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七是真的困了,可冷風一直順著縫隙爭先恐後地往他脖子裡灌,半夢半醒間,他好像摸到了一個巨大的熱帖。
時大爺做夢差點樂了出來,趕緊往熱帖身邊靠了靠,最後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纏了上去。
呼……還有枕頭,真是暖和又舒服。
赫爾看著扒拉著鑽進自己睡袋的時七,全身僵直得不像話。
良久,他碰了碰對方略微冰涼的爪子,見他完全沒有醒過來的意思,赫爾隻好認命地伸手把隔壁空了的睡袋往這邊拉了拉,蓋上了時七還露在外麵的半邊身子。
這一伸手,八爪魚動了動,又往熱源身上貼了貼,成功鑽進了熱源懷裡。
赫爾又是一僵。
他的視力並不受暗淡光線的拘束,在黑暗中他依舊看清了時七毫無防備的睡顏。
長長的睫毛安靜地垂著,耳廓被凍得有點紅;有些發乾的唇微微輕啟,冰涼的手輕輕攥著赫爾胸前的衣服。
略長的頭發有些淩亂,像是隻被凍狠了的小動物,依偎在他身邊汲取溫暖。
赫爾這麼垂眸看著時七看了很久,才感受沉沉襲來的倦意。
一夜無夢,一夜安眠。
*
時七睜眼之前,還在想自己腦袋下麵的枕頭好暖和。
抱枕也好暖和。
……等等,他明明已經離區了,哪裡來的抱枕?
倏地睜眼的同時,他摸向了腿上的槍。
然後時七就傻眼了。
我我我……我怎麼到隊長的睡袋裡來了?!
被自己當成枕頭的居然是某人的弘二頭肌!
至於抱枕……
時七看著隊長胸前被自己抓出形狀的衣服,一張臉頓時紅得發燙。
他都乾什麼了啊啊啊?!
隨著他慌張地往後躲,赫爾終於抬起了蓋在臉上的手背,墨藍的眼睛掃過懷裡人發粉的耳朵:“醒了?”
低沉的嗓音帶著剛剛睡醒的暗啞,性感又撩人。
被這麼一問,時七終於回了神,手忙腳亂地爬起來:“對、對不起,隊長,我不是故意……”
一起來,他就被周圍的低氣溫凍得一個哆嗦。
赫爾看一眼時間:“還有一個小時才天亮,不再……”
時七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:“不不不,我……”
一陣冷風適時地吹進了他後脖頸,時七又是狠狠地一哆嗦。
在冷風中獨立門戶和彆人溫暖的被窩之間猶豫了大概十秒,時七厚著臉皮又扒開了赫爾的睡袋,像被蠱惑了一樣頂著對方深沉的目光小聲說:“那……那我再躺一會兒……”
唔,都怪局裡發的睡袋,一點都不保暖!
然而一躺下,他就又後悔了。
心臟在胸腔裡撲通撲通跳得飛快,困意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,還睡什麼?睡寂寞嗎?
就這麼尷尬地躺了一個小時,外頭的可樂終於進來叫隊友起床了:“同誌們早啊,睡得怎麼樣……咦?副隊,你發燒了?”
時七:“沒有啊。”
可樂疑惑:“那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?”
時七:……
豈止是臉紅,他頭頂都要冒煙了。
看著時七躲躲閃閃的眼神,赫爾心裡莫名一軟,岔開了話題:“可樂,路線有需要調整的嗎?”
這麼一打岔,可樂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:“唔隊長,我看了一下,這邊……”
時七趁機急急忙忙地收好了自己的東西,第一個繞出了焦黑的小三層。
清晨的風寒意逼人,迎麵一吹,時七漿糊般的腦袋終於清醒了些。
這……這算是和隊長睡了嗎?
隊長好像也沒生氣,是不是表示他對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……
“……我的任務是保護他,僅此而已……”
不帶任何感情的話又在他耳邊響起,他幾乎能想象隊長說話時冷漠的表情。
他隻是在完成任務。
草。
時七煩躁地抓了抓頭發,說不清道不明的那點感覺沒了,徹底清醒了過來。
就在這時,一聲輕微的‘咯啦’順著風聲被他敏銳地捕捉到了。
時七眯了眯眼睛,就地一滾,躲在一處掩體後,按開了對講:“出來時小心,又有耗子要卡人。”
話音未落,他身後一道寒光閃過,鮮血頓時灑了出來。
*
“小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