人事,他走了倒是一了百了,將所有難堪都留給我了。”陳是知語氣森森,“唉,我也不怪你,我名聲是不怎麼好聽。”

蘇九年沒沒有這個意思,不過倒是沒急著解釋,反而寬慰一句,“日子都是自己過的,刀子不落在他們身上,他們的話也說的隨便。若真的是逐字逐句去計較,倒是將自己的生活過的一團糟了。隻要不說到你麵前,眼不見心不煩,全當不知道好了。”

“那你剛剛怎麼頂了奚憐雪?”

“我不大喜歡彆人明晃晃打了我的臉,我再把另一邊臉湊上去。”

兩個人相視一笑,倒是多了幾分惺惺相惜的感覺。

宴會馬上要開始,蘇九年要去拿準備好的壽禮,知會陳是知一聲後,便先回疏月院。在半路上,一個小廝抱著個禮盒突然攔在她們麵前。

青枝被嚇了一跳,連忙護在蘇九年前麵,“你是何人,怎麼到這裡來?”

小廝抬起頭看向蘇九年,壓低了聲音,“姑娘,可算是見到您了。”

“冬石?你怎麼在這兒。”蘇九年認出他是秦三爺的屬下,下意識朝四周看去,“就你一個人來嗎?”

“爺不方便過來,他怕您沒來得及準備壽禮,特意讓我準備了一份轉交給您。前幾日奴才一直在壽平長公主府門口守著,都沒見到您,耽誤到現在,還是趁著前麵人多摸過來的。”

冬石說完,腰往下彎了幾度,雙手捧著禮盒遞到前麵。

“我已經準備好了,你拿回去,順便替我謝謝三爺。”

青枝聽了這句話,縮回了準備往前伸的手。

“爺說了,送給您就是您的東西,您隨意處置都成,可沒有收回來的道理。”冬石麵上露出笑,身形卻沒有半分動搖。他眼睛本來就小,一笑就成了條縫,很是討喜,“您要是實在過意不去,不如準備份禮還送給三爺。”

可哪有這樣的道理,蘇九年見他執意,再糾纏下去會引來彆人的注意,思忖片刻之後,還是讓青枝將東西收下來。

“那奴才就先回去複命了。”冬石彎腰行了禮,轉身離開。他本就沒多大年紀,往假山裡一鑽,一會兒人就不見了。

青枝捧著禮物盒子,問了一聲,“他說的三爺是淮陽侯嗎?”

“嗯。”蘇九年應了一聲,而後說:“我不希望彆人也知道這件事情。”

“那是自然,奴婢自當守口如瓶。”

蘇九年沒去在意,直接去了疏月院。她讓青枝將秦三爺送的禮物放進小庫房裡,自己則是去屋裡去拿已經準備好的禮物。

禮物就放在桌子上,她原要伸出手去拿時,突然蹙著眉頭,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,盒子像是被人動過一般。

她叫來了青果和青巧兩個丫鬟,問:“今日上午你們一直都在屋子裡嗎?”

“前頭說人手不夠,奴婢過去幫了忙,然後才回來。”青果說。

青巧膽子小,想了想之後才開口,“奴婢一直在屋子裡,隻出去了兩回,時間都很短。”

蘇九年心上惶惶,總覺得有些不對勁。可要是現在將禮盒拆開,等會重新包裹又麻煩。

“姑娘,怎麼了嗎?”

兩個丫鬟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她,都有些緊張。

“或許是我想多了。”

蘇九年拿著禮盒往外麵走,青果突然鬆了一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