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毛侵入了這個家!(2 / 2)

咒物,咒術師,還有咒術界,這些信息全都語焉不詳。甚至還有五條悟口中的詛咒師和家係。

新世界的細枝末節在他眼前展開,腐朽,陰沉,龐大,深不可測,帶著隱隱不祥的危險氣息,迷人又亟待探索。

所有人都有異能的世界。

和普通人不一樣的世界。

脫離日常生活的……

啪!清脆的巴掌聲在他眼前拍響。

夏油傑瞳孔驟縮,等回過神早已出了一身冷汗,呼吸也比平時急促。他坐在沙發上魂不守舍抬頭,看見女孩在一步之遙站定,麵容逆光,微冷的金眸正平靜地俯瞰著他,那種偶爾會突然襲來讓他寒毛倒豎的非人感,再一次刺痛了他的心神。

“所以我才說你不行。”

香織聲音很冷淡,“真是的。天真也適可而止一點。腦子還正常的話最好給我過一輩子普通人生活。有些事一旦開頭,後麵就由不得你了。哪天翻車死在這上頭,可彆怪我沒提醒過你——你該回家了,想想你父母的安全。夏油阿姨讓你給她帶的菜都買了嗎?清單給我看一下。”

男孩站起來,下意識說買了,和她一起核對完購物清單,才意識到自己再一次被牽著鼻子走了。

數十分鐘前夢一般和同齡人一起在半空中翻滾玩耍,更早之前捕捉令人作嘔的怪物、痛苦吞咽下它們收為己用的經曆,仿佛擦身而過的平行時空、自記憶中倏然冒出的灰白泡影,輕輕一戳就破滅了。

“你為什麼要收集咒物?”他問。

“把不安定因素全部排除。”香織說。

當天晚上,夏油傑久違地陷入了失眠。

淩晨一點的東京,街道安靜得讓人窒息。

偶爾有暴走族和不良駕駛著機車轟地一閃而過,也隻是非常短暫的鬨劇,宣泄他們人到中年無處安放的自我,和成年前向現實低頭,最後的放浪形骸和叛逆。

所有與眾不同的棱角和個性都要藏起來。不能被人發現異常。不能顯得不合群。

要做一枚方方正正能被塞進盒子裡聽話的鋼錠,切割,打磨,銼平,拋光,最後被投放到名為社會的生產線上,充當一顆無聊又平庸的螺絲釘。

即便要削掉與生俱來的——

他冷不丁坐起來,隨便套了件運動服跳窗,敏捷地自高空直墜入黑暗,往有異動的方向跑去:

又有怪物在襲擊普通人了。這次在歌舞伎町!

轟——!轟轟——!

四五道刺眼的熾白色強光在街道上一閃而過。

砰的一聲,機車撞到什麼翻倒,一身花哨特攻服的中年暴走族垃圾袋一樣飛出去,狠狠撞牆上帶下一陣沙塵,但和他一起飆車的夥伴們並沒有發現,而是在腎上腺素飆升的疾馳中咧開嘴猛踩油門,相互超車,左右平移,衣袂翻飛間眨眼就飆上了新的賽道。

“喂你們!真是……”男人吐了口血,發覺頭重腳輕,意識也虛浮得很,跟踩在雲朵上一樣,無奈地歎了口氣。他眩暈地甩了甩被耳鳴貫丨穿的腦袋,剛要爬起來去撿頭盔,就被眼前突然顯現的怪物嚇得尖叫出聲——

“好……疼……”數十枚放大到極致的死人眼球緊貼著他的臉皮碾過,氣息陰冷,詭笑卡頓,黏膩的鮮血滴滴答答順著倒插在頭頂的手腳往下淌,染紅了故障般反複開合的血盆大口,時不時還滾落下幾根爆裂扯出的腸子,“好……疼……”

“彆過來!”

幾乎是看到這怪物的一瞬,男人就知道這是曾經在車禍中喪生的人們在向他索命:

可這和他有什麼關係。他隻是偶爾飆個車,又沒搞出過人命,向、向那些撞死人不負責任、丟下受害人逃逸的肇事者們索命去啊!

男人連滾帶爬,跑沒兩步就被怪物吊起來,眼看就要被丟入腥臭的黑洞——

嘶。怪物突然凝固。有比怪物更可怕的什麼擦過了他的頭頂。

冰冷的,尖銳的,閃爍著不妙的鱗光,蟲子,毒蛇,還是更危險的什麼——

“喂,你還好吧?”

模樣清俊的黑發少年突然出現在他眼前,聲音沉穩,笑容溫和,耐心安撫他情緒的同時揮揮手命令什麼把他放下來,上百條比他手臂還粗的綠紫色蜈蚣自虛空中噴湧而出,瘋狂撕扯著怪物膨脹鼓出的眼球,“還能站得起來嗎?要不要我送你回家?”

中年男人這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,如釋重負地低頭揉酸痛的眼眶,呼吸也沉悶地壓向了胸口。

“我沒事。”他聲音發抖,越說牙齒越咯咯打戰,“我就是頭有點暈,產生幻覺了,一會就好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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