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最優選的一種吧。
但當時的我是不知道的,我甚至都不認識他名字裡的兩個字,我隻是看在他獨特氣質的份上又跟他說了一句:“勸你不要動腦子,不然容易變成怪物。”
這次他盯著我看了很久,看得我心裡發毛之後才問:“你叫什麼名字。”
“巴頓,”我遲疑了一下,說出了真名,“巴頓·湯森。”
他又看了我許久,才說:“為了瑪吉,你應該勾第二項。”
於是我勾了第二項。
可能就是想為姐姐報仇吧?或者起碼找出姐姐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死的。
我不相信溫柔的姐姐會放出那樣的怪物出來禍害全世界。
後來我被分進了地勤局,用了些不乾不淨的手段才當上了指揮官,這些我就不過多贅述了。
都是小事,我還是更佩服小眼鏡。
等我再次遇到他的時候,他已經是37區的管理員了。
我想重逢的時候他絕對看到了我臉上的驚訝,也絕對認出了我,可他愣是在另外兩位指揮官麵前沒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,裝成了第一次見麵的樣子。
他完全接手第三十七處安全區後,我也曾試圖問過他這些年過得怎麼樣,但他很少提起過往的事情。
我能察覺木峯變得越來越沒有生氣,他變得越來越像我家鄉的那些管理者,麻木冷漠,利益為先,利益就是最優選。
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。
所以我開始逗他,而他似乎也察覺了自己的變化,有時候也會儘力配合我。
再後來,我終於見到了姐姐說的那個眼睛很漂亮的男孩子。
哦不,他現在是男人了。
以前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懷疑,我沒有主動去找過他。地勤局和特勤局本來就甚少來往,他又是1隊的人,常年不在區內,所以和他的第一次見麵……也算是半個巧合。
沒有工作的時候我會扮成姐姐瑪吉的樣子,去酒吧打工。
仿佛隻要這樣,就能假裝瑪吉還在我身邊。
(這是我逃避現實的方法,請大家不要學習。)
於是那天我就在酒吧碰見他了。
他的眼睛真的漂亮極了,目光銳利,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偽裝。
但他並沒有說出來。
我猜姐姐一定是忘了跟我說,好教授的兒子不光長得好看,還聰明得嚇人。
他早就猜到了研究所的木程有問題,也早就猜到了F和小眼鏡有關係,我想他肯定也早就猜到了自己為什麼能活到現在,猜到了這場世界級悲劇的真相。
隻不過當時的我並不知道他掌握的真相其實比誰都多。
他的演技也太好了。
一個不得誌的複仇者被他演得活靈活現,騙過了假木程,騙過了楊芮,騙過了所有人。
除了小眼鏡,因為小眼鏡後來跟我說,楊教授是他們兩個人商量著選定的,所以這個小眼鏡一定提前就知道了時七一直都在演戲,他其實一直都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。(小眼鏡太過分了,居然連這都不告訴我。)
不過這一切都是我後來跟他躺在同一間病房裡的時候才知道的。
我問他的時候他居然還不承認。
“貝利指揮官,”時七被固定在病床上不能動,但我聽出了他語氣裡的笑意,“你說什麼呢?我又不是先知,怎麼會提前知道這麼多?都是運氣,都是巧合……是老天都站在了我這邊。”
他也真是心狠,為了徹底斷掉理事區對他對象的念想,居然真的舍得讓他死一回。
“你就不怕玩兒脫了?”我躺在病床上問。
隔壁病床上的人笑了:“什麼玩不玩的?我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。”
“你就不怕楊芮救不活他?”
“怕,當然怕。”他說這話時依舊笑著,“可害怕又沒有用。”
“……你怎麼知道楊芮一定能救他呢?”
“嘖,你怎麼老覺得我什麼都知道?我不知道楊教授到底能不能做到……”他頓了頓,“我第一次打開那個閃存盤的時候裡麵還有張紙條,上麵寫了解藥兩個字。”
“不妨告訴你,我爸當年差一點就能把我男朋友帶回我家了,原計劃是帶他回來,然後我爸拿著閃存盤去找一個舊同事,再和他一起去找政府……”
後麵的話時七沒有說完。
我猜一定是出了什麼重大的變故。
“巴頓……湯森。”時七又叫我。
“嗯?你怎麼知道……”
“我爸跟我提過你姐姐。”
那一刻,我突然覺得止痛藥失效了,我身上的傷口又疼了起來。
“你還記得尤思琪嗎?”他又繼續道,“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,但她那天跟我說,她一共殺過三個人。一個是她假冒的那個人,另外兩個……是在A市的一間實驗室被她……巧的是,我爸本來計劃去的實驗室就是那一間。”
啊……原來她真的見過姐姐。
就說嘛,姐姐一定是因為一個勇敢的原因才離我而去。
病房裡安靜了許久,然後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。
要找的真相都找到了。
黃色的樹林裡分出了兩條路,姐姐瑪吉還是選擇了行人稀少的那一條,然後走出了短暫又迥異的一生。
瑪吉,現在壞人都死了。
我也該帶你回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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‘黃色樹林裡分出了兩條路’——出自《未選擇的路》:,,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