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2、第122章清河有何錯(2 / 2)

“那又如何,橫豎都是死,不過是怎麼死法而已,我們敢做,難道還怕死?”叫人完全想不到的是,趙十四郎在看到趙用的那一刻,眼中再無光芒,說話的人卻成了趙用。

“死有什麼可怕的,可怕的難道不是生不如死?”一個敢弑母的人,定是早料到自己的結果,不過是成王敗寇。最後落於他人之手,由旁人決定生死罷了,何畏之有。

然,這世上難道除了生死再無其他。

“以嚴刑逼供,必為天下人所指摘,你不敢。”趙用一頓,隨後反應過來蕭寧的打算,冒出這一句話。

“你以為你還是長沙夫人的兒子,看在前朝的份上,我會如同對你父親一樣,不會輕易對你動刑?你莫不是忘了,你已經葬身於火海。

“作為一個人,你現在是殺害長沙夫人的凶手,證據確鑿,你敢拒不認罪,動刑並無不可。”

蕭寧接過話,好讓趙用知道,現在他究竟是什麼處境。

“你,你何來的證據確鑿。”趙用是有些怕了,但就此認下,斷不可能。

仵作恰好在這個時候走來,“明王,已然核對,這把匕首正是殺害長沙夫人的匕首。且長沙夫人身上的衣裳沾染血掌,若想確定凶手是何人,一核對便可知。”

這一位也是老手了,說起發現,正好可以用來指證趙用。

趙用在這一刻才是真正的怕了,不斷地後退,卻叫黑衣玄甲牢牢的捉住,不許他輕舉妄動。

“拉過去比一比便可知。”長沙夫人的屍體就在不遠處,方才仵作在一旁查看,如今再想驗看究竟是不是趙用殺的長沙夫人,一試便知。

“我不驗,我不驗。”趙用不斷的掙紮,豈願意就此任人擺布,黑衣玄甲都是習武之人,萬不能讓他一個紈袴郎君掙紮開,將人拖過去,不由分說地在仵作所展示的衣裳上的血掌對比,一對,正好對上了。

“你還有何話可說?”匕首是從趙用的身上搜出來的,長沙夫人衣裳上的血印,趙用的手掌與之比對正好,趙用縱然再想狡辯,如何狡辯。

“不是我,不是我。”趙用矢口否認,弑母之罪,不管是誰都隻有一死,不為世人所能容,他斷然不能擔下這樣的惡名。

“證據確鑿,你還敢狡辯,由不得你。”蕭評喝斥,且一聲令下,“來啊,將他們父子推出去,將他們的惡行公諸於眾,且讓人知道,趙家之人都是何等的稟性。”

蕭評言至於此,事情就不僅僅是趙十四郎和趙用父子二人之事,就連趙家,那是趙氏所有人都將為他們父子做的事付出代價。

趙十四郎的麵容變得猙獰,這一刻卻不願意說話,清河郡主於此刻道:“我可以證明他們父子都是無.恥之極的奸佞小人,人人得以誅之。”

這一對父子,一個兩個都是色.欲熏心。不僅是前朝皇帝的妃嬪,就連前朝公主,他們都想收為玩物。也不想想趙十四郎可是長沙夫人的夫婿,是清河郡主的姑父。

長輩長輩,難道隻是一句話?

一個當長輩的對晚輩動手動腳,是為天下所不能容。

趙用更是弑母!

弑母者,有違孝道,是為天理所不能容,人皆欲殺之而後快。

“說來,你剛得一個兒子,也算是後繼有人。確定不為你的孫兒爭取一番?”清河郡主要人絕望,同樣也要給他們希望,好讓他們明白,她可不是凡事隨口一說,並不行動的人。

趙十四郎這一刻才意識到,蕭寧和蕭評都不是在說笑,就連清河郡主亦有心要置他們父子於死地,恨不得將他們除之而後快,若是他們再想嘴硬,縱然他們不畏於死,臭名昭著,更是斷子絕孫,牽連家族,他們不能。

“有後了嗎?”蕭寧顯得有些好奇地詢問,甚是覺得這也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。

“是,隻是一個小妾所出。畢竟整日花天酒地的人,並不想成親,更不願意受人約束。有後,也是因為姑母執意留下,否則這個孩子早便死了。”

其中的內情,自然是在趙府呆久的人最是清楚。

“人可還在?”蕭寧難得竟然得知這件事,甚是歡喜地衝一旁問。

“府裡上下我已命人看護起來,任何人不得傷及於人,想是無事。”蕭評並不清楚其中的細節,目光落在清河郡主的身上,可見這一位有心。

“派人去請。”蕭寧將話說得客氣,明明這一個孩子更是罪人之後,一家子就剩下眼下的父子,還是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孩子,她對孩子客氣,亦不過是為了讓人明白,有些客氣,他們若是不懂得珍惜,將是何等後果。

趙十四郎這時候終於急了,連忙叫喚道:“不,等等,等等。隻要你們答應我,讓我的孫兒活下來,不讓我趙氏身敗名裂,我可以把你們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!”

急切殷勤地望向蕭寧,希望蕭寧可以網開一麵。

“父親!”趙用很明顯並不認同,急切地喚一聲,望他能改主意。

趙十四郎毫不猶豫地道:“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?我們可以死,可是我斷然不能讓趙氏絕後。”

一旁的屍體中,都是何人,趙十四郎根本不敢賭。

亦正是因為如此,他定要保存唯一活著,且不無惡行,隻要蕭寧願意網開一麵,必能逃過一劫的孩兒。

“可以。”蕭寧答應得分外爽快。

孩子,不殺一個孩子對蕭寧而言算不得什麼。可是一個沒有家人庇護的孩子想安然無恙的長大,談何容易。

要知道如今這世道,可是一個小感冒便足以要人命的時代。

趙十四郎萬萬沒有想到,蕭寧如此爽快,驚愣望向蕭寧,透著不可置信。

“怎麼?我答應得太痛快,你們不樂意了?最好!”多餘的話,蕭寧根本不想說,一個眼神掃過身後的人,立刻有人退去,這就準備去辦蕭寧吩咐的事。

“不,不是的,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一看蕭寧誤會了,急得趙十四郎連忙解釋。

他確實沒有不相信人的意思,隻是事情進展過於順利,難免讓他心中不安。可是現在,他提出請求,蕭寧答應,他若不如蕭寧所願,他亦將為此付出代價。

趙十四郎急得嘴都快冒煙了,唇乾舌燥,不由地輕舔了舔唇。

“隻要公主向上天立誓,一定放我孫兒一馬,我立刻將公主想知道的一切告訴公主,絕不食言。”趙十四郎這個時候並沒有傻到底了,急忙地提出他的要求,希望蕭寧可以做到。

蕭寧麵對心眼頗多的人,這樣的人信奉於天,難道是上天曾給他何等的好處?

信仰這種事,說也說不來,她不信,不代表世上的人都不相信。

若是這樣的一句話能讓人安心,可以叫他配合無比,蕭寧倒是挺願意如他所願。

“我在此對天立誓,隻要你們父子將我知道的一切如實相告,我定放你孫兒一馬,若違此誓,天誅地滅。”蕭寧立誓,相當利落。

趙十四郎沒有聽到蕭寧的討價還價,其實這心裡還是一樣的拿不準,隻是現在的蕭寧叫他挑不出半點毛病。

“你們想知道什麼,問吧。”趙十四郎這一回叫人真正的拿住了七寸,如何也翻不出半點浪來,唯一能做的便是老老實實的聽話,回答問題。

“清河郡主的母親何在?”蕭寧並未忘記這一點,一張口即問起,等著趙十四郎的回答。

清河郡主不由地握緊了雙手,急切地等著,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案。

趙十四郎望了蕭寧半響,答道:“就在府裡。”

“不可能,府裡上上下下,我早就尋過了,根本沒有任何發現。”打從趙十四郎以她的母親要挾她開始,她便密切注意府裡的任何動靜,並沒有任何發現。

“暗室。”蕭寧倒是一點即通,立刻明了趙十四郎為何說人被關在府上,就和清河郡主近在咫尺。

“明王,發現一處暗室。”恰在這個時候,蕭評手下的人前來稟告。消息聽來,叔侄二人對視一眼。

“這裡交給你,我陪清河郡主走一趟。”蕭評並不猶豫,不需要問趙十四郎了,那就由他帶清河郡主去一趟。

“好。”蕭寧問的是清河郡主最關心的問題,問完了,接下來就是她自己本身的問題。

清河郡主同蕭寧福福身,並不再多言。

蕭寧同趙十四郎對視,“你的同夥都有何人?”

這是蕭寧和大昌朝上下,最是希望得到的答案,定要知道這群在幕後對蕭寧動手的人,他們究竟都是什麼人?如今又打著什麼樣的算盤?

“切不可口說無憑,你是知道的,我喜歡證據確鑿。”蕭寧有言在先,提醒某人,切不可隨便說話糊弄於她,她可不是好糊弄的人。

“公主何必心急,隻要公主能對我的孫兒網開一麵,有些事,我定如公主所願。”趙十四郎寬慰蕭寧,且讓蕭寧放心些。

他之前不願意開口,不過就是篤定有些事,無論他怎麼做,最後,他的妻是前朝公主,他的兒子,定能平安無事。

不說話,朝廷殺的隻是他一人,不看僧麵看佛麵,有長沙夫人在,他無後顧之憂。

但現在,生了變故,許多事都出乎趙十四郎的意料之外,眼看就要斷子絕孫,他又怎麼還能顧得上其他,第一要事便是想方設法的保住,唯一不在此事牽連中的孫兒。

事到如今,他就剩下一個孫兒,他們父子落入蕭寧之手,隻有一死。

“我不急,這些天我都等著,又怎麼會等不得你繼續告訴我,你將做出什麼樣的選擇。”蕭寧所言不虛。

趙十四郎能活到現在,不正是因為他們堅信,隻要人活著,早晚有一天會從趙十四郎的身上,找到其他的線索。

背地裡誰都不閒著,都想仔細查查,可還有其他遺漏的地方。

不過,很顯然有些事,或許從趙十四郎暴露的那一刻開始,有人便有意將所有的痕跡都掩埋,以為這樣就能萬事大吉。

比起不確定能不能尋得出來的線索,能控製住趙十四郎,以他為線索,就是莫大的好事。

趙十四郎本意是讓蕭寧緊張的,可惜很明顯,蕭寧根本不因他的一句話而遲疑或是擔憂。

想看蕭寧的好戲,他差得遠了。

深深地吸一口氣,趙十四郎告訴自己,切不可同蕭寧計較,他們現在最重要的並不是跟蕭寧鬥。

“阿爹。”趙用在一旁,所謂的血脈,對於一個連母親都能動手殺之的人,他根本不在乎,趙十四郎的在乎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。

“閉嘴。”各知各事,趙十四郎喝斥一句,讓趙用現在把嘴閉上,不許再吐露一個字!

趙用突然衝了上去,想要捂住趙十四郎的嘴,他這安分半響,突然又動手,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本事,也小瞧了身邊的人。

蕭寧的黑衣玄甲從來不曾鬆懈過,因此牢牢的將人按下,甚至隨著他的掙紮,一拳打在趙用的身上,痛得趙用呲牙咧嘴。

“公主殿下。”趙十四郎看到兒子被打,叫喚一聲,讓蕭寧管管她的人。

可惜蕭寧根本不為所動,“你的兒子你管不了,指望我幫你管兒子不成?”

問得好,趙十四郎的臉色變得鐵青。

“看得出來,你們父子並非一心。長沙夫人之事,出乎你的意料吧?”蕭寧懟了某位當爹的一回,繼續提出疑惑,隻不過是為弄清楚這父子間究竟有何區彆。

“她該死,她該死,她竟然想把我押到京兆府。”趙十四郎尚未來得及回答,竟然聽到了趙用大聲地叫喚,那都是對長沙夫人的不滿。

趙十四郎再一次喝斥道:“閉嘴。”

“父親到這一刻難道還想婦人之仁嗎?你以為眼前的這個女人她是傻子?我們與她是不死不休,就算父親以為能為一個孩子爭得一個活下去的機會,那確定是機會?

“父親莫傻了,所謂的機會,不傷他半分,不殺他,那並不是活的機會。隻要將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棄之,他憑什麼活著?”

趙用還真是懂得其中的道道。

趙十四郎本是不當回事,聽完趙用的話,目光落在蕭寧的身上,帶著詢問之意。

蕭寧並不否認,而是問趙十四郎道:“難道你以為我會將這個孩子好好的撫養長大,讓他為我所用?亦或是成為你們這群人將來的工具,叫我嘗嘗什麼叫養虎為患?”

養這些人的孩子,斷然不可能,蕭寧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,且讓他們都死了這條心了吧。

“一如你所言,我確實不會照顧你的孫兒,不殺他這是我對你的承諾,我蕭寧言而有信。至於這孩子將來能不能活得下去,得看你們趙家的功績了。”積善之家,必有餘慶,這一點他們都知道,既如此,且請天佑之吧。

蕭寧就算想從趙十四郎的嘴裡,問出她想要的一切,並不打算騙人。

趙十四郎和趙用都不蠢,趙用能看破蕭寧的打算,可見這一位是個什麼樣的人。

和這樣的人繞彎子,何必呢。

“你可以選擇,畢竟不僅僅一個孩子的命,還有你最在意的名聲。”蕭寧好言相勸,讓人千萬彆忽略他最在意的一點。

“名聲,人死如燈滅,名聲有何用。父親到這個時候還懷抱什麼樣的幻想?我們這些人,從選擇跟她作對,不顧母親的立場開始,便已經做好了遺臭萬年的準備。”

趙用還真是心理強大,,根本不給任何人在他的心上紮刀,擊破他心房的可能。

不過,蕭寧對這樣的人難道就沒有辦法?

“長沙夫人之死可以是意外,可是,你的兒子不止一個,他們都是怎麼死的?”

火起,這火燒得是不是太不可思議了?尤其最讓人不能忽略的是,為何趙十四郎的兒女們全都聚集在一起,在一處叫人燒個正著?

蕭寧問完後,視線落在趙用的身上。

觀趙用行事,她有理由懷疑,這一切都是某個人有意為之,為了洗脫嫌疑,不惜殺了他的兄弟姐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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