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府外,一輛馬車後麵跟著停放著一車又一車的糧食。
負責傳旨的官兵還在府衙前等著林如海,這會黛玉穿著林如海的官服,隱在黑夜中,再加上她特意壓低了帽簷,讓人看不清模樣。
黛玉在小廝打扮的薛硯的攙扶下,先上了馬車。
領頭的將領看到對方如此沒有禮數的行為,當時便不悅地皺起了眉頭。
等將黛玉扶進馬車,薛硯才轉身去找那領頭的將領,解釋道:“大人,真是不好意思,我家大人回家洗澡時不慎摔了腿,行動不便,還望大人多擔待。”
那將領聽了薛硯的話,又見薛硯明明是個女子,還一身拙劣的男子打扮,眉頭皺得更緊了,打量起薛硯來:“你看著挺眼生的啊。”
薛硯憨笑一聲,解釋道:“小的姓薛,這次北上路途遙遠,老爺特地帶上了小的。”
薛硯也不指望自己的女扮男裝能瞞過這群人,隻是,林老爺,對不起了,借你晚節一用,想來你也不會怪罪的。
聽了薛硯的解釋,將領更嗤之以鼻了,這林老爺腿都摔了,且這次運糧多麼緊要的事,他居然還想著帶女人。
但將領也不打算在這種小事上耽誤運糧的事,當下便一聲令下,一群人便浩浩蕩蕩啟程了。
薛硯剛上馬車,黛玉便著急問道:“怎麼樣?”
薛硯給了一個讓黛玉安心的眼神,道:“暫且瞞過去了,姑娘,可這也瞞不了多久啊。剛剛那個帶頭的一眼就瞧出了我是女子。”
黛玉聞言也隻是歎了一口氣,道:“不管如何,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。我已經讓人給謹弟送信了,希望他來得及阻止爹娘他們。”
話說那頭,遠在書塾的林修謹在半夜收到了黛玉的信。
信裡每多看一個字,他的心就多沉一分。
他素來知道自己這個姐姐與旁人不同,如今看來,這也太大膽了一些。
當下也等不及收拾東西,帶了青柏,就往家的方向奔去。
林修謹趕到林家時,林如海正要出門,就連額上的傷都還未來得及處理。
“父親,母親。”林修謹叫住手忙腳亂的兩人。
看到林修謹,林如海驚疑,問道:“謹兒,你怎麼來了?”
林修謹將手裡的信遞給林如海,道:“父親,先看看這個吧。”
林如海接過信,看著信裡的內容,麵色逐漸由青變紫,怒喝道:“胡鬨!”
隨即氣得更是原地轉圈,環顧一周,竟是連摔砸的東西都沒有,一時氣結,繼續罵道:“真是胡鬨!平時就是太慣著她了!今日竟惹出這樣的禍事!”
賈敏在一旁看得茫然,忙拉住林如海,追問道:“到底發生何事了?”
“你自己看。”林如海將手裡的信塞給賈敏。
賈敏不解地接過信,待看清信中內容時,兩眼一黑,竟是站也站不穩,險些暈倒。
“夫人!”
“母親!”
二人同時出聲,還好林如海及時接住了賈敏搖搖欲墜的身體。
賈敏看向林如海,淚水早已無聲落下,問道:“這可怎麼辦啊?玉兒她……”
林如海看著賈敏這般模樣,於心不忍,道:“我現在快馬加鞭,趁彆人發現前,將玉兒換回來。”
見林如海轉身就要出門,林修謹連忙攔住林如海,道:“父親,不可!”
林如海也是氣狠了,連帶著對林修謹的態度也不是很好:“難不成你讓父親看著你姐姐犯下這欺君之罪?”
林修謹也不在意,解釋道:“父親,如今事已鑄成,您就算換回姐姐,也難保不會被有心人利用,到時候照樣救不了姐姐。”
“那你說該如何?”林如海反問。
林修謹抬眼示意了一下賈敏手中的信,道:“解決辦法,姐姐已經留下了。父親,我們隻要保證有足夠的糧食運往京城,解決完災民的事,到時候隻說是姐姐是父親特意派去的,迷惑那些打賑災糧食主意的人,到時候就不算欺君之罪。當今陛下聖明,自然不會為這點小事計較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