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清源在眾人的照顧下漸漸好了起來,生病的這段時間,他感觸很多,既有死裡逃生的慶幸,也有對劉元等人的感激。
要知道這可是西漢初年,雖然他隻是得了風寒,可那也是很危險的,但劉元卻肯親力親為的照顧,審食其也來探望,而小劉盈雖然沒有進屋跟他見麵,但也隔著門關心他。
期間各種藥材也是隨意取用,他想吃什麼,喝什麼,但凡宮裡有的,從來也沒說不給,反而儘全力滿足要求。
而這,當然來自呂雉的鼎力支持,畢竟,她是皇後,統管整個後宮,各種物資調配皆由她掌握。
但掌握是一回事,願意給他用又是另一回事,而且人家的女兒還儘心儘力的照顧自己,林清源於情於理,都得承這個情。
於是乎,他在自己好的差不多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畫了一張圖,並派人把審食其請來,當後者來了之後,林清源請他坐下,兩人中間隻隔著一張案台。
審食其見他特地派人來請,心知必有要事,但他也懂人情世故,並未直接詢問,而是見麵後,第一時間又關心了林清源的身體情況。
此等關切之情,也將林清源的最後一絲顧慮打消了。
‘開弓沒有回頭箭,既然我已經打算幫忙了,那就彆猶豫了,’他心裡暗暗道,並不停的給自己鼓勁兒,還做了幾個深呼吸以平複心情。
然後,在審食其疑惑的小眼神中,他取出了早就畫好的圖,並將其放在了案台上。
“這是?”審食其看了一眼桌上疊好的帛書,頓時更加疑惑了。
“彆說我不知恩圖報啊,我這就幫你們一次,但僅此一次,下不為例啊,”林清源清了清嗓子,並舉起一根手指比劃著,還重點強調後半句。
“那不知林先生想幫我們什麼?又想怎麼幫呢?”審食其心裡隱隱有個猜測,但又不確定。
至於林清源的後半句,他選擇性的忽略了,因為他已經看出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心軟,這樣的事有第一次,那就肯定會有第二次。
來日方長,根本不用著急,所以他氣定神閒的輕聲詢問著,而林清源絲毫不知他的打算。
“當然是白登之圍了,我是沒法上戰場的,而你們短時間內也沒辦法和匈奴的騎兵正麵對抗,所以我才畫了這個來,”他說著話,並把桌上疊著的帛書展開鋪好。
“匈奴人是遊牧民族,他們的士兵一生大多數時間都在馬背上渡過,人和馬的配合嫻熟程度,我們漢人的兵將自是比不了,既然天賦及不上,又想打勝仗,那我們就隻好氪金裝備了。”
“你看,這是馬鐙,馬鞍,馬蹄鐵,分彆安在駿馬兩側,背上和馬蹄上,雖然形狀不同,但用途都是為了穩住騎兵的身體。”
“而有了這三樣裝備,就等於解放了我方士兵的雙手,使得他們在騎馬時,也能揮舞兵器,或者彎弓搭箭,戰鬥力也就得以提升,”他指了指帛書上畫著的圖案,並跟他解釋著用途。
“那能打敗匈奴嗎?”審食其一聽這麼神,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問道。
“怎麼可能那麼快?”林清源無語的攤開手,“匈奴最遲也就是明年進攻,我們就算有了這些新裝備,也沒多少時間來練習,能打成平手就不錯了,你還指望真的能一口吃個胖子啊。”
“控弦四十萬騎兵,這是什麼概念,難道還用我教你嗎?審大人,你不要這麼幼稚好不好?”他無奈的搖了搖頭。
“更何況,大漢這會兒百廢待興,能不能拿出這筆錢來做這些裝備還另說呢,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說這是氪金啊?”
林清源其實並不看好現在的局勢,實在是講西漢初年的曆史時,課本上引用的‘漢書’上那段記載說的太過慘淡。
‘天下既定,自天子不能具醇駟,而將相或乘牛車也。’
這意思是說,西漢初年,天下剛剛平定,經濟凋敝,就連天子也找不到四匹同色的馬來拉車,而將軍和官員們,更是隻能乘坐牛車上朝,可見財政情況已經壞到何等地步了。
這也是林清源即便拿出了先進裝備的圖紙,可依舊憂心忡忡的重要原因之一了,而且他還有彆的顧慮。
“審大人,我還得提醒你,即便拿的出這筆錢來製造裝備,也不是所有的士兵都能快速適應的,所以你得仔細找出合適的人選,還有這些裝備的尺寸大小,都要與馬的體型匹配好才行。”
“而這些事情,我實在是幫不上什麼忙,隻能靠你自己想辦法了。”
“還有,在這期間很可能還會出現彆的問題,我答應你會竭力解答,但更具體的實操部分,那我就真的愛莫能助了。”林清源幾乎把自己能想到的部分都囑咐了一個遍。
“這些就已經很好了,”審食其並未因為他不能說出更詳細的部分而感到不悅,反而對他肯施以援手報以感激。
“林先生,你儘管放心就是,至於其他的,都由我來安排吧,倘若一切順利,那麼你毫無疑問會是我大漢的功臣,屆時我定會為你請功。”審食其拱手行了一禮,鄭重的許諾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