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5、第105章小題以大做(1 / 2)

水壺砸在地上, 瞬間被砸得四分五裂,滾燙的水濺灑出來。

蕭寧身手敏捷不假,躲的同時不忘把身邊的人全都拉了一起避開。

大麵積是躲開了, 總水濺在地飛起,好在衣裳穿得厚, 水濺來, 隻是濕了裙擺, 並沒有受傷。

縱然如此,盧氏和孔柔皆大驚失色。

第一時間衝過來, 關心地詢問蕭寧,“可有傷著?”

“沒事沒事,我躲得快, 水壺是密封的, 拋起來水濺得不多, 地上雖然灑點,衣裳厚,無事, 隻是濕了裙擺而已。”蕭寧不見慌亂, 她是離水壺最近的人,她沒事, 其他人自然都安然無恙。

不過, 拋出水壺的侍女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,嚇得連忙跪下道:“公主,公主,奴有罪,奴有罪。”

差點傷了蕭寧,確實是有罪, 連連向蕭寧告罪,侍女渾身都在顫抖。

“此事與你何乾?不必告罪,起來吧。”蕭寧看著眼前的一切發生,意外或是有人蓄意為之,想要找出罪魁禍首,不難。

“所有人,就站在你們原定的位置,誰也不許動。”意外是意外,但如果是有人有意為之,不可不查。

隨著蕭寧一聲令下,那不知為何摔倒的侍女們好不容易爬起來,連忙跪著,如蕭寧吩咐一般,不敢動彈。

“今日的事若是意外,我不會同你們計較,可若不是,誰蓄意謀之,定要追查到底。”蕭寧先出言安撫人,讓她們不必害怕擔憂,隻要問心無愧,蕭寧不會借題發揮。

“現在,你們一個個告訴我,你們是怎麼倒下的。”蕭寧繼續丟出問題,等著一個又一個的人給予答案。

追根溯源,人隻要齊,誰站的位置沒有改變,必然能夠找到第一個將人絆倒的人。

蕭寧走到一個端著水壺的侍女麵前,“你是第一個人,你告訴我,誰把你絆到的?”

聽到蕭寧的問話,幾乎在場的人都開始回想,她們是怎麼倒下的。

“是她,是她撞到了奴。”蕭寧隻是要追查真相,並沒有直接問罪,這讓眾人都鬆了一口氣,連忙配合蕭寧。

一個又一個的人被蕭寧問起,都根據一開始的印象,指出是誰人將她們放到。

問到最後一人恰好就是朱三娘,這時候的朱三娘已經嚇得渾身顫抖。

顯然她也明白,她的所有詭計,都已經暴露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。

“帶下去。”讓人意外的是,查出是朱三娘蓄意為之,蕭寧卻沒有要處置的意思,隻是一聲吩咐,命人將她帶下。

朱櫬喚了一聲公主,蕭寧搖了搖頭道:“人,你們帶回去,如何處置?由你父母做主。不過從今往後,我不希望她再出現在我麵前。”

蕭寧的確是看在朱櫬的份上,沒有要立刻處置朱三娘的意思,但蕭寧也相信,朱三娘回到家中,必然討不了好。

這樣的結果,朱櫬若是知道,不知又該是怎麼樣的反應?

蕭寧的仁慈,並不算真正的仁慈。

現在,蕭寧並不打算告訴朱櫬。

“多謝公主殿下。”這一聲感謝,朱櫬說得真心實意。

“原想將你直接留下,現在看來是不成了。回去吧。”蕭寧並沒有打算問朱三娘為何這樣做,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,沒有任何例外。

朱三娘是衝朱櫬來也好,衝蕭寧來的也罷,這樁事扯上蕭寧,便無人再問她真正的目的是什麼,隻管問責她一番行事帶來的影響,尤其是對蕭寧造成的影響。

位高權重之人,她的生死不再僅僅是單純的一條命,大概,這就是為什麼太多的人拚儘所有也要上位的原因。

如果這個時代的人都接受了這一切,認為隻有活在上位者才有資格在意生死,蕭寧願意用她這條在眾人看來關係重大的命,為平凡的人爭取屬於他們的公道。

朱三娘,定要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。

“去吧。”蕭寧不打算將她的打算告訴任何人,這個時候也不會有任何人問她的。

朱櫬朝蕭寧一拜,拉起一旁發抖的朱三娘退出去,隻是蕭寧更注意到,朱三娘一直低下頭,卻在走出院門時抬起頭望向蕭寧,恰好,蕭寧亦望著她,就那麼一個眼神,驚得朱三娘險些失態。

蕭寧看著她的眼神,宛如看著一個死人......

“往後到公主身邊的人,定要小心再三,同樣的事,不可再發生。”盧氏的臉色其實很是不好,誰讓這樁事的引頭是她,若不是她把人帶來,哪裡會讓蕭寧遭遇這一切。

同時也讓盧氏警惕起來,這世上想置蕭寧於死地的人不少,而人心各異,有時候很多事甚至可以說是莫名奇妙,如同這朱三娘突然發瘋。

盧氏相信,朱三娘擔多衝的並不是蕭寧,可是蕭寧同樣受到影響。蕭寧想讓人自行解決,然盧氏,斷不可能容此人。

“人換了。”盧氏此話落下,原本要應下盧氏方才叮囑的人,全都嚇得叩頭道:“太後,求太後饒恕,奴知錯了。”

“都不必緊張,阿婆說的不是你們。都退下吧,受了傷的治傷去,沒受傷的好好當差。今日之事,你們記住教訓,往後小心再三就是,受累於人,非你等之過。”蕭寧真是有些擔心盧氏一氣之下把人全都換了,莫可奈何地出言解釋,總不能等盧氏解釋吧。

“下去吧。”可是,就算蕭寧發了話,一群人都不敢動,巴巴的望向一旁的盧氏,盧氏發了話,這些人才敢退去,由此可見,盧氏的威嚴甚重。

蕭寧點點頭,意料中的事,不值得她大驚小怪。

盧氏道:“我原以為朱家不錯,知根知底,對我們蕭家一向忠心耿耿,難得又養了幾個女郎皆通醫術,自當留在你身邊用。出了這樁事,再忠心的人,心裡總會起了疙瘩,人,換一個。”

在盧氏看來,再沒有比蕭寧的安全更重要的事,一點點的冒險,她都不願意。

“阿婆擔心我,我都明白。我觀朱櫬並非不能容物之人,且她心智堅定,又是一個專注之人,在她的心裡,醫術比外頭的勾心鬥角要重要得多。恰好這就是我要的人。”蕭寧一直都在觀察人,她可以確定,朱三娘的事,無論是何結果,朱櫬若是想將來能夠更進一步,都會選擇蕭寧。

“五娘。關係性命之事,容不得賭氣。”盧氏發話,表明了態度,她,並不願意蕭寧因為任何理由冒險。

蕭寧道:“自然。但阿婆有更好的人選?”

盧氏尋來一個朱櫬,便就這性彆就不是一個小問題。加上朱櫬這沉穩的性子,那就更難得了。

“寧可無,亦不能冒險。”盧氏自知蕭寧說的是實話,那又如何,沒有女人,男人也可以將就一二。最重要的是,不能把有仇怨的人放在身邊。

“阿婆知道我為何不處置朱三娘。”蕭寧查出朱三娘動手腳,連問都不問其中的原由,便讓朱櫬將人帶回去,這難道不是對朱櫬的示好?

但凡隻要朱櫬不糊塗,定能想得到,朱三娘動這一番手腳,衝的是她。

也就是說,朱三娘想讓熱水燙的人是朱櫬。

可惜朱三娘的腦子不太靈光,看著蕭寧拉著朱櫬一塊走,難道朱三娘覺得,遇上危險的時候,蕭寧會第一時間推人去擋?

方才沒有細想,如今想到這個可能,蕭寧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
朱三娘因妒忌而生怨恨,動手害人,更不想落人口舌,原以為遇到危險的蕭寧,會在第一時間將身邊的朱櫬推出去擋,不料蕭寧不僅不推人,更救下了朱櫬!

???蕭寧有些後悔了,剛剛不應該耍帥的,早知道把人留下來,問清某人的險惡用心再放才對的。

“你放人,是要讓他們朱家自己解決,已然是保全朱家的顏麵。然世上懂得感恩之人幾何?”盧氏知蕭寧打算,之所以不同意,那是想到人性之惡。

本來,世上更多忘恩負義之輩,懂得知恩圖報的少之又少。

盧氏絕不願意拿蕭寧的性命去賭!

“那就看看朱家人如何處置朱三娘。”蕭寧不慌不忙的回答一句,想必盧氏心裡也有數。

果不其然,盧氏聽到蕭寧的話,瞬間不作聲了。

“人到底可信或是不可信,總應該試一試再做結論。”蕭寧不掩飾對朱櫬的試探。

“阿婆既然把事情交給我來處理,還請阿婆相信我一回。”蕭寧真摯的向盧氏提出懇求。

盧氏縱然心裡有其他的打算,麵對蕭寧言辭誠懇,一時無法拒絕。

“你必須牢記一點。你的性命,絕不能賭。”盧氏生怕蕭寧為賭人心,不惜付出一切。

隻是幾個可用或是不可用的人罷了,哪裡值得蕭寧多費心。

縱然這天底下懂得醫術的女人不多,還有男人。隻要有男人在,盧氏自信能有本事,讓男人心甘情願的為他們所驅使。

盧氏目光透著不容拒絕地望向蕭寧,若不能親耳聽到蕭寧答應下這句話,她絕不允許朱家的人再靠近蕭寧。

“是,阿婆所言我都記下了。”蕭寧能怎麼辦呢?現在的情況就是,他們家盧氏說了算,盧氏要是不同意的事,蕭寧想找著個人支持,癡人說夢。

***

朱家,第二日很快送來消息,畢竟人是盧氏挑的,消息自然送到盧氏手中。

朱大夫,親自處置了朱三娘,對外稱朱三娘暴斃!

而眼下,朱家上下跪於家中,向盧氏賠罪,也是向蕭寧賠罪。

更有一封信送到盧氏手中,道其教女不善,盧氏看重他們家,不想他竟然教出這樣一個心胸狹窄的女兒,丟人丟到了太後和公主跟前,更是險些傷及公主,他該萬死以恕其罪。

但身為部曲,他之命不僅僅是他的命,更是主家所有。

朱三娘做的事,蕭寧既道交由他們家來解決,自然就由他們家處置。除此之外,他們一家七口的命,皆聽太後吩咐。

不得不說,朱家的態度,還有這封信,都算是讓盧氏滿意的。

她之所以選中朱家,就是因為一直以來的朱家都很識趣,但終是料錯了一點,再識趣的人家,也有養歪了人。

養歪了,朱家能當機立斷地解決,不想再麻煩主家,這一點也是讓盧氏很是滿意的。

但是如果隻憑這些,就想讓盧氏同意朱櫬來到蕭寧的身邊,遠遠不夠。

蕭寧對蕭家意味著什麼?盧氏比任何人都要清楚,斷然不允許發生任何意外。

“太後,朱家如何處置?”盧氏看著信,許久沒有作聲,一旁的人拿不準,隻能小聲詢問。

“再看看。”既然盧氏並沒有因此而決定,讓朱櫬留在蕭寧的身邊,但蕭寧明顯對朱櫬甚有好感,這種時候,盧氏就得繼續觀望,最後再決定要不要用朱櫬。

“朱家怎麼了?昨日五娘處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?”蕭鈐洗漱畢,突然聽了一耳朵,甚是好奇的人,隨口問了一句。

“家裡的事,你倒是後知後覺的很。”盧氏嗔怪了一句,目光落在蕭鈐的身上,透著打量。

“五娘是小娘子,又不是郎君,我就是想管,你能讓我管?”蕭鈐一向有自知之明,不該插手的事從來不插手。

“從哪裡聽來的,五娘處昨日出了事。”盧氏也不跟蕭鈐爭執,隻是追問蕭鈐那一句話從何處聽來。

“外麵風言風語不少,還說五娘十分囂張跋扈,縱然病了,也不忘為難人。”蕭鈐聽到這話,自然是不喜的,蕭寧什麼個性,他這個當祖父的還能不清楚。

說什麼囂張跋扈,那能是蕭寧嗎?

盧氏一聽,擰緊了眉頭,萬萬想不到,蕭鈐聽到的關於蕭寧的消息,竟然是在外麵傳來的。

“昨日才發生的事,今日就傳的沸沸揚揚,此事可有不妥?”蕭鈐總算是後知後覺的問起這話,頗是擔憂。

“自打新朝建立,七郎登基,五娘成了尚書令,早已成為眾矢之的,她在外征戰,引得人虎視眈眈,縱然回來了,也沒人舍得放過她。

“七郎護她護得緊,既然無法挑撥他們父女反目,彆有用心之人,隻能另辟蹊徑。

“囂張跋扈可不是什麼好名聲,一個人的名聲若毀了,你不知何意?”

盧氏言儘於此。哪怕蕭鈐不夠聰明,總還是能明白名聲好與壞,亦是分外不同的。

聽完盧氏的話,蕭鈐沉下了臉。

“一個兩個,都是放著安生日子不肯過,非要鬨騰。”蕭鈐十分不悅,大聲的嗬斥了一句。

“我倒是覺得,你可以出去多走動走動。縱然無法挑撥七郎和五娘父女反目,你這個太上皇,作為皇帝的父親,但凡你表現的不滿之極如今這狀況,想必會有無數人尋你。”蕭鈐的不聰明,天下人皆知。盧氏的意思,蕭鈐一聽,想必已然明了。

這樣的情況下,如何做事,蕭鈐得想想。

“夫人這是覺得,有我用武之地?”自打來到雍州以來,蕭鈐每日閒的都要發黴了,萬萬沒想到,也有他出馬的時候。

欣喜若狂的人站在盧氏的跟前,這躍躍欲試的樣兒,一度讓盧氏覺得這些年實在虧待了他。

“出門在外,知道該怎麼做?”盧氏哄著人問。

蕭鈐想都不想的回答,“外麵傳的沸沸揚揚,都是五娘囂張跋扈,想來他們並不滿足,隻有囂張跋扈這四個字。”

盧氏重重地點頭,“然也。”

“早年我那些憂心,並不是空穴來風,現下不過是在人前,將我那份擔心,一分說成十分罷了。夫人,且看我的。”盧氏這個時候含笑的望著蕭鈐,一瞬間讓蕭鈐精神一震。

好些日子,自家夫人沒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了。

忙裡忙外的盧氏每日腳不沾地,他倒是想搭把手來著,可惜剛說出口,盧氏瞥了他一眼提醒他,現如今她做的都是女人家的事,蕭鈐確定要搭把手?

女人家的事,蕭鈐成功被這幾個字勸退,再不敢提。

“辛苦郎君。”盧氏笑意加深了,看的出來蕭鈐來了鬥誌,甚好。

“另外,不妨向外透露,朱家三娘昨日在見過我們五娘後,死了。”盧氏上前靠近蕭鈐,一邊為他整理衣裳,一邊丟出一件大事。

蕭鈐方才正問起朱家出了什麼事,盧氏這時候回答,偏還把這件事和蕭寧扯上的關係,其中的緣故......

“夫人這是打算一石幾鳥?”蕭鈐實在好奇,誰那麼不長眼,惹上自家夫人,這一回,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。

“郎君想多了,我得幫五娘尋個可靠之人。你也知道,這一回五娘病倒,她小小年紀在外奔波,縱然如今天下得以太平,也不意味著戰事平定。況且這裡裡外外的事又有多少?

“養好了身子,有人幫著調理,更不擔心會出什麼變故。我挑了朱家人進來,原就是打算把人留在五娘身邊。不想竟然生了變故,一波三折,如今我對朱家心存疑惑。

“五娘對朱家那位二娘,甚有好感,大有要將人留在身邊用的意思。人究竟可用不可用,總該要給五娘一句準話,人,也是我給五娘的。”

大致事情難倒盧氏的原由,正就是如此。

“身邊的人,自然還是要可靠為重。就不能另外給五娘挑幾個得力的人?”蕭鈐試探的詢問,無非是想盧氏另想辦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