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9、第129章白撿的便宜(1 / 2)

隻是作為一個傻子, 突然回家告訴所有人,她邀請了權傾天下的公主上門作客,公主答應明日申時前來,換做誰也不會相信。

“玉兒, 旁人的話我們聽聽就是了, 不必放在心上, 你若是想吃什麼好吃的, 告訴我們, 我們給你準備著。”身為長輩們,麵對這樣一個心智不全的孩子,打不得罵不得,隻能哄著。

“我不想吃什麼好吃的。我的朋友明日要來,我們家要準備, 準備好多好多的東西。”溫玉很生氣,她知道沒有人相信她的話, 也不認為一個公主竟然會理會一個傻子。

她們不信她, 她要去找相信她的人。

溫家因蕭寧之故,算是掀起了驚濤駭浪,不相信的人依然不相信, 當她出現在門口, 請人入內稟告一聲時,溫家的門衛震驚無比,視線落在蕭寧身上, 透著懷疑。

“府上溫玉小娘子相邀而來, 難道你們家小娘子的話,在你們家作不得準?”蕭寧有此一問,門衛豈敢再怠慢, 急忙地答來,“公主殿下,公主殿下稍候,小人這就去稟告,這就去稟告。”

轉過身跑進屋去,一個蹌踉差點摔了一個狗吃屎,他卻急忙地回頭衝蕭寧道:“公主稍侯,公主稍候。”

雖然不願意讓蕭寧看到如此窘態,然這個事對溫家而言,何嘗不是始料未及的喜事。

公主,公主啊!如今大昌朝的公主獨一位,萬裡挑一的獨一份!

自打這一位公主進入冀州以來,多少人盼星星盼月亮的能把人請到家裡去,可是蕭寧不喜宴會,也懶得跟各家的世族應酬。

凡事公事公辦,誰要是有什麼事,不妨直言。

若是不好脫口而出的,還有銅匭。

銅匭之內,可納言聽諫,亦可毛遂自薦,正可謂應有儘有。

世族們想在宴會上動手腳,旁人或許要給世族些麵子,畢竟世族總是世族。

到蕭寧這裡,蕭寧自一開始就是世族出身,更是數一數二的那種,麵對其他世族,蕭寧不至於瞧不上,奉承卻從來不曾。

再之後大昌建立,蕭寧成為鎮國公主。

這一位不僅是鎮國公主,更是大昌大權在握的尚書令。

天下男子不滿於蕭寧掌權,不斷地出手,不斷地抗議蕭寧掌權一事,更不滿於蕭寧竟然帶著一群女人出頭,費儘心思,絞儘腦汁都是如何將蕭寧拉下馬。

結果好了,請以天證,讓老天來說說,他是不是不滿於女子出頭。

天降驚雷,且是萬裡晴空之時降下了一道道的驚雷,雷聲劃破天空之際,已然令無數人震撼。

待傳遍各州,這雷聲不僅來了,天雷更是降在那放滿欲處置蕭寧的文字成盛放的銅匭上。

可見要奪蕭寧的權,殺蕭寧之人,才是真正的為天理所不能容!

一群男人再是不服,再是不甘,今時不是同往日,素日他們拿著天道指責蕭寧和無數的女人不該太出頭,就該在家相夫教子,有了天雷降落銅匭一事,女子出仕,與男人並肩同行,隻需要靠真本事。

鎮國公主已然成為一代傳奇,不僅是在雍州,縱然是各州,提起蕭寧,再有不滿於蕭寧掌權的人,都要想想所謂的天雷。

天道都認為可以的事,他們男人不同意,不過是因為他們咽不下這口氣,不願意站在一個女人的身後,讓一個女人的權勢淩駕於他們之上。

心懷私心的人,想再拿天道說話,這是當天下的人都是傻子?

額,扯得遠了!

溫家的守衛急忙進門稟告,冀州之內,尤其是在公主巡視冀州之時,竟然傳出公主前來他們溫家作客的事,本來昨日不把溫玉的話放在心上的人,這一刻震驚無比。

“公主?鎮國公主?”驚得人全都站起來,不可置信地追問,以確定他們是不是聽錯了。

“大昌就一位公主。”可不是嗎?蕭諶膝下獨此一女,蕭諶姐妹倒是有兩個,可惜都是長公主,公主,獨此一人。

“公主來了,公主來了,來得好準時,我要去迎她。”溫玉那叫一個歡喜,連忙衝出去,歡迎蕭寧的到來。

一旁的人倒是想拉住她,讓她且慢些,結果溫玉的動作太過利落,早已避開往門口跑去。

“快,開中門。”蕭寧可是貴客,這樣的人到來,定要掃榻相迎。

“萬一這一位不是公主呢?”開中門相迎公主,這自然是禮數,可若是這位公主是假的呢?她要不是公主的話,他們溫家就成了笑話了。

“在冀州之內,公主巡視之地,你道何人膽大包天,敢假冒公主?”好在,溫家的老夫人當機立斷,立刻下令,命人開中門相迎。

然而,誰能相信一個傻子竟然真能請一位公主上門做客,這一位鎮國公主莫不是也是個傻子?

溫家的人裡,無數的人懷揣如此念頭,怎麼想都覺得,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。

待行到門口,見蕭寧身邊領著一個玉毫,一個歐陽齊,再加阿金阿銀,以及一個寧琦和何言,一行人衣著簡單,然蕭寧負手而立於其中,明明她是年紀最小的那一個,卻無人之氣勢能與之匹敵。

“公主殿下。”溫老夫人命人開中門,親自迎來,蕭寧被溫玉拉著高興地說了一通的話,無非都是大家都不相信她要來,就是現在聽說蕭寧來了,都以為蕭寧是假的。

這倒是意料中的事,蕭寧並不以為然。

麵對溫老夫人率人而來,蕭寧抬手道:“夫人不必多禮,溫小娘子相邀,我此番上門,想是眾人都始料未及,讓諸位辛苦了。”

看著蕭寧尚顯得稚嫩的麵容,然一雙明亮的眼睛透著睿智,那是於千軍萬馬前廝殺而出,麵對世人不容於女子出仕,她且見招拆招,無所畏懼的睿智。

“公主蒞臨,溫家三生有幸,請公主入內。”溫老夫人相請,蕭寧麵帶笑容,不緊不慢地道:“不急不急,還是應該讓諸位心中有數,我這個公主是真是假。”

蕭寧此話落下,阿金已經拿出她的玉印,鎮國公主的玉印,鳳之印也。

待這玉印一亮出來,不少人都看在眼裡,縱然是再有疑惑的人,這一回也相信了蕭寧是公主,大昌唯一的鎮國公主。

“不敢不敢。”蕭寧的話音落下,阿金的動作太快,已然將玉印亮出。

哪怕溫老夫人想阻止,也是慢了一步,亦叫其他人看得真真切切的,在他們麵前擺著的究竟是什麼。

“想來讓諸位瞧個仔細,心中再無疑慮,也好為溫小娘子證明,她並非滿口妄言之人。”蕭寧含笑地解釋,於她不過是舉手之勞,對溫玉而言卻是非同尋常。

一個心智不全的人,天下多少人將她的話當回事?

無數的人,包括她的家人在內,都認為她的話不過是她的妄想,是她求之不得,不過憑空生出來的妄想,無人覺得一個公主會願意成為一個傻子的客人,朋友。

蕭寧並不輕視於任何人,麵對身邊的人,隻要不是滿懷惡意的傷她害她,她亦願意回以更多的善意。

世上誰人都不容易,若能舉手之勞以助人,有何不可。

無人料及,蕭寧一個在戰場上廝殺出來,麵對世族的咄咄逼人,亦不曾後退一步的人,竟然在麵對一個傻子時,竟然如此的溫柔。

“我就知道你沒有騙我,你和從前我認識的那些人,跟他們完全不一樣的。你是一個好人,一個不會當我是傻子,便隨意欺負我的人,你真好!”溫玉眼睛亮閃閃的,蕭寧的話,她不知是聽懂亦或沒有聽懂。

但她感受得到蕭寧對她的善意,還有一份尊重。

不像太多人,包括她的家人在內,每次望著她的時候,都透著輕視,不屑。

這是除了阿婆之外,唯一一個不因她是傻子嫌棄她的人。是真正的好人。

“請,請。”溫玉心中十分的歡喜,學著人請蕭寧入內。

溫玉縱然心智不全,卻被人教導地極好。

舉止投足之間雖然帶著嬌憨,儀態渾然天成,不負出身世族。

想來溫老夫人定是花費了無數的心血,這才將一個心智不安的孩子養成這般。

“請。”蕭寧亦請之,逗得溫玉眉開眼笑。

一旁的人觀蕭寧竟然對溫玉這樣一個傻子皆能如此禮遇,難掩驚訝,這果是鎮國公主?

額,蕭寧連玉印都亮出來了,底下鎮國公主四個大字,貨真價實。

蕭寧終於由溫家人引進屋。

溫玉昨日回來鬨了一日,家裡人沒有一個願意聽她的,最後溫玉都在地上打滾撒潑,溫老夫人哄著無奈地答應備下一些迎客之物。

好在有這麼一點,麵對蕭寧入內,這才沒有連迎客之禮都沒有。

“公主,我們家大嗎?”比起溫家人為竟然沒有早做準備而顯得有些拘束,溫玉且高興地問起蕭寧。

溫家是百年世族,久居於冀州,多年來也是族中鼎盛,可是不知怎麼的,從溫玉的父親開始,一家子男丁死的死,病的病。

如今這一屋子都是女眷。蕭寧放眼望過,最年幼的是溫玉。

“大。”傻子問的問題,很多人都不樂意回答,這一切在蕭寧處卻不是。

溫玉隻是想讓她的朋友能夠認同她的家人,她的家。

“就是,這裡有很多好玩的地方,小時候我藏起來,誰都找不著我,他們都說家裡大,太大了。”溫玉繪聲繪色地說起小時候的事。

蕭寧看了看溫玉,溫玉看著十五六歲的年紀,她所指的小時候是多小?

“公主小時候喜歡玩嗎?會像我一樣躲起來,讓大家找嗎?”溫玉說了自己童年,也想知道蕭寧的童年是怎麼樣的。

蕭寧想了想,她的童年是怎麼樣的?

額,搖搖頭,蕭寧很誠實地道:“不會。我從小跟阿爹出入軍營,最喜歡做的事,是跟將軍們習武,聽他們講兵法,如何布陣誅殺進犯邊境的東胡。還有怎麼從東胡的手裡搶來一些馬匹。”

這童年聽來,彆說是溫玉了,饒是溫老夫人一把年紀聽在耳中,亦覺得這真是童年嗎?

反正溫老夫人反省自身,她的童年是何種模樣。最後不得不說,或許也隻有蕭寧是那樣的童年,才能在十一歲的年紀助父平定天下,建立大昌,如今為大昌大權在握的公主。

蕭寧的目光落在溫玉的身上,溫玉聽著她的童年感歎地道:“真可憐。”

第一次被人說起童年可憐的蕭寧,笑出聲來,“對很多人來說,這樣的童年確實是挺可憐的。”

溫玉笑容可掬地朝蕭寧道:“沒事,公主現在是公主了,想怎麼玩就怎麼玩。”

“那可不成。成了公主,比起年幼時有父親庇護,天塌下來也有父親頂著,我現在需得自己撐起一片天。”長大了,要走的路隻會更難。可人生就是這樣的。

年幼時對這個世界所知甚少,唯一能讓你儘快了解這個世界,融入這個世界的辦法是學習。當你不學習,彆人卻在不斷地學習,不斷地進步時,將來這個世界對你的包容會更小。

長大後,原以為了解這個世界了,可以鬆一口氣實則不然。

蕭寧望向溫玉,“你的世界很簡單,簡單得讓人羨慕。我的世界,我的路由我來選,在外人看來,這條路不好走,可我不覺得。我的路,我走,不管最後的結局如何,我這一生無悔,我很高興。”

溫玉眨了眨眼睛,“嗯,高興就好。就像我,家裡人總讓我彆出門,說是外麵會有人欺負我,可是,我覺得外麵很好,比困在宅子裡好多了,我才不管彆人怎麼看,我就喜歡出去,隻有出去才有可能認識朋友,就像認識公主一樣!”

此言叫蕭寧一時間似是看到了溫玉對朋友的渴望。

“公主可好了。那些人答應要當我的朋友,一個轉頭,她們會在背地裡笑話我。”溫玉鼓起臉,氣呼呼的。

蕭寧有意地逗人道:“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在背地裡笑話你?”

不想溫玉竟然問:“公主需要背地裡笑話我嗎?當著我的麵也可以笑話是不是?”

這倒是不假,蕭寧頷首道:“確實如此。”

其實就兩人的談話,著實叫人聽著暗自著急。一個傻子和一個當朝素有睿智之名的公主聊得如火如荼,怎麼看都不正常。

不是沒有人想去接個話,溫玉嘰嘰喳喳就沒停過,壓根沒有人插得了話。

蕭寧倒是誠如她所說的,就是作為溫玉的朋友來的,除了溫玉外,旁人除了一個溫老夫人,蕭寧並無意多接觸。

溫玉這一家人,怕是隻有一個溫老夫人真心待她。

蕭寧牢記一點,她來是為溫玉而來,其他人不過都是順便的。

若是這些人不明白這個理由,以為她不過耍著一個溫玉玩,便讓他們看看,大昌的公主跟他們還是不一樣的。

“公主喜歡吃什麼?”溫玉又問起了蕭寧。蕭寧麵帶笑容地接話,“你喜歡吃什麼?”

“我都喜歡。阿婆說,什麼都吃才能長得好。不像有些小娘子,弱不禁風,一年有半年躺在床上,連大口喘氣都累。”溫玉是真把溫夫人的話記在心上,裝得老氣橫秋地說來,更與蕭寧湊過頭,“藥很苦的。”

蕭寧認同地點頭,“不錯。所以你要聽你阿婆的話,健健康康,開開心心。朋友,得遇是幸,若沒有,你有一個阿婆事事以你為重,教導於你,已是萬幸。”

如蕭寧一般,對於朋友的定義,好吧,她確實沒有多少時間去交朋友,在她的身邊,每一個人都有他們各自的生活,她也有她的。

朋友,當是誌同道合,最不能強求。

溫玉想了想道:“就像公主。我喜歡公主,邀請公主來我家,公主也喜歡我,更不願意騙我,公主也拿我當了朋友。”

蕭寧哭笑不得,“你是想聽我自誇嗎?”

“公主說的公主自己都做到了,所以公主才是我真正的朋友,能遇上公主,是我三生有幸。”溫玉側過頭仔細考慮了後,肯定地下結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