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9、第129章白撿的便宜(2 / 2)

“是幸或不幸,或不一定。”蕭寧亦不確定,她這樣衝入溫玉的世界,對溫玉而言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。

“自然是幸。”溫老夫人看得出來蕭寧神色間的擔憂,蕭寧是不會停留在原處的,但她帶給溫玉的,究竟最後溫玉能不能把握得好,讓自己也過得更好,蕭寧不知。溫老夫人卻擲地有聲地回應。

“請公主與老身一敘可否?”溫老夫人說完那句話後,向蕭寧發出邀請。

蕭寧明顯一愣,確實想不到。但溫老夫人開了口,蕭寧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。

其他人臉色變得有些不好。可是溫老夫人發了話,誰也不敢有異議。

溫老夫人衝溫玉道:“玉兒,我同公主殿下有話要說,你自己先玩可好?”

溫玉還想同蕭寧說話的,但溫老夫人開了口,溫玉再是不舍也乖乖地答應,“我就在這兒玩,阿婆和公主殿下快說完話,我等著公主殿下呢。”

溫老夫人重重地點頭,便請蕭寧往一旁的屋裡去。

一群人倒是想一道跟上,然溫老夫人並無意讓人跟上,蕭寧也讓追隨的人留在外頭。

屋裡散發著一陣陣清香,聞之令人精神一振,溫老夫人道:“公主殿下可有耳聞,我溫氏手中有金山鐵礦?”

哪怕之前蕭寧不曾聽聞,昨日答應溫玉上門做客,她再想當作什麼都不知道,大把的人將溫家的事迫不急待地告訴蕭寧。

“有所耳聞。”蕭寧如實答之。

溫老夫人審視的目光落在蕭寧身上,“老身從未想過,真正拿玉兒當朋友的人會是公主。”

此言不虛,於溫老夫人而言,心智有失的溫玉,是她這一輩子都放不下心的人。

已然到了出嫁年紀的溫玉,不是沒有人衝著溫家上門提親,但那些人,居心叵測,暗懷鬼胎,溫老夫人如何願意將捧在手心的孫女嫁給他們。

溫老夫人也在想,這一生,她能否能遇到一個值得她信服的人,叫她將孫女托付之。

“白頭如新,傾蓋如故。我與溫小娘子隻是有緣罷了。”蕭寧或許是心生憐憫,亦或是對一個心智缺失之人,在她的麵前,蕭寧不需要想得太多,能讓她放鬆,她極是喜歡這樣的感覺。

“有一事,望請公主能答應老身。”溫老夫人突然跪下,懇請於蕭寧。

蕭寧亦是一愣,萬萬沒有想到,連忙要將溫老夫人扶起,溫老夫人卻按下了蕭寧的手,真摯的請求道:“請公主聽老身說完。”

這不由蕭寧動作的做法,蕭寧一愣。溫老夫人道:“溫家至此,隻留下玉兒一條血脈,其中的緣故,旁人或隻是一知半解,我心知肚明。老身已然年邁,此生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玉兒。

“曾幾何時,我亦想過,為玉兒尋一個郎君,隻要那個人願意待我的玉兒一生好,我願意將溫家的一切雙手奉上。

“可是,太難了。人心皆貪,哪怕我溫家所求不過是玉兒的安好,依然為人所不能容。到最後,我也在考慮,將來玉兒怎麼辦。”

身為長輩,麵對唯一的孩子,她的心裡念著什麼,想著什麼,不過都是這一個孩子。

可這世上的人,貪求太多,連這一點小小的願望都容不下。

“老身所求,不過是公主能如今日一般待我的玉兒,一生護她,叫她安樂無憂的過一輩子。隻要公主能答應老身,老身願意將溫家世代所傳的兩座金山,四座鐵礦,都告訴公主。”溫老夫人殷切地盼望,連好處都丟出來了。

蕭寧一愣,這傳聞不虛嗎?

“老夫人不怕,我亦是那心懷叵測之人?”蕭寧縱然麵對這似是令天下震驚的好處,並不見心急,如此一問。

溫老夫人聞之一笑,“老身活了這把年紀,見過太多形形色.色的人,真心假意,老身能看得出來。公主對玉兒無所圖,願意耐心聽玉兒說話,願意受玉兒所邀上我溫家的門來,公主是拿我家玉兒當普通人看。

“連對一個傻子都能信守承諾的人,我有何畏之。”

溫老夫人隻是沒有想到,溫玉竟然能得這等好運氣,碰上蕭寧這一位公主。願意以誠待她,並不以她心智不全而欺她辱她的公主。

可既然遇上,就是溫玉莫大的幸事!

溫老夫人道:“公主雖年輕,一言九鼎,將來必能開創一代盛世。老身怕是無緣得見,心中唯一放不下的隻有一個玉兒,唯願公主護一護我的玉兒吧。”

兩座金山,四座礦山,這是多少的寶貝?隻要求蕭寧護住一個溫玉。

這筆生意,定是蕭寧賺大發了。

“夫人,你這可是虧本的買賣。”事實擺在眼前,這件事蕭寧答應下,蕭寧賺了,溫老夫人定是虧的。

“是賺是虧,不過是各人看法。”對溫老夫人來說,能遇一個值得信任,也可以托付的人,千難萬難。

蕭寧出現了,能將溫玉當成普通人對待,這就是溫老夫人最歡喜的事。

不過是初初見麵,蕭寧能以禮相待,不欺溫玉的無知,亦不思如何戲耍溫玉。

溫老夫人縱然從未想過蕭寧會是這樣的一個公主,遇見了,亦舍不得再另尋他人。

蕭寧位高權重,觀其行事,將來未必不會真正邁出那一步。若蕭寧有心,定能將溫玉保護得很好。

她相信,蕭寧不曾虧待於一個傻子,定然會是一個有心人。

“夫人覺得非我不可?”這是交易,蕭寧縱然心動,亦不願意溫老夫人輕率決定。

溫老夫人聞之,臉上流露出歡喜。

利字當頭,能勸旁人再考慮清楚的人,除了蕭寧,再無。亦叫溫老夫人下定了決心。

“請公主助老身一臂之力。”溫老夫人再次拜下懇請,蕭寧連忙將人扶起,不再受此大禮,“老夫人不棄,寧得溫家之利,必一生護她。”

“多謝公主。”蕭寧答應下,溫老夫人鬆了一口氣。利字當頭,多少人心動,獨一個蕭寧並不見急,溫老夫人自知蕭寧手裡握有天下鹽利,這是源源不斷,取之不儘,用之不竭的利。

區區兩座金山,四座鐵礦旁人或許會滿心歡喜的據為己有,蕭寧不為所動,並非不可。

終於聽到蕭寧答應下,溫老夫人才是真正的放心。

“夫人若是再有旁的事,不妨說來。”隻是照顧溫玉一生,讓她健康快樂就白得兩座金山,四座礦山,這也太占便宜了!

蕭寧是個實在人,甚是以為溫老夫人可以想想,有其他的要求,不如一並提出。

溫老夫人與蕭寧站在對立麵,將蕭寧的所有表情都看在眼裡,麵上流露出了難以言語的複雜。

她從來遇上的人,都隻考慮如何占儘他們便宜,從來沒有一個人像蕭寧一般,竟然會因為占人便宜而心虛。

“溫家在玉兒這兒,隻剩下玉兒一人了。我的兒子死得慘,我的孫女,一出生便叫人害了,我想,如果可能,就讓玉兒將來擔起溫氏。隻是這一條,可行可不行,老身隻要玉兒歡喜健康即可。”

蕭寧聽出溫老夫人話中其他之意,然明了並非她該多問彆人家事的時候。

溫老夫人望著蕭寧,蕭寧回過神,應下道:“老夫人放心,這兩件事我定辦成。”

雖然覺得溫老夫人的鄭重有些不同尋常,蕭寧亦不多想,畢竟上了年紀的人,各有各的心思,她問得太多,並不妥當。

“多謝公主。”溫老夫人麵露喜色,她一直懸在心上的事,終於解決了,真好。

“阿婆,阿婆,你和公主說完話了嗎?快讓公主出來,讓公主出來。”溫玉的聲音這時候從外麵傳來,一陣陣的叫喚,帶著迫切。

溫老夫人眼中露出無奈,朝蕭寧輕聲地道:“公主見笑了。”

“初見溫小娘子時她便如此。”從一開始蕭寧便知道溫玉是什麼樣的人,難道現在會希望溫玉變得懂事乖巧?

兩座金山,四座礦山隻換蕭寧庇護溫玉安寧,蕭寧拿得頗是虧心,斷不會如今便覺得溫玉需要改變。

溫老夫人低頭一笑,帶著幾分放心。

隻盼蕭寧能保持此心,永遠不變!

“公主請。”溫玉的聲音一直不間斷,溫老夫人請蕭寧同去。

門一打開,溫玉高興地站在門前,見蕭寧和溫老夫人走出來,溫玉能看到她們臉上的笑容,也揚起了笑容,“阿婆,公主。”

“哎!”溫老夫人應下一聲,這時候有人顯得急切地上前追問,“阿家......”

“公主在前,玉兒不懂規矩,你也不懂。”溫老夫人麵對其他人時,可沒有這好臉色,一語提醒蕭寧就在跟前,他們難道忘了規矩。

“公主殿下,今日時候不早了,老身亦不久留。”有人想尋機會和蕭寧說話,溫老夫人卻不樂意叫他們打聽得太多。

“啊,公主要回去了嗎?阿婆,我可以跟公主出去玩嗎?”溫玉第一個抗議起蕭寧走得這般快,望溫老夫人可以答應她。

溫老夫人望向蕭寧,蕭寧雖不解溫老夫人為何急於讓她離去,依然配合,隻道:“老夫人若不覺得有何不妥之處,且讓溫小娘子隨我出去一趟。晚些我再派人送她回來。”

“有勞公主。”溫老夫人自無不應,朝蕭寧福福身。

溫玉甚是歡喜,“好啊好啊。我要去吃好吃的,玩好玩的。”

話說著已經跑到蕭寧的跟前,歡喜無比地數起想吃什麼,想玩什麼。

蕭寧同溫老夫人微頷首,朝外走,這方與溫玉道:“若是喜歡吃食,可喜歡嘗些新鮮的,我府上好吃的東西不少,都是外頭沒有的。”

溫玉驚歎無比,“啊,我要我要。都有什麼好吃的?”

“糖醋排骨,口水雞,紅燒肉......”要說報菜名這個事,蕭寧做起來絲毫壓力都沒有,作為一個資深吃貨,蕭寧的人生裡就沒有虧待自己那回事。

都是菜名,且都是溫玉從來沒有聽說過的菜名,溫玉口水都要流出來了,“我要吃我要吃。還要記得給阿婆帶一份回來。”

溫老夫人看著蕭寧和溫玉離去,遠遠聽到這一句,心下暖洋洋的。

一個一心念著她,便是吃一口吃食都能想著她的孩子,是她在這個世上收到最好的禮物。也正是因為如此,她不允許任何人有任何機會從這個孩子身上汲取任何東西。

蕭寧一直覺得溫老夫人說話有些不對之處,且讓人仔細查查,溫玉的父母是怎麼死的。

翻起十幾年前的舊案不容易,那時候的冀州不能說有多好,差也是不曾的。但當時這是一樁命案,溫玉的父親是溫老夫人的獨子,也是溫家的嫡子。

按各家的規矩,有嫡立嫡,無嫡立長。

溫家是有庶長子的,但在溫家有嫡子的情況下,且這嫡子極有出息,自小教養上佳,人人讚其聰慧知禮,大婚娶的又是大家閨秀,溫家的家業,人人都認定了非他莫屬。

偏偏,溫玉出世不滿一個月,這一位溫家的嫡子卻遭意外,慘死於家中,就連溫玉的生母亦不能幸免。

當時這案子蹊蹺得很,隻有一個兒子的溫老夫人,豈願意接受兒子意外的死去,可是這件案子最後卻是不了了之。

具體原由,既然案子都撤了,案卷自然是沒有的,再多的事,隔得太久,一時間根本查不出來。

蕭寧沒有再讓人查,溫家的情況,怕是一切都不是意外,至於是誰在幕後推手,蕭寧並沒有想再了解下去的意圖。

然,蕭寧千算萬算,終是算錯了一著。

“公主,溫家昨夜所有人被毒殺,且皆葬身於火海。”蕭寧想將此事放一放,她想放,總是有人不想放的,蕭寧聞此消息,震驚無比。

“怎麼回事?”蕭寧一臉莫名,玉毫受到的震驚絲毫不亞於蕭寧。

這時候玉毫正準備回答,門外傳來稟告,“公主,溫小娘子求見。”

蕭寧第一反應是問起溫玉是否安好,話未脫口而出,人竟來了,蕭寧深吸一口氣,連忙道:“讓人進來。”

溫家人被毒殺,葬身火海,溫玉在此時求見,這其中是何緣故?

思緒萬千,蕭寧沉著下來,與玉毫道:“各處的人都去了?”

“去了,昨日公主蒞臨溫府,今日溫府出事,眾人皆驚,連宋刺史都親自前往溫府查看。”出這麼大的事,誰敢不當回事?

溫家男丁縱然死絕了,可這女人還活著,尤其是溫家祖傳的基業還在。

蕭寧聽到一陣腳步聲,接著溫玉走進來,急忙忙地道:“公主,公主,阿婆昨天讓我上莊子住,說是莊子上的溫泉引好了,讓我去瞧瞧。後來又叮囑我,天一亮就來尋公主,不管發生什麼事,都聽公主的。”

若說蕭寧方才心存疑慮,聞溫玉之言,蕭寧對溫家的案子有了猜測。

“啊,這是阿婆讓我一定要交給公主的東西。”溫玉從懷裡掏出一份厚厚的紙張,上麵早已用蜜蠟密封。

玉毫走過待要接來,溫玉閃過道:“阿婆說,一定要親自交到公主手裡,除了公主,不許任何人碰。”

不聰明的溫玉,卻能守住溫老夫人的交代。

阿婆不讓做的事,她都不能做。

玉毫不作聲,隻看向蕭寧,蕭寧走了過去,從溫玉的手中接過。

溫玉分外爽快,“公主快看這是什麼,阿婆連看都不讓我看,可小氣了。”

蕭寧握著這一份厚厚的紙,心下沉甸甸的,更擔心所有的猜測成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