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9 章(2 / 2)

尚小樓看了一眼書皮上的字,搖了搖頭。

兩個人看書總歸是不無聊的,沈清川從書架上拿起了幾本關於飲食風俗的書,給尚小樓念裡麵的文字。

青年穿著一身綢衣,坐在藤椅上,左上方的燈光落在他的漆黑頭發,肌膚勝雪,側臉的輪廓似乎散發柔光,聲音清泠如泉水,念字清晰。

坐在他旁邊的少女,長發披肩,仔細聽著,像是認真好學的學生。

留聲機的黑膠唱片在旋轉,美妙的歌聲從金色大喇叭傾瀉而出,客廳內的氛圍美好如夢。

沈清川侃侃而談,眉飛色舞,說道某道美食時,姣好的眼眸若墜入星子,有亮光劃過,仿佛他親口嘗過是什麼滋味,親身經曆過那好客的主人招待。

大概三個小時,說道後麵,藥效發作,沈清川也乏了,聲音越來越低,沈清川就找了一本有圖案的書,讓他自個看書。

藤椅很寬,上麵還墊著軟墊,沈清川斜躺在椅子,手上的書有掉落在地上,落在他臉上的燈光,和熙而又柔美。

尚小樓走過去,蹲在沈清川旁邊,細數他的睫毛有多少根,視線順著滑落從濃墨的眉,再到挺直的鼻梁,這是屬於他的哥哥,屬於他的私有物,可是他今天會對其他人笑,會寵溺地摸著黃毛貓。

尚小樓手裡拿著一根銀簪子,簪子的尖尾描繪著青年的輪廓,在黑桑葚色的唇瓣上,輕輕按壓,銀色簪尾細長和青年的唇色對比明顯,下唇瓣被簪子按下成了兩座山峰,微微凸起。簪子又下滑到青年纖細優美的頸脖處,白雪映月,膚薄如紙,簪子抵在喉結處,若是被捅了一個窟窿,血從這處噴灑出,紅梅綻放,白雪皚皚,一定極美!

尚小樓的眸子變得詭譎而又興奮,猩紅的薄唇彎起,像是收割人性命的鐮刀,讓人不寒而栗。

“唔~泊雅小姐”沈清川模糊呢喃出一句夢話,眉宇舒展,定是做著美夢。

尚小樓收回了簪子,青年微微啟合唇,他湊過去,輕輕舔了一下,是苦的。

沈清川做夢,夢到樹上掉下來了一朵花,砸在他的唇上,他張開嘴,那花又變成了甜甜的果子,還來不及品嘗,果子像是在口中生根發芽般,根莖如靈蛇,在他口中亂攪和,攪得他津液流到嘴角,嗚咽不能吞咽,有些難受。

沈清川夢到自己咬了咬那果子,那果子才平歇下來,被含在口中不動了。

是甜的,尚小樓的手指滑過沈清川的嘴角,沾上了一絲透明的液體,放到口中嘗了嘗。見沈清川完全熟睡的樣子,手環過膝蓋,輕鬆把他抱了起來。

尚小樓抱著沈清川,像是抱著輕裘,不見半點吃力。

沈清川的臥室在走道的儘頭,尚小樓推開門,沒有開燈,窗外的皎潔月光透過窗子落在輕柔的床幔,若鮫紗輕披。

尚小樓把沈清川放在軟床上,他也脫鞋爬上去,輕輕地靠在沈清川的身側,頭靠在他的胸膛處,細細嗅著那股熟悉的氣味,幾個小時過去,香水的氣味因子已經揮發差不多,留下的隻有甘甜的泉水水汽和若隱若現的雪鬆、橡木苔氣味,要湊的十分貼近才能聞的到,尚小樓把銀簪子收起來,手擁在沈清川的腰側,在他的頸脖處深嗅,閉目緩緩睡過去。

他一點也不擔心,明天早上沈清川醒來是否會驚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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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,沈清川身側空空蕩蕩,被子也掉下地板了,倒是沒有發現昨晚他旁邊睡著一個人,起來的時候,覺得肩膀處有些酸。

洗漱完畢已經是7點,沈清川下樓吃早點,“小樓怎麼還沒下來?這早點都快要涼了。”

黃桂花擦花瓶,頓了頓,說道“三少爺,要不我再上去叫他?”

沈清川放下杯子,裡麵的豆漿還剩七分之一,他喝東西總習慣留一點。

黃桂花放下手裡的東西,拿起一條乾淨的帕子,浸濕了水,擰乾了才遞給沈清川。

“不用了,女孩子總愛睡懶覺,就讓他多睡會吧,等他醒來,你再把早點給他熱熱。”沈清川接過帕子,擦了擦嘴,女孩子嘛夏季總是嬌懶些。

吃了有七分飽,沈清川就要出發去康奈學校了,司機老王早已在門外候著。

教室內吵吵鬨鬨,三五人圍著在一起,不知道在討論什麼。

沈清川徑直走到座位,沒有留意到他步入教室時,某一瞬間聲音小了很多,和投注在他身上的視線。

冷秋渡早已坐在位置上,正默默地看書,他的長袍在打架中被拉扯壞了,今天穿的是沈清川贈給他的那套中山服。

黑發白膚,冷峻斯文如染上霜氣的鬆柏,裁剪乾淨利落的中山服,更是把他的身脊襯托的更加挺直,有匪君子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。

“你腳好些了嗎?”沈清川把手裡的一份油紙包,遞給冷秋渡,裡麵裝的是,沈清川從家裡帶來的糕點佛手酥,酥皮豆沙餡,口感酥脆綿甜。

“好些了。”冷秋渡淡淡說道,嘴角含著一絲淺笑。

腿傷哪裡可能好的那麼快,腳踝消腫了一些,今早上他是撐著拐杖來的,不過怕沈清川擔心,他麵上雲淡風輕。

沈清川吃了一個佛手酥,有些甜膩,剩下的全部都進冷秋渡的肚子。

上課鈴聲響了,圍聚在一起的學生們一哄而散,今天來上課的是張明尊,先是抑揚頓挫念了一段詩文,給人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。

莘莘學子聽的入迷也跟著念,唯獨沈清川聽了一會兒,眼皮子就開始打架了,他今早是喝了一碗藥才來的,此時起了藥效,位置靠在窗戶邊,吹著清爽的夏風,倦意連連。

坐在冷秋渡旁邊,聽著他念書,如隔著棉花,迷迷糊糊如蚊蠅嗡嗡,朗朗讀書聲落到耳邊像是催眠曲,實在困得受不了,他把書本支棱起來,趴在桌子上睡覺,但小小的一本書哪裡擋的住一個人的身子呢。

張明尊站在高壇上,對教室內的動靜一目了然,哪個學生在認真念書,哪個學生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,他都是瞧的一清二楚的。

“那同學們,你們知道銜華佩實是什麼意思嗎?”張明尊問道,學子們紛紛搖頭。

“一群蠢貨,這是剛剛講到的,剛教過你們就丟到爛水溝裡麵去了。我喊一個同學上來,給你們解釋解釋。”張明尊說道。

學生們一臉委屈,剛剛他們念的是晦澀難懂的古文,詩文引經據典極多,他們一時半會哪裡搞的懂啊,何況若是回答錯了,必定又會被張明尊嘲諷一頓,他們麵麵相覷,可不想當堂出糗。

“第四排最後一個座位的同學,你起來說說這詞是源於何處”張明尊說道。

學子們紛紛轉過身子,看看被張明尊叫上來的,是哪一個倒黴蛋。

沈清川聽到越來越吵雜的動靜,撩起眼皮,看到周圍的人都看向他這個座位,剛想問怎麼了。

旁邊的冷秋渡咻的一下,站了起來,“源於征聖,聖文之雅麗,固銜華而佩實者也。”

張明尊打量了兩眼冷秋渡,他原本想叫的是,坐在他旁邊的沈清川,聽到冷秋渡的回答,認可地點了點頭,又說道,“那你可知這詞的意思?”

“質勝文則野,文勝質則史,文質彬彬,然後君子②。說的是人的品格和文采要相得映彰,才能被稱作君子。”

“說的不錯,若是你們在課堂上呼呼大睡,就算是我來講課,學識你們也是學到狗肚子裡。”張明尊瞥了一眼說道,說的是誰不言而喻了。

冷秋渡坐了下來,後麵沈清川可不敢有半分困意了。

下課了後,沈清川不好意思的說道,“秋渡,不好意思,剛剛我在課堂上睡著了,連累了你。”

“沒事,這是我做的筆記,你拿回去看。”冷秋渡把一本書遞給沈清川,翻開冊頁一看,書上用朱筆在旁空白處,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,哪一個詞來自什麼典故,又旁引其他例子證,可見筆記做的十分用心。

到了中午,沈清川主動承包起去打飯,雖有拐杖,冷秋渡畢竟腿腳不方便,學校飯堂離的遠,加上去的人多,要是碰到冷秋渡的傷口加重傷勢可就不好了。

沈清川捧著兩個滿滿當當飯菜的鐵皮飯盒,抄了一條僻靜小路回來,走在長廊上,就聽到了拐廊處有幾個女同學在竊竊私談,她們說的內容讓沈清川不得不停下了腳步。

“不會吧?冷秋渡是...是兔兒爺!?這你聽誰說的,會不會是弄錯了。”短頭發女同學說道

“那可未必,你不知道嗎?上次孫德貿就說他是娼妓之子,說不定子繼承母業。”長頭發的女同學撣了撣裙子說道。

“隔壁班的同學都傳開了,說是前幾天在歌舞廳門口,親眼看到冷秋渡和一個富家子拉拉扯扯,說是要進歌舞廳服侍他,冷秋渡嫌錢給得少了,就和富家子打起來了。”長發女同學左右看了一眼周圍,又低聲神秘說道,“你們知道那個富家子是誰嗎?”

“是誰啊?快說,快說。”旁邊的兩個女同學見她不說,開玩笑地撓了她兩下。

“是沈家三少。”長發女同學說道。

“沈三少是誰啊?”

“就是我們班的沈清川啊!”長發女同學說道。

“不可能,絕對不會是沈同學!”短發女同學說道。

“怎麼不可能?莫不是你喜歡了沈同學,你著急了。”長發女同學見有人反駁,笑著說道,那短發女同學被說穿了心思,羞紅了一張臉,不能自語。

“瞧今天早上冷秋渡拐著一根拐杖過來,穿上了新衣,還處處維護這沈清川,我看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。”旁邊的女同學跟長發女同學關係頗好。

“哦,是嗎?我怎麼不知道,我多了一位情郎?”

沈清川突然出聲明顯嚇了幾位女同學一跳,她們也沒想到,原本以為此處僻靜,平時也沒有幾個人會來,她們才會在這裡肆意談八卦小道,沒想到這一回她們倒是遇上了八卦的當時人。

這些八卦她們都是從隔壁哲學班聽來的,說的有板有眼,油畫班的同學也說過前天的確是在不夜歌舞廳門口,看到沈清川和冷秋渡,那位同學說當時烏泱泱圍著一群人,他擠不進去,聽到有人說一個富家子要拉學生進去服務。

作者有話要說:再次感謝小天使們~

因為第30章已經設置好,不能動,29章補充大長更。

明天入v,外推一下專欄預收文,《撩撥漢心·快穿》,萬人迷沙雕文+修羅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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