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9、第139章實難辨敵友(2 / 2)

燕縣令想說話,又想起這個時候並不是說話的好時候,若是一言不發,更有可以會為自己帶來滅頂之災。

中年婦人衝進來,本來以為木紅娘捉人來是想鬨事的,現在看來倒不是!

這讓她鬆了一口氣,可同時,她也注意到,這屋裡坐著的蕭穎和蕭寧。

眉頭輕輕地跳動,好在她很快控製住,垂下眼眸不讓人看出她眼中的驚訝!

想不到啊想不到,這兩位竟然來了!

“啊!”小哥被硬拉進來,心中恐懼萬分,好在聽清了木紅娘的話,亦是鬆了一口氣,“誰叫小人上的酒啊。小人記得,記得。啊,就是他,就是他。這麼一群小郎君和小女郎的,獨他一個老頭,小的記得最清楚。”

這話可不就是抽燕縣令的臉了,誰說的他是自己一個人來?

就他自己說的,他是一個人來的!

蕭寧看著想動嘴的燕縣令,“難不成你是想說我在冤枉你?”

“殿下。”燕縣令自明了,有些話是斷然不能脫口而出的,想說蕭寧冤枉人,理由嗎?

蕭寧哪裡來的理由冤枉人?

這話誰都有數,真的假不了,假的也斷然是真不了。

“如此,有他指證,你說的話並不全真,也正是因為如此,接下來該如何是好?”蕭寧似乎在仔細的看結巴少年的寫的內容,以此而實施。

結巴少年縱然結巴,行事一向乾脆利落,聽蕭寧說一句話,看一看紙張的,急得嘴都冒泡了,恨不得衝過去捉住幫蕭寧,把該說的話說出口。

一個結巴都如此急切,更何況其他人,都是一樣的急!

蕭寧似是有意為之,慢慢地看著信,就好像想看看到底都有什麼人等不了。

“啊,看見了。你既是路過,聽見了動靜才上來的,與他們是熟悉亦或是不熟悉?”蕭寧麵帶困惑地望向燕縣令,燕縣令連忙道:“自是不熟悉的。”

蕭寧頷首,“不過你方才說是見到熟人故才上前查看,不想竟然看到這等淫.穢之境。本宮的耳朵沒聽錯,記性想是也沒有差吧?”

燕縣令這一回更是麵如死灰,蕭寧視若不見。

“說了半頭,隻聽燕縣令東說一嘴,西道一句,倒是沒有來得及細問你到此的經過。此處並非你管轄之縣,你到此是有何公乾?”蕭寧再繼續追問,這翻來覆去的提問,且看看慌亂的燕縣令能不能道個所以然,而不自相矛盾。

燕縣令道:“殿下怕是忘了,是殿下召臣等來此,想讓臣等觀軍法之嚴。”

蕭寧擰緊眉頭,“看我果然是不長記性,我自己吩咐下來的事竟然都忘了。”

說句良心話,這會兒聽著蕭寧說話的人,真都急成一團了,蕭寧怎麼這樣呢?她到底是有沒有記性的?她這不斷地問來,究竟是在幫他們問話,亦或是在幫燕縣令脫罪?

好著急,好想幫蕭寧問話了啊!

然蕭寧是公主殿下,更是他們這一回一道出來必須要通過她認可的人,若是他們犯上,得罪蕭寧,回家去後,必是要吃不了兜著走!

“臣,臣是公主殿下讓臣等離開後才離開的。”

“彼時是什麼時辰?”

“未時!”

“何時入的揚州城?”

“未時三刻。”

“你在揚州呆了小半日,去往何處?見過何人?所為之何?”蕭寧繼續地追問,燕縣令這會兒的腦子隻有蕭寧的問題,一個個的答來,“就在揚州城內轉了轉,不曾見於何人,隻為領略揚州的風景。”

“為何來到教坊之內?為何羞憤離去?”同樣的問題蕭寧可不是第一次問,而是第二次。

燕縣令警惕無比,再次答道:“路過教坊之地,聞教坊傳來聲音,故上樓查看,不想竟然看到淫.穢之象。”

“你與他們之間可有相熟之人?”蕭寧再又問?

“並無。”燕縣令再答。

“你是一人來的教坊,從何處入?”蕭寧問。

“正門。”

“五石散是不是你下在他們酒中的?”

“不是!”

“你為何留於揚州城?”

“我為觀揚州內風景!”

“你如何來的教坊?”

“路過。”

“酒是何人取來的?”

“是他所取!”

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,蕭寧終於是不問了,一眾人聽著蕭寧問得極快,壓根鬨不明白蕭寧何意,可是無人敢打斷問話,當然也會不由自主傾聽蕭寧的問題和燕縣令的答案。

結果,蕭寧聲音停下了,不少人都反應不過來蕭寧為何不問了,聰明人卻知道,蕭寧這是得到她最想要的答案了!

“知道什麼叫不打自招嗎?”蕭寧看著燕縣令指向小二哥的手,半眯起眼睛,燕縣令這一回還能如何狡辯?

燕縣令反應過來自己都做了什麼,他自己的手,他的嘴,就這樣把他矢口否認的一切都落定了。

一群擔心蕭寧不可靠的人,這一回終於鬆一口氣,看著蕭寧的眼神也都大不一樣了!

好嘛,蕭寧這個辦法確實不錯,省了人往後再審訊了!

蕭穎自打蕭寧開始說話,她就自覺的把嘴閉上。

待燕縣令把自己賣了,蕭穎冷聲開口,“你好狠的手段,竟然要毀了他們。”

燕縣令已知,事到如今,就算他再想矢口否認,也斷然不可能。亦不再掩飾。目光凶狠地盯著蕭寧道:“要怪就怪他們為何跟著蕭寧。我要對付的從來都是蕭寧,他們,不過是棋子罷了。”

這一點都猜到了,一群少年少女受了無妄之災。

但,想跟在蕭寧身邊的人早該料到,蕭寧的敵人從來不少,若不想最後要蕭寧護著他們,他們該做的就是先學會保全自己。

指望蕭寧護住他們,蕭寧隻有一個,他們有無數人,莫不是以為蕭寧什麼都不用做,隻要護著他們?

蕭寧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,“聽見了嗎?這就是你們將要麵對的事。”

對於燕縣令,蕭寧絲毫不以為然,隻問年輕人們是否都做好心理準備了。

“世上險惡用心之人數之不儘,縱然沒有為公主效命,我們若想在這世上立足,亦需要與天下無數人為敵。”沒有想到,第一個開口的竟然是那清秀少女。

沉著開口的人,低眉垂目間透著不屈。終此一生,與人鬥,與人鬥,是生而為人永遠無法逃脫的命運。

蕭寧笑了,“顧相之女,類顧相也。”

不錯,此女正是顧義的女兒顧承。

一個承字取為女兒身,多少人想得到。

蕭寧卻想啊,這一位是寄存了顧義的多少希望。

“殿下過獎。”得蕭寧一聲稱讚,頗是叫人歡喜,顧承眉宇間可見喜色。

陰柔少年於此時開口道:“類此人者,不堪為官,望殿下處置。”

蕭寧轉頭看向蕭穎,“姑母以為呢?”

蕭穎這位可是正兒八經的揚州刺史,不能把人當成了擺設。

“當如是,將其下獄,再以查查。不過,他這個縣令之位?何人自薦之?”蕭穎可是一個擅長捉住機會的人,這一刻馬上想起她的另一個目的。

狡猾啊狡猾!蕭寧瞪了蕭穎一眼,蕭穎視若不見,說好的各憑本事,誰要是能把人騙,不,讓人心甘情願為她們所用,這人就是誰的。

說好的話,斷不能言而無信。

蕭寧不能當眾拆蕭穎的台,但也絕對不接受人就在她的眼前被人騙了去,她不阻止!

“我公主府內屬官尚未定,你們誰願意自薦之?”你有縣令之位,她這公主府的屬官也不是擺設。

蕭穎大罵蕭寧心計深,這麼一說,哪裡是再讓人選的,分明就是乾脆亮了底牌,讓人定是都挑的她。

“願為公主差遣。”大半的人都朝蕭寧作揖。蕭穎!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暴擊!

幽怨的眼神落在蕭寧的身上,故意的,這分明就是故意的?

說好的憑本事爭,當姑姑的當著她的麵搶她的人,她要是不反擊還像樣嗎?

結巴少年倒是個例外,朝蕭穎道:“長,長公,主,不,棄,某,某願!”

“好!”蕭穎聽這斷斷續續的話,為了不讓自己慘得無人問津,結巴少年方才在紙上給蕭寧出的主意她都看到了,是個聰明孩子,豈能不用之!

結巴少年大喜過望,自家叔父說的,蕭寧最是喜歡務實的人,最好他能一步一步的曆練出來。

公主府的屬官,這是離蕭寧最近的地方不假,可是一但蕭寧身邊有了無數的屬官,想出彩太不容易。

作為一個結巴,遇事想出主意,這話說得都沒有人家順溜,風頭都讓人搶儘了!

既如此,何不另辟蹊徑。

公主喜歡做實事的人,且大昌朝也是需要做實事的人,他還年輕,如今跟在蕭寧的身邊,看起來能學到的東西不少,但想成為蕭寧身邊得用的人,不如一步一個腳步地走上來。

攢夠了資曆,待將來這七位宰相退之,便是他們年輕人的機會。

至於少年結巴這一點,結巴沒事,蕭諶和蕭寧用人都不在乎這點小問題。人隻要可靠能乾,能安天下,也能養百姓,一切並無不可。

這要是換了前朝,大興朝,看人看臉,說話也得利索,要是一個不利索的人,縱然是再有本事,朝廷都不會要。

蕭寧的視線落在結巴少年身上,這一位她可記得是明鑒的侄子,名明庭。

也罷,人各有所誌,並不是選擇留在揚州為縣令便不可用之。

十五六歲的少年,若是這個時候便開始出仕,十年二十年後,這樣的人才不知會長成什麼模樣。蕭寧頗是期待。

至於燕縣令,蕭寧衝蕭穎道:“都交給姑母了。”

無論是現任的燕縣令,還是即將接管縣令一職的明庭,都一並交到蕭穎的手中。

“我會查明。”燕縣令究竟理理心血來潮生的惡念,要毀了這十幾位少年少女的前程,亦或是他與人另有合計,這是蕭穎該查的。

揚州之內,蕭穎早已不是初來乍到之人,理所當然,她得弄清楚了居心不良的人。想算計蕭寧的人,何嘗不是在算計著她,若是不將人收拾了,她在揚州能亦不能安生。

“都隨我走吧。你們願意為我所用,我亦需知曉你們有何才何德何能,我當如何用之。”蕭寧含笑說起,人也已然起身,至於一旁的小二哥和教坊的管事,蕭寧從腰間丟出一個荷包,“打擾你們生意,結賬,還有賞你們的。”

準確無誤的丟到了一旁的婦人手中,婦人總是有見識的人,尤其明了這一聲的殿下所指的究竟是何人。

眼前這一位竟然是鎮國公主,這,這出人意表。

“公主殿下,不必,不必。”婦人連忙將手中的荷包塞到蕭寧手裡,“當日蕭家軍入揚州後,救民於水火,更是收留老弱婦孺,揚州百姓,無不對公主感激涕零。公主到此,妾絕不敢收之分毫。”

“你們感謝是你們的事,吃飯喝酒給錢,亦是天經地義的事,萬萬不能由我開此先例,叫你們受累。這點錢事小,若是此風一開,你們將來如何活?”蕭寧自有計較,中年婦人想得沒有那麼多。

遇上這位傳說中的鎮國公主,她滿腦子就隻有一個想法,一定要好好地感謝鎮國公主,旁的她哪裡考慮得許多。

“我入揚州,是為讓百姓過上安生太平的日子,不是想讓百姓因我諸多受累。錢你隻管收下,改日若是誰人上門,你且說,連我一個鎮國公主上門喝酒都要給錢,他們哪一個比我還位高權重,敢不給錢?”蕭寧還能跟人逗趣。婦人聞之一愣,但亦不得不說這確實在理。

“拿好了。這是你該得的,縱然是天王老子來,吃飯喝酒給錢,這才是真正天經地義的事。”蕭寧且讓人將錢收下,這個典範,她定是要做好了。

“公主殿下說得對,管事的將銀子收下,也正好叫那仗勢欺人的狗東西瞧清楚了。論權論勢,天下何人比得過鎮國公主,鎮國公主都願意守的規矩,他們怎麼敢不守。”人群中有人明了蕭寧這樣的做法,是為天下人豎立典範,自是歡喜無比,大聲地叫喚起來,且讓眾人都明白蕭寧這一番苦心。

“公主殿下聖明。”更是有人大聲地叫喚!

一聲一聲的叫喚,眾人都立刻明了,亦喜於蕭寧的公正。

蕭寧道:“再補些點心。”

這突然的一句話,叫眾人一愣,蕭寧道:“你這教坊的點心味道上佳。”

“公主放心,妾立刻命人準備。”教坊管事立刻明了,馬上命人去準備。

蕭穎在蕭寧的耳邊輕聲道:“你這可是一舉兩得。”

“何止,是三得。”蕭寧並不避諱地承認。

蕭穎露出笑容,蕭寧已然朝外走去。莞爾一笑,蕭穎跟著一起離開。

其餘人也不再說話,跟著蕭寧一道離開了。

這個時候的木紅娘卻不忘留下,帶上蕭寧心心念念的點心。

得公主殿下誇讚過的上佳點心,往後這人就算不上教坊尋.歡作樂,為了這點心也要來嘗嘗味道,這就是所謂的名人效應。

當然,這個教坊可是蕭寧的地盤,人來得多,錢賺得多,蕭寧何樂而不為?

一舉三得,確實是一舉三得,不怪蕭穎誇讚。

“嘭!”然他們剛出教坊的大門,空中突然亮起一陣煙花,那是紅色的示警煙花,蕭寧一看,蕭穎道:“這是海邊告急,出事了!”

信號,蕭寧自是明了,想她巡水軍時的發現,如此信號,莫不是海賊上岸了?

蕭寧聞之沉下了臉,縱然早有預料,亦明了海賊既是賊,最喜歡的正是趁人之危。

揚州的水軍,先前數賀遂所領的兵馬最是驍勇。蕭寧原以為賀遂在揚州這些日子,未必不能尋幾個幫手,結果一到揚州,軍中的情況比蕭寧所以為的要差得多。人,魚龍混雜,實在不可取也。

賀遂不在,海賊若是上岸,這場仗如何打,蕭寧在此,更要打得漂亮。

“姑母,你們先回去,此間事有我。”蕭寧並不遲疑,既然前方告急,她豈能視若不見。她在此,百姓有危,她自當身先士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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