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5、第105章小題以大做(2 / 2)

“懂得醫術的女郎並不多。”換句話來說,這人不好找,否則盧氏何至於為難。

“那就試試,既是夫人給的,過了五娘眼,總不能咱們當長輩的,難得幫襯一回,剛給的人用又反悔。夫人切莫憂心,此事為夫一定幫你。”蕭鈐這是等了許多年,難得等上一回,盧氏需要他幫忙的時候。

“那就有勞郎君了。”盧氏想啊,若是蕭鈐出麵,外頭的人見著蕭鈐,必然覺得這樣一個曾為廷尉的人,定容不下自家的孫女比郎君還要厲害。

正好這些人心思多,且由著他們用最壞的心眼猜度蕭鈐吧。

“五娘最近的事可不少。”看情況盧氏是覺得是鬨得還不夠大,想要再添一把火。

但蕭寧本就置身於輿論之中,之前放走西胡汗王的事,縱然蕭諶已經將此事從某些人手中搶過來,不許人輕易插手,也需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。

現在再讓蕭寧鬨出事,確定到時候的發展還能控製?

“郎君放心。”盧氏一聲放心,蕭鈐還有什麼憂愁的?

“五娘回來了,往後夫人是不是得閒些?”蕭鈐本來話已經說完,準備走人的,卻又突然轉頭,想起了另一樁事。

話音落下,引得盧氏笑了,“郎君若有用的上我的地方,隻管開口。”

蕭鈐能說盧氏太忙,而他太閒,沒有盧氏陪伴在身邊,總覺得心裡沒著沒落的?

盧氏伸手握住蕭鈐的手,“郎君的心意,妾都明白。五娘回來了,往後諸事由她出麵就是,我多陪著郎君可好?”

“甚好!”蕭鈐能夠如願以償,自然讚一聲好。

一旁伺候的人,看著這一對夫妻恩愛如初,都覺得這世上果真有白頭偕老,一生相隨的感情。

***

盧氏已經收到朱家人處事的結果,又怎麼能不送到蕭寧處。

蕭寧知曉後,一聲輕歎,透著許多的無奈,但這一歎為的不是朱三娘,而是朱櫬。

“龍生九子,各有不同,這一回也不知......”蕭寧的確挺看好朱櫬的,但也並不是非她不可。

朱三娘之死,追根究底是她咎由自取,卻不代表人人都講理。

朱家,蕭寧所知甚少,基於昨日的會麵,她對朱櫬心生好感,然她們之間夾雜了一條人命,蕭寧也不想賭人性。

“去同阿婆說一聲,朱家,再看看。”蕭寧縱然不想賭,可話到嘴邊,還是化成了這樣的一句話。

朱家,隻因為他們蕭家的一句話,便丟了一條人命。朱櫬,即將承受什麼蕭寧可以想象,而如今能夠讓人有所忌憚,正是蕭寧之前要將朱櫬留在身邊的一句話。

倘若現在蕭寧命人到朱家傳話,收回之前要將朱櫬留在身邊的話,朱櫬會是什麼樣的結果。

“去請瑤娘來一趟。”蕭寧回來到現在誰都沒見,當然也包括瑤娘。

萬事蕭寧總不能等著盧氏那邊傳來消息,這些消息可能還是經過盧氏篩選的。

蕭寧有自己的消息渠道,當然也可以根據她的需求,讓人按照她想要的信息提供給她。

“為何喚瑤娘來?”恰好孔柔走來,聽到蕭寧一聲吩咐。

瑤娘的身份,孔柔心知肚明,正是因為如此,孔柔才會阻止,“大夫說了,你須得靜養,不可勞心傷神。”

被孔柔抓了個正著,蕭寧咬住下唇,可憐巴巴的瞅著孔柔看,“阿娘,不就是動動腦子的事,您總不能讓我一天到晚躺在這兒,什麼都不乾。連腦子也不能動。”

孔柔亦是無奈,就沒見過像蕭寧這樣,生病還不肯好好休息的人。

“這是大夫叮囑的,你不想落下病根,以後三天兩頭吃藥?”孔柔直問蕭寧往後想要如何?

健康的人,成了藥罐子,換做誰能樂意?

蕭寧莫可奈何,卻還是不放棄初衷的哀求道:“回來到現在,我連瑤娘一麵都見不著,再不見見瑤娘,瑤娘怕是要憂心我,是不是把她忘得一乾二淨的。”

孔柔哪裡會由他隨便糊弄,擲地有聲的道:“不可胡言亂語。你有病在身,天下皆知,連早朝都不上,不見瑤娘,瑤娘必能理解。

“你們都給我聽好了,不許給公主傳遞消息。總而言之,在太醫沒有說公主痊愈之前,誰要是敢讓旁人驚擾了公主,我斷不輕饒。”

作為皇後,孔柔執掌內廷,盧氏不是喜歡搶權的人,再著,皇後執掌內廷本是理所當然,身為太後,隻需要頤養天年就是,何必管的太多,反倒惹人嫌。

況且,盧氏手底下的事並不少,比起被困在內廷中,盧氏更樂意跟蕭寧一起,無聲無息的改變這個世界。

正因如此,孔柔在內廷中威嚴甚重,她這話落下,眾人皆應一聲是,蕭寧......

養病,養病,還真是連腦子都不能動了?

“那我能看書嗎?”蕭寧依然做著垂死掙紮,不想孔柔擲地有聲的拒絕,“不成。勞心傷神之事不可為,你看書不費神?”

這話音落下,蕭寧直接萎了。

養病養病,養得連書都不能看,人也不能見,話還不能說了?

這一回蕭寧鼓起了嘴,一臉的不樂意。

蕭諶忙忙碌碌半天,昨日忙了大半夜才回來看蕭寧一眼,難得今日早早忙完了事,趕緊進來看看蕭寧。結果一看到蕭寧鼓起臉,旁邊的孔柔更是繃著一張臉,透著不容拒絕,這是出啥事兒了?

“陛下。”蕭諶一來,伺候的人,連忙向蕭諶見禮。蕭諶點點頭,靠近孔柔,眼神往蕭寧身上瞟,問:“這是怎麼了?”

“阿娘要養豬。”蕭寧抬了眼皮,氣鼓鼓的回答。

蕭諶差點笑噴了,“養豬,你啊?”

“正是。”蕭寧借著回答蕭諶的話,在無聲的控訴孔柔呢。

“這,不能把你養成了豬,以後誰幫我?”蕭諶亦是一本正經的開口。孔柔嗔怪的道:“大夫說了,這些年阿寧在外奔波勞累,有些虧損的身子,就得好好養著。”

這話,昨天晚上孔柔已經跟蕭諶說過了,蕭諶沒聽進去。

孔柔屏氣凝神,審視的目光落在蕭諶的身上,這麼大的事,蕭諶要是聽不進去,定要跟他沒完。

蕭諶求生欲極強的回答,“昨夜夫人說過了,我也問過太醫,太醫說了,好好養著就是,畢竟阿寧還小,發現及時,能養的回來。況且阿寧底子好,這都多虧了夫人照看。所以,這養豬吧,大可不必。”

話說著,背後朝蕭寧一通擠眉弄眼,無非在向蕭寧邀功。

“讓阿寧在家養病,她要見這個,又要看那個,還不是費心傷神。那可怎麼養?”孔柔不懷疑,蕭諶會拿蕭寧的身體開玩笑,但孔柔思來想去,還是覺得讓蕭寧安安心心的待著,什麼都不做才是最妥當的。

“讓她吃好睡好,不許熬夜,不許到外頭亂跑亂跳。如此便可了?想想阿寧從小到大為何身子康健,不就是她喜歡習武練功,才能養出這好身子。

“太醫可都說了,多虧阿寧的底子好。否則這兩年這麼折騰下來,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。咱們可不能把阿寧的優勢一手毀掉。”

所謂以子之矛,攻子之盾。蕭諶深諳此道。

孔柔現在心心念念,都是蕭寧的身體,如何養好蕭寧的身體,是最最重要的事,除此之外,再也容不下其他。

蕭諶的話,孔柔還是聽得進去的,打量的眼神落在蕭寧的身上。

的確,蕭寧從小到大,就不像彆人家的小娘子,整日待在屋裡,大門不出,二門不邁。倒是喜歡四處跑跑跳跳。

自小蕭寧從來也不像彆人家的小娘子,總是動不動發冷發熱,體質虛弱。

但也正是因為蕭寧極少生病,突然倒下,可不把孔柔嚇壞了。

“夫人要盯緊阿寧,想養好阿寧的身體,我們都一樣。那也不能讓人悶壞了,真把她悶壞了,你不更心疼?舍得?”在疼愛蕭寧這裝飾上,孔柔和蕭諶一比,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正是因為如此,蕭諶也不說心疼蕭寧的話,隻問孔柔舍不舍得。

孔柔當然舍不得,好不容易養大的孩子,一直康健,病這一場,她一直提心吊膽,如履薄冰。

“阿娘,我一定好好休息,好好吃飯,絕不到處亂跑。但你也不能,誰也不讓我見,連書都不讓我看。那我這日子還怎麼過?”有了親爹幫忙,蕭寧立刻可憐兮兮的蹲在孔柔的麵前,好讓孔柔看看,她有多慘。

“你要是見了瑤娘,說的就不是尋常事。”孔柔牢記一點,那就是瑤娘跟蕭寧湊一塊兒,這兩人一起辦的事,絕不是小事,不勞心傷神才怪。

“皇後這是在誇讚妾嗎?”孔柔怕是怎麼也想不到,正主瑤娘竟然跟著蕭諶一起進來了。

瑤娘方才落在後頭,又因人擋著,孔柔和蕭寧都沒看見。插不上話的瑤娘,且立在一旁,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,瑤娘如何還能站的住?

孔柔的視線落在蕭諶的身上,似在無聲的詢問,怎麼把人帶回來了。

蕭諶流露出了幾分無奈,“瑤娘說有要事見阿寧。”

自來瑤娘和蕭諶之間,也不是毫無交集的,畢竟雍州許多事都是瑤娘在辦,也就意味著瑤娘跟蕭諶一直有來有往。

這男臣不好進入內廷,女官,根本沒有這個忌諱。瑤娘說了有事,蕭諶便把人領進來,也不需另外通傳。

“皇後,公主!”出聲之後的瑤娘,這回終於能見禮了。

被正主抓了個正著,不許人見蕭寧,孔柔麵上流露出了尷尬,“我不是不讓你見阿寧,隻是想緩一緩。”

“皇後疼惜公主,妾都明白。”瑤娘並沒有心生不滿。

可憐天下父母心。作為後母,多少人能做到孔柔一般。若不是真心疼惜蕭寧,又怎麼會事事以蕭寧為重。

“皇後放心,妾也明白,公主身體康健才是大昌之幸,再重要的事也重不過公主的身體,妾不會讓公主多以費神的。”瑤娘為了讓孔柔安心,鄭重的承諾,也希望瑤娘能相信她一回。

留得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。這話大家都懂。

“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。”孔柔坦率直言,視線落在蕭寧的身上,叮囑蕭寧,“不許勞神。”

“此事交給瑤娘,讓瑤娘盯緊了她。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。”蕭諶來看過蕭寧,確定蕭寧恢複了精神,接下來隻需要好好養,心中的大石算是放下了。這回拉著孔柔一道離去,便把所有事交給瑤娘。

“陛下放心,妾必不負陛下所望。”瑤娘爽快的答應下,恭送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夫妻一道離去。

蕭寧終於鬆了一口氣,太不容易了。

“我以為公主是滿心歡喜的。”看到蕭寧鬆一口氣的藥,瑤娘含笑地說。

“歡喜是歡喜,壓力是真有壓力。”蕭寧十分無奈的接話,撫了一把額頭的虛汗。

“公主或許覺得,皇後大驚小怪,可若是公主知道,皇後曾親眼看到幾個孩子因發熱而去世,便不會覺得皇後如此苛刻,有何不對?”瑤娘一直在雍州,雍州內的事,她比蕭寧清楚得多。

蕭寧將雍州內安頓老弱婦孺的事,交給瑤娘來辦,孔柔幫了瑤娘諸多,正是因為如此,瑤娘親眼看到過孔柔傷心難過的樣子,當然,還有恐懼。

“你說的這些,我的確不知。”蕭寧是一個知錯便改的人,既然察覺她對孔柔嚴管她養病這事有些吃不消,態度上麵也有些不滿,並沒有意識到孔柔到底經曆了什麼,才會對她生病之事如此慎重。

“公主是有福氣的人。”瑤娘說的是真心話,縱然孔柔不是蕭寧的生母,卻對孔柔視如己出,若不是真把蕭寧當成了親生女兒,孔柔又怎麼會這般處處的盯著蕭寧,生怕蕭寧有個閃失。

“的確。”蕭寧認同點頭,她的確挺有福氣的,能遇上孔柔這樣的母親。

“你來尋我,定有事,說吧。”早些把該說的事說完,該辦的事辦好,該休息休息,該走人走人。瑤娘聽得出來,蕭寧聽進了勸。

“昨日公主處可是出了什麼事?”瑤娘的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,但內容落在蕭寧的耳中,蕭寧咦了一聲,“果真是沒有秘密嗎?”

瑤娘便知道,外麵的風言風語並不是單純的風言風語。

蕭寧正好也就這一樁事,想讓瑤娘盯著點,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告訴瑤娘。

瑤娘微擰了眉頭,“有人要借題發揮啊。”

“大好的機會,誰舍得放過。你得做兩手準備。一方麵盯緊了朱家的一舉一動,另一方麵查出流言之源。另外,把各家那一點上不了台麵的事全扒出來,以備後用。”蕭寧相信,有人想對她動手,斷然不會隻是利用留言而已。

想跟她鬥誰的消息更靈通,把柄少,蕭寧當然得奉陪到底。

“唯。”瑤娘已然明了蕭寧有何打算。

“公主頗喜歡朱家那位二娘。”瑤娘並不是詢問,而是肯定。

“鎮定自若,寵辱不驚,難道不值得人喜歡?隻是夾雜了一條人命。讓你盯著,無非是想看,朱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家。”蕭寧打的主意不少,也敢坦然的告訴瑤娘。

朱家養出一個寵辱不驚,處之泰然的朱櫬,同樣也養出了一個為了惹人注意,不惜踩著姐妹上位的朱三娘,最後更是不惜出手害人。

昨日那壺熱水,不管是潑到誰人的身上,那個人不死也要脫層皮。

就因為妒忌,所以能草菅人命,縱然牽連無辜也在所不惜。如此人物蕭寧斷然不會對她手下留情,隻是沒有想到朱家亦能如此果決。

“妾會讓人盯緊朱家的一舉一動,有任何消息立刻來稟告。”流言一起,瑤娘洞察有人要對蕭寧動手,第一反應自然是防備,但同時也需要知道蕭寧有何打算。

所以不請自來,反而正好碰到孔柔防備,不讓蕭寧見人。

“養病歸養病,你也不能跟阿娘一般,真想養豬。外麵的輿論,若沒有你們及時告訴我,我該如何應對?善者不來,來者不善,這些人既然出手,必然不會輕易放過我。”蕭寧已經身在局中,很多事由不的蕭寧。

縱然她想安安靜靜的養病,誰也不招惹,可昨日是她招惹人的嗎?

“公主放心,妾都明白。”樹欲靜而風不止。這個道理,從蕭諶成為皇帝,蕭寧作為大昌公主,又兼尚書令的開始,瑤娘已明。

縱然作為男兒,既為首相,已然有無數人因這則身份而心生妒忌,更彆說蕭寧是女兒身。

打她站在最高處,便有無數的人,前仆後繼欲將她拉下馬。

生病養身。就算蕭家所有人都想護著蕭寧,讓蕭寧能夠安安靜靜,依然還是護不住,該蕭寧出麵的事,就得蕭寧出麵。

“朝堂之上,關於我放過西胡汗王一事又怎麼說?”蕭寧沒有忘記這樁事,也明了有孔柔攔著,蕭諶斷然不可能告訴他。

被問起的瑤娘並不意外,也知道蕭寧所處的境地,答道:“先前左仆射提議,設軍事法庭裁決軍中事務,朝廷商議已然定下,十日後開庭,由陛下主審。”

聽到由陛下主審,蕭寧笑了,“如此明目張膽的偏袒,就沒有人提出異議?”

瑤娘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,“自然是有的。”

蕭寧???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定下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