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時,就聽到“少管閒事”的話音。
黛玉和薛硯還沒完全離開城門口,就看到一個男子想跑出城,卻被士兵攔住了。
“如今並州知府下了死命令,隻許進不許出!”剛剛攔著彆人的士兵鐵麵無私道。
那人聽了,隻哭喊道:“官爺!我昨日才來的並州府,是來並州行商的,我並未感染時疫,你就大發慈悲,放我出城吧!”
士兵顯然沒有被眼前的男子的聲淚俱下而有絲毫的動搖,而是厲聲嗬斥道:“知府下了命令,隻許進不許出!你既然來了,就不許出去!要怪就怪你自己活該!倒黴!”
那人早已是涕泗橫流,拉著士兵的手,哭嚎道:“留在這我會死的!我不要死!我要活!我不要死!”那人一邊嚷著,一邊狀若癲狂,從地上爬起來,往城外跑去。
隻是那人還沒跑出去兩步,就被定在了原地。
那人震驚地低頭看去,竟是一把長刀從自己的後背刺穿,看著刀尖上還不斷地流著自己的血,那人一邊不斷地吐出鮮血,一邊抬頭看向城外的方向,喃喃道:“我不要死……”
早在士兵動手之際,薛硯就一個閃身攔在了黛玉麵前,擋住了黛玉的視線。
“你瘋了!”之前那個打算提醒的士兵看自己同伴殺了人,震驚地喊道。
殺人的士兵抽出帶血的刀,哭喊著要活的男子就軟軟地倒在了地上。將佩刀插回刀鞘,殺人的士兵還朝地上啐了一口,道:“他不想死,我還想活呢!在這滿是疫病的並州,我還不知道有幾日好活呢!”
殺人的士兵見黛玉薛硯還站在原地沒有離開,忙厲聲道:“怎麼?你們也想出城嗎?”
“誰說我們要出城了!呸!”薛硯也怒目以對,有點小權就在這草菅人命,果然和這並州知府一脈相承的壞種。
見薛硯對自己這麼不客氣,那人也生了氣,就要拔刀卻被一旁的士兵攔住了,提醒道:“夠了!”
想拔刀的士兵這才憤憤然地收了動作。
薛硯白了這兩人一眼,扶著黛玉離開了。
看著黛玉驚魂未定的模樣,薛硯有些擔心:“姑娘,你沒事吧。”
黛玉搖搖頭,道:“開弓沒有回頭箭,雪雁,我們走吧。”
如今並州城內的商鋪都關了門,冷清寂寥,遠不如當初來時的熱鬨繁華,儼然一副死城模樣了。
黛玉和薛硯先去了之前在並州租的宅子,沒想到從裡麵開門的竟然是駱以懷。
“駱公子?”
“林姑娘?”
二人異口同聲,眼裡都是驚愕。
這時駱以懷身後出現一個季陽,看到是黛玉和薛硯,也是一臉震驚:“你們怎麼來了?”
還不等黛玉幾人回答,就先將她們引進了屋。
“我弟弟呢?”黛玉見院子裡隻有駱以懷和季陽。
駱以懷忙解釋道:“修謹染上了時疫,林姑娘怕是不太方便去見。”
黛玉皺眉,問道:“現在究竟是怎樣的一副情況?”
駱以懷見黛玉著急,忙道:“知府大人將書院重兵把守,又要將染病的學子都趕下了山,杜老先生雖然擔心修謹,但被書院學子的安危這一把利劍懸在頭頂,不得不放任他們將修謹也趕下了山。之前我就聽聞青柏也染了病,擔心修謹無人照顧,便也跟著下山了。來這兒的途中就遇到了季陽兄弟。”
黛玉聽了,又看向季陽,問道:“郡王呢?信中說他也染了病?”
季陽點頭,道:“殿下一開始不知道並州有時疫,隻以為是簡單的雪災,讓許多人無家可歸,便沒做多少準備,事事親力親為,這才不小心感染了疫病。再加上知府陽奉陰違,竟然直接將殿下軟禁在了知州府內,我也是好不容易從裡麵出來,遇到你林公子和駱公子。
如今知府將並州城內看得死死的,不許人員出去,那封信我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送出去的。我聽說過一段時間,知府大人要將感染了疫病的人集中在一處,任他們自生自滅,甚至……”
“甚至什麼?”黛玉追問。
季陽本不想將這些說出來,但見黛玉神色認真,最終還是說道:“將普通百姓活活燒死,推說是雪災凍死的,有些權勢的,若是不慎染了病,再集中安置在雲台書院,與山下隔絕。”
“這還有王法嗎?!”黛玉罵不出口的,薛硯代勞了。
聽到薛硯越發不堪入耳的咒罵之語,駱以懷硬著頭皮勸道:“雪雁姑娘,彆罵了。”
薛硯一聽,氣極,喊道:“我罵不死他!”
黛玉開口說道:“可即便這樣,還是有染病的人啊,時疫也還是存在。幾個人也是治,一群人也是治,他為什麼……”
“染病的人太多,時疫的規模就不好控製。”季陽開口解釋道,“若不是雲台書院那幾個甲字班的學生有人染病,這個狗官估計都不會想著去治。”
說到最後,季陽也忍不住罵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