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9、第109章幕後指使者(1 / 2)

誰能想到, 這斯斯文文的人,竟然當眾罵出這樣的汙穢之言。

“是不是栽贓陷害,想必這些東西交給諸公, 諸公自然能夠甄彆。”麵對趙十四郎顯得著急的模樣, 清河郡主卻十分沉穩。

“這上麵有趙十四郎吩咐人實施構陷鎮國公主的計劃,裡麵寫了他為何要陷害鎮國公主,以及如何陷害鎮國公主的始末,是我特意派人截下的。”清河郡主果然是有心人,準備的東西也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。

本來勃然大怒的趙十四郎想要倒打一耙,也是吃定了清河郡主手中, 斷然不可能有什麼所謂的有力證據。

畢竟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前朝公主,毫無見識, 也不知真正的陰謀詭計是何等模樣,哪裡會知道他在謀劃何事。

不料清河郡主的一番話,擊潰了趙十四郎的自信。

趙十四郎本能想要奪過, 清河郡主侍女端過去的東西,對方卻躲開了。

等他再有下一步的動作,堂內的侍衛們已經將他攔下,不許他越界一步。

三司的長官已經意示人,將清河郡主派人送上的東西接過。

翻看上麵的內容,越看越是叫他們心驚。一切誠如清河郡主所言。

“這些信都是假的。”縱然如此, 趙十四郎並不願意就此束手就擒, 大聲的叫嚷。

“還請長沙夫人一驗,這上麵可是趙十四郎的筆跡。”真真假假, 難道隻憑趙十四郎一句不是,就想力挽狂瀾?

縱然趙十四郎說的再真切,也得旁人信才成, 長沙夫人在此,信是真是假,請人一驗便可知曉。

長沙夫人一頓,趙十四郎衝著長沙夫人搖了搖頭,長沙夫人卻不曾遲疑的走了過去,接過那已經打開的書信。

“公主,還請公主相信我。”趙十四郎一看長沙夫人的動作,情急之下全然忘記,如今的長沙夫人早已不是當初的長沙大長公主。

長沙夫人看了他一眼,終究還是低下頭,仔細的看著手中的信。

書信上的字跡,長沙夫人自然是熟悉的。也正是因為如此,更讓長沙夫人震驚不已。

“還請姑母三思而行。”趙十四郎等待著長沙夫人的反應,一旁的人,哪一個不是在等著。清河郡主福福身,無聲的提醒長沙夫人。

“閉嘴。你好毒的心腸,既然要栽贓嫁禍於我。害我不算,就連公主你也要一並害了。”趙十四郎突然麵目猙獰,衝清河郡主大喊。

“當初我們離開京城時,公主就不該心存仁慈,帶你一起離開。也就不會有今日,你栽贓嫁禍與我的事。”趙十四郎突然翻起了舊賬,指著清河郡主大罵。

可惜清河郡主根本不為所動,順著趙十四郎的話問:“敢問姑父,我為何要栽贓嫁禍於你?”

凡事總有因果關係,清河郡主同趙十四郎有什麼樣的恩怨,值得清河郡主不顧和長沙夫人的骨肉親情,栽贓嫁禍於趙十四郎!

趙十四郎一滯,完全沒有想到,清河郡主口舌如此伶俐,欲言又止。

“你栽贓嫁禍於我是何緣故,我怎知?”趙十四郎倒也乾脆利落,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,直接將問題丟回給清河郡主。

“似你這般沒爹沒娘教的人,害人根本不需要理由。”趙十四郎突然冒出這句話,暴露出的是對清河郡主的不屑。

“你在說什麼?”長沙夫人斷然不能允許,有人當著她的麵罵她的侄女,大聲嗬斥一句。

趙十四郎本來怒火衝天,被長沙夫人一喝,瞬間反應過來。

慌亂著急的人,連忙走上去,想抓住長沙夫人的手。

長沙夫人卻毫不猶豫的避開了,“這些事,你有沒有做過?”

“公主,你相信我,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公主。”趙十四郎在這一刻並不回答長沙夫人的問題,隻是想告訴長沙夫人,他的一番心意。

“我在問你,散播謠言攻擊鎮國公主,殺人放火,是不是你所為?”可惜的是,長沙夫人並不願意聽趙十四郎的甜言蜜語,這一刻的長沙夫人,需要做的是,怎麼向在場的眾人證明,她和趙十四郎所做的一切沒有半點關係。

“果然,夫妻本是同林鳥,大難臨頭各自飛。哪怕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公主,公主為了保全自身,毫不猶豫的將我舍棄。”趙十四郎一臉悲痛,難以置信似的望著長沙夫人。

長沙夫人卻不為所動,亮著手中的信,長沙夫人道:“這上麵是你的筆跡不假,你分明知道,我誠心歸服大昌,為何卻背著我做出這些事?”

趙十四郎在聽到長沙夫人指出,信上的確是他的筆跡時,眼中閃過一道精光。

“公主已經做出了選擇。”於趙十四郎看來,在榮華富貴和相伴多年的他之間,長沙夫人選擇了榮華富貴。

“分明是你有錯在先,為何指責於姑母?”清河郡主聽到趙十四郎的話,連忙上前將長沙夫人護在身後,同樣質問於趙十四郎。

“我告訴過公主,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公主。公主隻要相信我,將來有一天,我也可以給公主想要的一切榮華富貴。可是公主舍棄了我,並不願意信我這一回。”趙十四郎一臉被人舍棄的傷心,難過,好像做錯事情的是長沙夫人。

“你為了姑母什麼?你明知道我姬氏已經歸順蕭氏,從此是大昌的子民。為何卻在背後散播謠言,蠱惑人心,顛倒黑白,動搖大昌朝?”長沙夫人微微一征,眼中閃過掙紮,一時沒有反應,清河郡主豈能由著趙十四郎顛倒黑白!

有些選擇,長沙夫人已經做出,而趙十四郎一直以來,都是唯長沙夫人之命而是從,從來沒有反對過,長沙夫人將傳國玉璽送到蕭家手中。

如今他在背後無事生非,興風作浪,要讓大昌朝不得安寧,卻口口聲聲說一切都是為了長沙夫人,這話騙鬼呢?

清河郡主反正是一句都不信,為了保證長沙夫人不被蠱惑,清河郡主就得出麵,嗬斥這巧舌如簧,卻沒有一句真話的人。

趙十四郎本來看到長沙夫人麵色稍緩,驚喜不矣,不料清河郡主卻一而再,再而三的出言警醒,讓長沙夫人不再受他蠱惑,趙十四郎怒不可遏,揚手要打清河郡主。

隻是,他當這公堂之上的人都是擺設,能由著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傷人?

蕭評的反應最快,先一步出手,攔下趙十四郎那揚起的手。

“眾目睽睽之下,若不是做賊心虛,被清河郡主戳到痛處,閣下何必動手?”蕭評同時也指出趙十四郎打人的動作,更是昭示了他內心的不安,做賊才會心虛。

“敢問夫人,這些信是不是出自趙十四郎之手?”蕭評攔下了人,甩開人的手,不忘一開始的目的,轉頭迎向長沙夫人,等著長沙夫人回答。

縱然長沙夫人方才和趙十四郎的爭執中,說了這信上的筆跡是趙十四郎的,這也遠遠不夠,眾人都等著長沙夫人,正麵回答蕭評提出的問題。

長沙夫人的視線落在趙十四郎的身上,趙十四郎顯得急切的道:“公主,你我多年夫妻,我是怎麼樣的人,公主一清二楚。我是被人陷害,公主絕不能中了旁人的計。”

言外之意還是指清河郡主陷害於他。

清河郡主再不說話,隻是目不轉睛地望著長沙夫人。

真真假假,做過的事,必留痕跡,朝廷既然已經插手,縱然長沙夫人不指認筆跡,難道這天下間除了長沙夫人,再沒有人見過趙十四郎的筆跡。

蕭評能夠親自詢問長沙夫人,何嘗不是給長沙夫人一個機會。

一個犯下大錯的人,哪怕他們絞儘腦汁想為他開脫,這個人難道就真的需要他們幫忙?

長沙夫人根本不知道,趙十四郎究竟為何如此行事。

事發至今,這一路上,趙十四郎是有機會向長沙夫人說明的。

可是趙十四郎是怎麼做的?

直到現在,長沙夫人也不清楚,趙十四郎到底為何如此興風作浪。

口口聲聲叫喊著都是為了長沙夫人的人,不過是拿長沙夫人做晃子。賭的不過是蕭家的人,顧念姬氏,為免落人口舌,不敢輕舉妄動長沙夫人,自然也不能動長沙夫人護著的人。

趙十四郎做的最壞的打算,隻要長沙夫人願意庇護於他,蕭家將長沙夫人一並入罪,這樣更好。

可惜,事情並不如他所願,在他眼前的長沙夫人並不是蠢蛋,更不是能隨便任人忽悠欺騙的主。

“上麵的筆跡,千真萬確都是他的。”長沙夫人擲地有聲地告訴在場的所有人,也將趙十四郎唯一的希望擊碎了。

趙十四郎和長沙夫人深情表白,也曾質疑過長沙夫人的人品,不過都是為了讓長沙夫人能夠有所顧忌。

終究,他的所有計謀都失敗了。

“公主好狠的心,我為公主出生入死,公主竟將我棄之如敝屐?”誰也沒有想到的是,下一刻,趙十四郎突然冒出這句話。

宛如石破天驚,眾人原本就懷疑蕭寧陷入輿論中,趙十四郎牽扯其中,會不會更有可能是長沙夫人所為。

趙十四郎的一句話,瞬間讓眾人一開始的疑惑,得到了肯定的回答。

長沙夫人臉色煞白,不斷的搖頭道:“他做事跟我沒有半分關係,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。”

急切的解釋,神色緊張而真誠,可惜落在一眾人的眼裡,這樣的表情都要打上問號。

“你是說,你做的這一切,你跟人通信,暗中計劃壞鎮國公主名聲,殺朱家人,放火毀屍滅跡,全部都是受長沙夫人指使?”沒有人接過趙十四郎的話,就得蕭評來。

身為皇帝的堂弟,很顯然備受信任,否則也不可能坐鎮雍州京兆府。

蕭評問話後,目光落在趙十四郎的身上,帶著蠱惑。

“不錯,我做的這一切,全都是長沙夫人指使。長沙夫人不甘天下為蕭氏所得,表麵恭順,連傳國玉璽都雙手奉上,實則是在暗中蟄伏,以待來日。

“蕭諶膝下隻有蕭寧一女,若是蕭寧名聲儘毀,大昌朝必也受到影響。蕭寧重病,在長沙夫人看來這就是絕好的機會,能夠讓蕭寧一病不起,命喪黃泉的好機會。

“就連太上皇也是長沙夫人的棋子。誰讓蕭寧這個鎮國公主無人能掣肘,外人動不了蕭寧,便隻好請蕭家的人親自動手收拾蕭寧。

“骨肉相殘,祖孫相爭,真是一場大戲,誰能不喜歡看?”

趙十四郎說出這番話,半真半假,落在眾人的耳中,蕭評點了點頭,“果然是打的如意好算盤。”

長沙夫人辨彆不出,蕭評究竟是不是,信了趙十四郎的話,隻是迫切的解釋道:“我不是,我從來沒有做過。”

“你怎麼說?”蕭評不管趙十四郎和長沙夫人如何各執一詞,反而問了一旁沉穩不見慌亂的清河郡主。

清河郡主不著急。這不著急呀,也有兩種可能,一則,事不關己高高掛起,另一則,便是篤定了,無論趙十四郎怎麼說怎麼喊,大昌一定相信長沙夫人的清白。

比起前者,蕭評更相信清河郡主是屬於後者。

“姑父既然說一切都是姑母指使的,但不知姑父手中可有證據?”麵對蕭評提問,清河郡主以問代答,問的是趙十四郎,想來蕭評明白此中深意。

“我們夫妻間說話,怎麼會有證據?”趙十四郎說的繪聲繪色,卻怎麼也想不到,一旁的清河郡主不慌不忙的提問。

清河郡主一聽露出了一抹笑容,卻不再說話了。

趙十四郎所有的計劃,他想過其中的周密,斷然不會被任何人察覺,卻沒想到被清河郡主所破,證據確鑿的情況下,趙十四郎麵對清河郡主、長沙夫人的指證,根本無法脫罪。

脫不了罪,那就隻好拉上幾個墊背的一起死。

縱然死了,也絕不能讓大昌逍遙快活。

趙十四郎打得如意好算盤,可憐每一樣都不如他所願。

如同現在,他分明說得真切,且長沙夫人也有動機,清河郡主突然笑而不語,讓他寒毛聳立。

“你笑什麼?”鬨不明白,也讓趙十四郎十分不安,故而趙十四郎迫切的追問。

“疑罪從無。”清河郡主隻丟出了這四個字,趙十四郎更是僵住了。

無論是哪朝哪代的法律,若沒有真憑實據,絕不能輕易定罪。

趙十四郎以為能夠拖長沙夫人下水,但他手中並沒有任何證據,隻憑他的幾句話,不過是為了調動大昌對長沙夫人的懷疑。

在場的人其實都清楚,很多是與非,事實並不特彆重要,重要的是上位者的態度。而現在,決定長沙夫人生死的權利,集中在蕭家手上。

“說的不錯,比起你證據確鑿,長沙夫人是不是幕後主使者,不過是你一句話的事,憑你的一句話就想定長沙夫人的罪,你也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。”蕭評的確對清河郡主另眼相看。

這還真是一個意外之喜。

想到姬氏幾位皇帝的表現都不賴,隻不過碰上了佞臣,最終落得一個早夭的下場。

姬氏的血脈還算是不錯,清河郡主集得姬氏精華,能夠長成一個聰明的女郎,這何嘗不算是對姬氏的寬慰?

“我不信你們就這麼信任長沙夫人,她可是前朝公主。身為前朝公主,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,隻為了振興前朝,你們居然相信她是誠心歸服?早晚有一天,你們一定會後悔的。”

趙十四郎目的並未達成,但並不代表他就此放棄。

前朝公主的身份,在一定的程度上本就叫人介懷,他就不信蕭家人如此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