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2、第122章清河有何錯(1 / 2)

蕭寧丟下那一番話, 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許原在聽說趙十四郎竟然行刺蕭寧後,也不認為這個人還需要活著。

等蕭寧趕到長沙夫人府時,發現不少地方竟然被燒成廢墟了, 蕭評作為京兆府尹, 早已趕來, 已然命人將府裡上下圍得水泄不通。

蕭寧來到, 自有人引著蕭寧進入府內。

“來了。”蕭評毫不意外蕭寧趕來, 長沙夫人出事, 這是多大的事, 必引起天下嘩然, 蕭寧不來才怪。

“五伯, 如何?”蕭寧撇了一眼旁邊的趙十四郎,趙十四郎在看到眼前的一切時, 滿目都是不可置信,不該是這樣的, 絕不該。

長沙夫人, 他的孩子, 怎麼可能出事?他們分明答應過他,不會傷及他的孩子。

“死了, 長沙夫人被刺死地房內, 府上的郎君和娘子,燒死於屋內, 至於是被殺後被燒,又或是活生生燒死於府內,未知。”蕭評如此答來,蕭寧麵容透著冷峻。

“不,這不可能, 這不可能!”趙十四郎不斷地搖頭,不相信發生這樣的事,一定是他們弄錯了,肯定是他們弄錯了。

不會有這樣的事,不會的!

蕭評自知該如何應對趙十四郎這種人,吩咐道:“將長沙夫人和府上各郎君娘子的屍身抬上來。”

不相信嗎?且讓他親眼看看,看到了,自然就相信了!

清河郡主在一旁,一直沒有作聲,可是捫心自問,她何嘗不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。

若死的是趙家的人,他們怎麼死,清河郡主都不會覺得心疼,然而長沙夫人,那是她的姑母啊!

縱然長沙夫人同她未必沒有算計,卻也有幾分真心在其中,清河郡主從未想過要她死,從未!

可是,事實擺在眼前,由不得她不信。

長沙夫人的麵容慘白,已無呼吸地在她的眼前,就這樣安靜地躺著。

“公主,公主。”趙十四郎悲痛地要撲上來,顯得傷心之極。

除了長沙夫人麵容並無損傷,於火海中救出來的人,已然燒得麵目全非。

一個長沙夫人讓趙十四郎悲痛,再看到其他幾具被燒得麵目全非的屍體時,他更是痛哭流涕,但聲音在一刻時微頓。旁人或許並未察覺其中有何不同,蕭寧和蕭評卻在他聲音頓下的一刻,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。

自不能忽略他是在看到何人時流露出的遲疑!

看來,長沙夫人府上這個案子,縱然趙十四郎一開始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,在看到屍體的那一刻卻是知道的。

“你不想說些什麼?”蕭寧將人帶過來,是想讓人看到,他的妻兒儘亡,他要斷子絕孫,要的就是想從他的嘴裡,問出她想知道的一切。

不過,一開始趙十四郎的悲痛是真的,這一刻,怎麼看怎麼透著虛假。

“縱然我什麼都沒有了,你也休想從我嘴裡知道任何消息。我不會出賣任何人,你且死了這條心吧。”趙十四郎硬氣地回答,都到這一刻了,他竟然還想守口如瓶。

“好,甚好,太好了!”蕭寧稱讚一聲,清河郡主接話,“既如此,自該讓天下知道,他究竟做過什麼事。”

有了清河郡主出聲,趙十四郎臉色一變,“你想乾什麼?”

“我已經告訴過你,你想名垂青史,我卻想讓你遺臭萬年,活著你為天下人所不恥,縱然死了,也為天下人唾罵。對了,他們死了也要跟你一樣,永生永世,都被人大罵無.恥之徒的後人。”

清河郡主確實知道眼前的人最看重什麼,雖然清河郡主也想不明白,為何家人都死光了,趙十四郎依然不願意將同夥供出,他就那麼堅定地跟那些人站在一起?

越是想,越覺得其中不對。

視線不由地落在蕭寧身上,蕭寧並無意外之色,似乎這一切理所當然。

清河郡主出聲,蕭寧並未再作聲,清河郡主縱然不明其中的原由,亦知當如何行事,如何才能保證趙十四郎無論如何,都將如他們所願。

蕭評讚賞地掃過清河郡主一眼,是個聰明孩子。

額,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,他還應該稱清河郡主為孩子嗎?

“你,你是想讓蕭家也因你而遭人非議?”趙十四郎不可置信地大聲質問,轉向蕭評,“明王,這樣的女人你也敢要?”

“為何不敢?你求而不得的人,我能明媒正娶,我有何不敢?”蕭評是任人隨意挑撥的嗎?

彆做夢了!彆說蕭評一向不是喜歡守那些亂七八槽規矩的人,就算再守,清河郡主早已將自身的情況,一五一十的告知蕭評,蕭評豈會再有疑問。

“你,你們,你們都是瘋子。”同為男人,有些女人可以當成玩物,如何玩.弄都不為過,明媒正娶,斷不可能。

蕭評已然為王,他的王妃,豈能是這樣一個受人非議的女人。

“天下女子正是被你們所謂的名節規矩所拘束,生不能解脫,死亦不能。且不說你隻是打清河郡主的主意,從未如願以償,縱然你得手了,這樣的女子,落入你的毒手,為你所玷汙,該為此付出代價,生不如死的人是你,而不是她。”蕭評道明其中的關聯,且讓趙十四郎醒一醒。

他以為重要的東西,在蕭評看來一文不值。

清河郡主聞之,倍受震撼。需知一開始她受趙用威脅,害怕趙用將她母親經曆的一切,公之於眾,她害怕受天下人非議。

縱然有些話,蕭寧曾說過,亦不及這一刻,蕭評一個男兒不認同所謂的名節,一心維護她的作為。

決定威脅趙十四郎時,清河郡主是相信,比起她的恐懼,趙十四郎隻會更怕。可是,這一刻,清河郡主想,或許,她該為天下女子做些什麼,一如蕭寧為她做的。

“你說了算嗎?你以為大昌朝不要顏麵?”趙十四郎縱然聽著蕭評滿是不在意,不在乎的語氣,依然不肯相信,不願意相信蕭評如他所說的豁達。且蕭評的事並不僅僅是他一人之事。

大昌朝初建,百廢待興,身為王爺,娶一個受人非議的女子。

縱然這是前朝公主,生母輪為他人玩物,就連她都為人所調.戲,這樣的女子,蕭評再不在意,難道蕭家就無人在意。

“我的事,我做主。”蕭評說得那是相當的霸氣。倒是一點沒錯。

想他這些年以來,說不成親就不成親,多少人想強迫他,有用嗎?

並沒有什麼用!

這一回蕭評願意娶清河郡主,就算不考慮所謂的聯姻問題,就憑蕭評想娶,就算是乞丐,蕭家也會喜氣洋洋的將人娶進門。

彆說從前蕭家已然出了一個蕭諶,蕭諶所娶的同樣是出身寒門的孔柔,現在蕭氏得了天下,若論門第,天下何人能出蕭氏左右。

既然無可比之人家,那又何必要求太多,蕭評隻要肯娶,不管是誰家的女郎,都成!

什麼生母為人所玩.弄,清河郡主險些也難逃惡人毒手,該動手教訓的是這些惡人,豈能將過錯歸在清河郡主的身上。

蕭寧已然腦補無數,趙十四郎啊,他以為自己容不下這樣的事,理所當然的認為天下人亦容不下這樣的事。

可惜,蕭家從來不是同他們一樣的人,若是叫他們這些小人看透蕭家人,現在落入他們手中的人就是蕭寧他們,而不是趙十四郎落入他們手中。

“你們......”趙十四郎本以為清河郡主無所顧忌,都是裝的,親耳聽到蕭評一番霸氣的話,他便明白,他的威脅對人沒有用。

“如何?說是不說?”清河郡主亦歡喜於有人護著,有人大聲的告訴她,管外麵的風言風語如何,她就是他想娶的人,無論之前發生過任何事,從現在開始,一切都由他說了算。

無關情愛,沒有人不喜歡被人維護,一如也沒有人願意受人欺壓。

趙十四郎咬住唇,不難看出他的鬆動,而在此時,瑤娘行來,值得一說的是,瑤娘身後的黑衣玄甲竟然押著一個人。

“公主殿下,明王。”瑤娘行來,禮數一向周全,同人見禮,視線落在趙十四郎的身上。

“明王殿下吩咐的事,辦妥了。另外,這一位應該是趙家郎君。”瑤娘一起雍州負責蕭寧安排下的一應諸事,雍州內的人和事,再沒有比她更熟悉的。

蕭評確實是一個有心人,清河郡主相請,他又答應了清河郡主的事,理當安排妥當。蕭寧手裡的人,要說打探消息靈通者,莫過於瑤娘。

把事情交給瑤娘去辦,定能有所成。

事實不出蕭評所料,瞧,瑤娘這就把人送來了。

趙十四郎聽到趙家郎君四個字,目光已然落在那人身上,在看清對方的臉,怛然失色。

清河郡主亦看著對方,在看清對方的臉時,喚道:“表兄,你還活著可真好!”

所謂的真好,確定不是一句反話。

方才蕭評亦說過,長沙夫人府上的郎君娘子,儘慘死於火海中,竟然是慘死,如今活著的這一位趙郎君又是怎麼回事?

趙郎君不悅地瞪了清河郡主,“就不該讓你離開府裡。”

離開後的清河郡主,一切逃離他的掌控,一步一步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。

“你以為你能困得住我?”清河郡主眼中閃過一道怨恨,正是這個人在趙十四郎入獄後,以她的母親要挾於她。

這些年,她一直以為母親已死,趙十四郎曾陰晦地提起,願意幫她尋回母親,那時她想的是,母親若是還活著,那也好。

可是,趙十四郎用她母親的事為誘餌,幾次三番對清河郡主動手腳,若不是清河郡主聰明,怕是早已慘遭毒手。

後來,清河郡主一麵保護自己,一麵與趙十四郎虛以委蛇,本意不過是為尋回母親。

趙十四郎讓清河郡主見過她的母親一回,卻謊稱人在他人手中,想救回極是不易。清河郡主那時不明其中內情,縱然洞察趙十四郎非是善類,卻不能撕破臉。

不想最後竟然發現趙十四郎想對蕭寧動手,壞蕭寧名聲,將蕭寧扯下馬。

順藤摸瓜,清河郡主捏住趙十四郎的吩咐人構陷蕭寧的證據,這樣大好的機會,清河郡主豈會放過,自然要送他進大牢。

隻是,清河郡主本以為送一個趙十四郎進大牢,自此便得到安寧,隻要她尋個機會見到趙十四郎,問出母親所在,她便可以如願地尋到母親。

不想,一切是她太想當然了。

沒了一個趙十四郎,卻來一個她的表兄趙用。

素日在長沙夫人麵前循規蹈矩的人,背地裡卻告訴她,這些年她的母親是怎樣活著的,若是不想他將一切捅出去,最好乖乖的聽話,聽他的話。

清河郡主沉入絕境,但她很清楚,若是聽了趙用的話,這一輩子她都休想逃出趙用的手掌心。

不,她不能如此。

正好,因趙十四郎之故,就連長沙夫人亦不想見到她。

她等著,盼著蕭寧來,無論如何都要先離開長沙夫人府。

至於不將趙十四郎和趙用的事告訴長沙夫人,清河郡主不能確定,她說了,長沙夫人是否會相信她。

親疏遠近,有些事總是要分的。縱然這些年清河郡主和長沙夫人一道逃出京城,於旁人看來那是相互扶持,原該親近無比。

實則不然。

有些隔閡是與生俱來的,長沙夫人是個控製欲極強的人,清河郡主卻不願意輕易受人擺布,因此相互之間隨著不同的想法,行事風格不同,總會產生一些不愉快。

於外人看來,長沙夫人明事理,但私底下,長沙夫人亦喜於權勢,希望能有機會,將來可以成為人人尊敬的夫人。

清河郡主亦有謀算,兄長們活著的時候不曾看她一眼,庇護於她,然他們去後,為她爭來不少的尊重,這一點,清河郡主銘記於心。

蕭寧早些年的打算和清河郡主說得很清楚,清河郡主願意成為蕭寧的劍,亦為將來能夠不依靠於任何人,立足於世。

她絕不認為長沙夫人會站在她這一邊,也正是因為如此,清河郡主早已明了,對付趙十四郎或是趙用,都隻能是她自己來。

“這把匕首上還有血跡。”瑤娘前來可不僅僅是送一個人而已,還有彆的,比如這一份證據。

身為京兆府的蕭評第一個伸手接過,打開一看,衝一旁的人吩咐道:“去請仵作來一趟。”

一旁自有人按蕭評的吩咐辦事,不一會兒,一個五十來歲,國字臉,看著一身正氣的人走了過來,朝蕭評作一揖,蕭評抬手道:“不必多禮,看看這把匕首。”

仵作接過,仔細查看,“形狀似同長沙夫人身上的傷口很是相似,容小人拿去對比。”

“好。”蕭評喚人來,便是有此懷疑,他既然要去查看,再好不過。

瑤娘道:“最近這些日子趙郎君出入之處,妾皆有所得,是明王派人去查,或是妾來?”

蕭評立刻道:“一事不煩二主,瑤娘手中都是得力之人,由他們出麵,必能事半功倍,我且坐享其成。”

彼此一向合作愉快,瑤娘查得如此儘心,亦不過是因為趙十四郎當日想害的人是蕭寧。

“公主府建成之時,你得在百忙中抽出些時間來一趟,我有事同你商量。”瑤娘跟在蕭寧身邊多年,最得蕭寧信任,公主府若成,蕭寧第一個要請的人該是瑤娘。

“唯。”蕭寧但有請,瑤娘連聲應下一聲是,這就走了。

“方才,這些屍體裡,你在看到原本屬於他的那具屍體時,定是認出燒得麵目全非的不是他,滿心的歡喜。我也不問你如何認出來的,不過,我隻想告訴你一句,你唯一活著的兒子落入我們手中,這一回,你若是再不告訴我一切,你知道後果?”

蕭寧走到趙十四郎麵前,不讓他們父子接近,同時,她不怕趙十四郎知道,他的兒子趙用,落入他們手中,這個更是弑母之人,他是休想得逃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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