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8、第138章當以己度人(2 / 2)

一群將士都答不上來,麵麵相覷,要說擅長的,他們最什麼擅長的嗎?

很顯然是沒有的!

這一點讓他們意識到不好。

“公主殿下,這誰家的軍隊有這所謂的擅長。”總有那不了解內情的人,按以前的邏輯,順口就答了。

蕭寧低頭一笑,“都覺得是?”

自黑衣玄甲而出的人,自是知道蕭寧手中的兵馬怎麼樣的,自是不敢點頭。

其他人就是想當然的點頭,完全沒有遲疑。

蕭寧的視線落在不點頭的人身上,“說說看。”

啊,頭都點得一致的人,根本沒有意識到蕭寧話裡的意思,隨蕭寧的視線看過去,便可看到自家兄弟們的反應。

“黑衣玄甲之士,最擅長遠攻。”黑衣玄甲,剛離開蕭寧不久的人,豈不知蕭寧此問何意。

“那你們說,擅長遠攻的黑衣玄甲與其他將士相比,有優勢嗎?”蕭寧單純問一問,且看看他們如何回答。

誰敢昧著良心說話了?現在是誰得了天下?

不正是蕭氏帶領的黑衣玄甲之士嗎?

事實都擺在眼前,誰要想否認,倒是有臉!

“自然是有的。雖說我等不擅長水戰,適應之後,他們都不是我們的對手。”事實就擺在眼前,由不得他人矢口否認,黑衣玄甲之士,更是比誰都更擅戰,打起來,他們一個個且捫心自問,是他們的對手?

“是以,你們都打算這輩子混日子?在你們看來,你們想當一輩子的小兵,不想成為將軍,亦或是號令千軍萬馬的大將軍?”洗腦什麼的,這是必須的,趁現在蕭寧都洗他們腦子到一定的程度了,須得再添一把火。

額,在自己的將軍麵前說想當將軍,或是大將軍,這確定不會惹人不滿?

視線往人的身上瞟,帶著幾分不確定。

“不必看,朝中將軍無人不盼我大昌能多出能將,能領我將士守衛邊境。

“大昌如今內亂已平,可是揚州外有海賊,梁州有山民,雍州與豫州有胡人,將士守衛家國,終此一生或許都不能卸甲歸田。”

外敵進犯,將士須得守衛邊境,生生世世,永無不須將士的一天。

“可是,若是我朝無能與外敵抗衡之將,我大昌將如何?”蕭寧是將最壞的可能告訴他們,亦是希望他們都可以明白這個道理,不管在任何時候,有劍和無劍,關係一國之存亡。

“居安思危,這個道理朝廷牢記在心,亦盼你們也能記下。”蕭寧輕聲說起,叫他們皆肅然起敬。居安思危,蕭寧以身作則,提點他們,亦希望他們能夠牢記。

蕭寧一看眾人麵色凝重,看得出來他們都聽進去了,再道:“你們是大昌的將軍,隻要是為大昌好的事,隻管放手去做,不管誰對你們做的事提出置疑,我都會相信你們,也會支持你們。”

無論是朝廷或是軍中,都需要不斷的創新,不斷地改變。

隻要他們能夠知自己的責任,有人為他們指出將來他們走向的方向,縱然一開始還是惘然不知如何行事的人,經過摸索,都會明白的。

蕭寧能為他們做的是,為他們指出一條路,能讓他們走下去,不會鬆懈,也不會後退的路。

“另外,從前各州縣皆設銅匭,如今軍中亦設。銅匭之鎖,天下最有本事的扒手都開不了,信在其中,必送達於我手。若爾等在軍中遭遇不公之事,可狀告之。”蕭寧不忘記為他們設下一個保障,這同樣可以用於軍中的銅匭。

“若以為自身有才者,亦可毛遂自薦。或是對軍中的哪些規矩看不慣,想要改的人,都可以提。暢所欲言。

“想建設一個美好,繁華似錦的王朝,非一人之功,這其中,你們厥功至偉。我希望將來還能跟你們一起,為了這個天下,這個國家,一起去努力。”

一國一家,哪裡是一人可創建改變的,而是需要很多很多的人。朝廷,軍中,百姓,哪一樣都不可或缺。

能得方方麵麵的人一起努力,一起創造王朝的繁榮,想這一生再回頭看時,定是歡喜無比的。

“我們可以嗎?”身為將士,縱然為國為民守衛邊境,可是,他們從來都是叫人瞧不起的那部份。

若不是走投無路的人,沒有哪一個是自願來當兵的。

“為何不能。你們為國衝鋒陷陣,這天下的安寧,如何能少得了你們?隻是,我更希望你們能成為最可愛的人。

“身穿鎧甲時,你們能為國家。為百姓不計個人生死。卸下你們身上的鎧甲時,你們同樣是大昌的將士,不犯百姓,不傷百姓。百姓以為你們為榮,天下人皆願意成為將士,成為像你們一樣守護大昌的人。”

蕭寧確實希望可以讓手中的兵馬變成最可愛的人,如同後世一般,提起最可愛的人,莫過於這群不畏艱辛,凡遇危難,總是衝在最前麵的人。

額,作為兵痞,凡是遇見當兵的,多少人避如毒蛇猛獸,想他們從來看到當兵的也好,衙役的也罷,都是有多遠就跑得有多遠,恨不得不在人的跟前出現過。

成為百姓心中最可愛的人,這聽起來雖然有些彆扭,也不是不可行。

想啊想,反正聽蕭寧說話,他們腦子隻能隨著蕭寧轉,且聽蕭寧細細描繪起,若為將士者能為百姓分憂,救百姓之於危難,百姓豈不愛戴之。

作為已然在雍州普及,深得百姓擁戴的黑衣玄甲,事隔兩年再來揚州,揚州的形勢之複雜,比起從前那是過之而無不及。

既如此,豈能不好好地想想,該如何才能讓揚州縱然遠在千裡之外,也能像雍州一樣,各階層皆心係大昌,再無異心。

文臣處有蕭穎,這武將就得蕭寧自己努力了。

各知各的事,蕭穎從來沒有上過戰場,沒有打過仗,這就意味她和將士們之間總存在隔閡,強製讓蕭穎融入其中,不知要花費多少時間和精力。

蕭寧就不一樣了。在揚州領過兵,且揚州兵馬中更有黑衣玄甲在,這都是自己人,也正是因為如此,蕭寧遊說起他們來,事半功倍的。

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重要的將士,被蕭寧說得好像沒有他們,大昌都不成!

這種感覺,應該怎麼形容呢?就是突然覺得這肩上的擔子都重了。

深深地吐一口氣,一群人努力地消化蕭寧突然灌到他們腦子的說辭。

蕭寧掃過他們,亦知這時候的他們內心有多少掙紮,不過她就是要讓他們思考,隻有他們自己懂得思考,才能讓他們不再得過且過。

有了追求,就會有動力,便會朝著這份追求不斷地前進。

總的來說,蕭寧為他們描繪了很多未來,那都是他們從未想過,他們竟然也可以擁有的未來。

蕭寧更是命人一定不能忘記最重要的一點,掃盲!

軍中若想牢不可破,須得有信仰。具體請參考後世的軍隊。

讀書識字這一點,在百姓中可能一時無法普及,軍中早些年蕭寧便已然有所準備,現在不過是將事情落實。

揚州的水軍中,有不少是青州軍,還有揚州本地的百姓從軍的。

若想讓他們將來能夠忠於大昌,而不會輕易背叛,信仰至關重要。

蕭穎其實並不太能明白蕭寧為將士們灌輸的種種想法,但從未提出不同的意見。

執掌兵馬,她既不通其中諸事,自不該多加點評。

隻這一大早來到軍中,直到天黑蕭寧才離去。

處置蔣將軍後,最想讓揚州官員看到的一幕看完,除了一個蕭穎還留下,其他人都各自散去了。

蕭穎跟著蕭寧,也是有心要學學。

不懂,最難得的是能遇上懂的人,若是這個人還願意教她,是莫大的榮幸。

蕭寧從來不是吝嗇的人,教蕭穎這事,沒有任何問題。

出了軍中,蕭穎道:“雖說我知你推行教育是為供養人才,可這軍中......”

顯然對蕭寧竟然在軍中也讓人多讀書這回事,怎麼都覺得奇怪,不可思議。

蕭寧微微一笑,“文臣為何看不起武將?”

“沙場之將士,多是大字不識之餘,文人與之交談,不過是對牛彈琴,非同類者,不可說也。”蕭穎亦是從前那看不起武將的人中的一個,論起此事,搖頭顯得很是無奈。

“誰規定的武將就得粗俗,大字不識一個?阿爹如是?我如是?”不錯,幾乎所有人在提起武將的時候都覺得,這就是一群粗俗不堪的人,文臣羞與之為伍。

親弟和親侄女,自然不在粗俗之列,蕭穎沉著的道:“你想把武將變得跟文臣一般?”

蕭寧笑道:“有何不可?雍州早年培養出來的將軍們,都可以獨當一麵,而且皆是能文能武。縱然未必做得到才高八鬥,至少是能讀書寫字,奏疏亦是寫得極好的。”

這......

蕭穎並不算太注意軍中之事,畢竟她和許多世族一樣,都不太看得起武將,認為他們不足以引起她的正視。

“姑母知將士對天下之重,偏又認定了將士不如文臣。我倒是希望將來有一天,武將之中也能出幾個治國平天下的不世之才。”加以培養,誰敢說不會有這樣的事?

蕭寧有野心,這不是一兩天的事,蕭穎亦明了蕭寧計劃得長遠,那甚至是蕭穎未必能體會的長遠。

不知,便不予評價,且看來日吧。

於此時,一人小跑過來,直奔蕭寧的身邊,在蕭寧的耳邊一番輕語,恰在此時,一人直奔蕭穎,顯得有些慌亂,“長公主,出事了!”

蕭穎注意到蕭寧方才有人同她一陣低語,來人同樣顯得有些慌亂,可見真是出事了。

“說。”蕭穎吩咐,來報的是一位中年,被蕭穎一喝,自不敢怠慢,立刻道:“公主殿下同行而來的人,於教坊聚眾淫.穢。”

此話落下,蕭穎本能看向蕭寧,明顯不相信。

蕭寧麵上無半點驚訝,顯然方才有人來稟,稟的正是此事。

“竟然鬨出這樣的事來。”這麼大的事,不管是何人,都休想逃脫,蕭穎顯得很是頭疼,自也在考慮,究竟該如何處置才妥當。

“姑母,我們一道去瞧瞧。”蕭寧發出邀請,蕭穎擰緊眉頭,“你一個未出閨的女郎,如何去得這樣的地方。”

“不去,怎麼知道其中的真假。大昌的長公主,公主所至之處,於長公主管轄之界,公主帶的人,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鬨出這等敗壞門風之事,你我該如何?”蕭寧不緊不慢地與蕭穎提醒。

蕭穎立刻明了,“這是有人有意為之。”

蕭寧道:“我既放了話,如何不叫人心異動,縱然動不了我,這群四處轉悠的郎君小娘子們,真想鬨出什麼事,一番動作,有何難的?”

顯然有所猜測,可是這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,接下來如何解決問題。

“此事若是真,不好處置。”蕭穎擰緊眉頭,餌是蕭寧放出去的不假,誰也想不到最後成了對付她和蕭寧的棋子,如此反轉,如何不叫人心下忐忑。

蕭穎腦子過了無數解決的辦法,蕭寧絲毫不見著急,“姑母,總得去看看,看過才知道,究竟如何解決。”

觀蕭寧不見絲毫慌亂的樣兒,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壓根沒出事。

可蕭寧都走在最前頭了,蕭穎亦明了,再遲疑是沒有用的,事,不會因她不去便不傳出去,問題存在,必須要解決。

“若是有不雅之相,你需避之。”蕭穎不想嚇壞人,跟上蕭寧喊一句,讓她記牢了,不許犯。

蕭寧眨了眨眼睛道:“姑母,何為不雅之相?”

怕蕭寧看了什麼不該看的場麵,不如先給蕭寧的解釋解釋,何謂不雅之相。

作為一個“孩子”,她要學的東西還多著,尤其是這男人跟女人間的事。

蕭穎麵上一僵,怕是從來沒有人問過問題能讓她有這等反應的。

“赤身裸.體亦或是男.女混居?”蕭寧眨了眨眼睛,似是在考慮怎麼樣的場麵才符合蕭穎所說的不雅!

這會兒的蕭穎,恨不得把蕭寧的嘴堵上!

當然,更想把蕭寧腦子亂七八糟的東西也都清掃乾淨。

“你是女郎,這樣的話不可再說出口。”蕭穎急是真急,更考慮一個問題,蕭寧這個年紀了,可不能長成將來任人隨便糊弄的女郎。

對,這男人跟女人間的事,也得跟她說說。

這倒是一個機會。

蕭穎原是不想讓蕭寧跟著去的,一想到另一樁事,又覺得就應該讓蕭寧跟著去,“算了,想看隻管去看,看了才知道,這些事都算是什麼事!”

蕭寧本來是想逗蕭穎的,結果倒好,讓蕭穎似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!

得,彆管蕭穎打的什麼主意,現在還是回城去看看一群少男少女們。究竟是鬨出什麼事最重要。

這鬨出事的地方,是揚州城內最大的一處教坊。人未見,遠遠便聽到一陣笑聲,於二樓處,隱隱可見人在寬衣解帶,狂笑不止,不斷地追問:“我好看,他好看嗎?”

因鬨出的動靜太大,樓下圍了不少看熱鬨的人,這時候屋裡衝出來人,一臉嫌棄地道:“不知廉恥,不知廉恥啊!”

一番話聽來,落在旁人的耳朵裡,正是驗證了他們看到此情此景的猜想,難以啟齒!

“哦,是有多不知廉恥,我倒是想親眼看看。”蕭寧和蕭穎一道行來,第一眼看著那衝出來的中年人,蕭穎打招呼道:“燕縣令,你為何在此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