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是詛咒·14(1 / 2)

他好像聽懂了。

掐著下頜的手放開來一點點,隻是目光仍然鎖定在冬月暄的身上,沒有移動分毫。

冬月暄心底一鬆,那種懸著、迫切想要知道究竟有沒有被記住的憂慮終於放下。

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,至少現在她被他劃進[需要記住]的人一欄了。

五條悟的目光始終凝固在她的麵上,像是在仔仔細細地打量,用他那雙如燃燒的星屑的眼瞳。她覺得自己的臉在發紅變燙,手腳局促到無處安放,乾脆揪著製服下擺的褶皺,低著頭任他端詳。

一開始是羞赧,然後是不安,是莫名的自慚形穢,再是焦躁。

為什麼要看這麼久?他是在透過自己看什麼?

每一個問題都讓心臟漲潮鼓脹,仿佛是一個空曠的公路月台,焦躁、不安,又無比期待著下一班車的到來。

他果然是醉了。

因為冬月暄察覺到,往日裡作為麵具的略帶誇張語調不知不覺瓦解了,防護色被衝洗,他褪下了身為師長時刻意的不著調,露出了真正屬於成年男人成熟的內核。

他在無意識地控場,換句話說,現在的他很危險。

五條悟是和“過分危險”掛鉤的名字。

“噢……”他終於發出了一聲,然後收回了視線。

懸於脖頸之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還沒完全落下,冬月暄鼓足勇氣抬頭看他:“認出來了嗎?”

他果然是認出來了,因為把手徹底鬆開了,姿態也逐漸鬆弛下來,像一隻懶懶散散、但仍具備攻擊性的大貓:“是冬月啊。”

冬月暄低垂下眼簾:“老師在這裡不要動,我去拿一下解酒茶包。”

她離開的動作略帶急促,因為本能驟然拉響警報,在警告大事不妙。

不可控,危險,也很……性感。

她再一次想要拉開門,然而他比她快一步,胳膊肘屈起撐在門上,不讓她走。

冬月暄微不可見地往後退了一步:“……老師?”

五條悟緩慢地湊近。

冬月暄本能地往後仰,然而越是後仰,對方就越肆無忌憚地湊近。

近到連鼻息都幾乎要交纏在一起,仰到退無可退,柔軟的腰肢往後折到極限。

她的心臟裡住了一尾遊魚,正甩著斑斕的尾巴,每一下都砸在玻璃魚缸壁上,胡亂砰砰作響。

恍惚之間,她仿佛又看到了十多年前那個少年。

“哈,”他發出一聲含糊的笑音,頎長的手指按在了她的右眼眼尾上,“237根睫毛。”

他的指尖仿佛燃著一簇火,她的眼尾急速升溫。

數出結果之後,五條悟仍然沒有動,反而湊得更近,光輝熠熠的六眼鎖定了她的左眼睫毛。

在這樣下去她的心臟就要完蛋了。冬月暄連指尖都是酥麻的,忍了又忍,還是沒忍住,抬手去推他的胸口,想要拉開一點點距離。

可是也許是因為醉了酒,他的性格仿佛牽回了少年時代,更加沒邊界感,隻固執地要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,還會因為她的推動而不怎麼開心。

冬月暄無奈地收回了手,默默地忍受著越來越急速的心跳,任由他動作。

左眼眼尾也被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,恍若點燃了一簇簇暗火,燙得她發抖。

“欸——”他好像發現了什麼新奇的東西一樣,連續地點著她的眼尾,而她也確實本能地戰栗著,有些不知道怎樣招架他的動作,隻能強迫自己承受著。

“夠了,”冬月暄的睫毛被輕輕地撥動著,“老師彆玩了。”

“啊……sensei?”他重複了一遍這幾個音節,似乎在品味其中的含義,手上倒是沒有停下撥動睫毛的動作。

……算了,不要跟醉鬼計較。

她又往旁邊側了側身,見對方沒有什麼動作,終於鬆了口氣,勉強掙開了這染上淺淡酒精氣味的雪後青空的味道,趁著他發呆的功夫,小心翼翼地把門拉開一條縫——

確實沒什麼動作。

冬月暄簡直在用人生最快的速度去拿昨天剛放好的解酒茶包,連包裝都沒來得及拆,乾脆整盒帶到這邊來拆。

好在她出門的這一分鐘內,五條悟沒有什麼動作,隻是支著腿坐在他的巴塞羅那椅上,注視著窗外的月亮,麵上沒什麼表情。

那種抓不住的感覺又一次襲上心來。

冬月暄垂下眼,仔細地尋找著房間內熱水壺的位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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