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3、第143章周家的處置(1 / 2)

蕭寧聞之, 再一次回頭望向周二郎,“想要和離,除非你死?你是想休了我阿姐, 亦或是對我阿姐舊情難忘?”

沉穩的蕭寧, 不急於一時跟人爭辯,而是要弄清楚周二郎究竟有何意圖。

“公主殿下聰慧絕頂, 不如猜一猜, 我究竟是何目的。”周二郎紅腫的臉, 叫人看不清他的模樣,可是一雙眼睛閃爍著瘋狂。

蕭寧低頭一笑, “本宮知曉了。”

就那麼輕飄飄的一句,並不打算再多言,蕭寧轉身就走。

有意為難蕭寧, 也是想讓蕭寧猜不透他的意圖,如此他可以爭一個機會的周二郎,斷然想不到蕭寧竟然隻是一笑, 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的離去,這是什麼意思?

一時間周二郎反而更拿不準了, 究竟蕭寧是在意和離一事, 亦或是根本不在意。

他要休妻, 他說過要休妻的!

哪怕鬨到最後,因家中之故,他沒有第一時間拿出休書, 並不代表他不會休了蕭三娘。

蕭家, 已然成為皇族的蕭家,難道能容忍蕭家出了一個被休的女郎?

不,不會的, 蕭家不會不為所動,他們定會如他所願。

有些事哪怕他錯了一回,斷不可能錯第二回。

周二郎不斷地安撫自己,蕭家既然讓蕭寧親自出麵解決蕭三娘的事,可見在蕭家人的眼裡,蕭三娘很重要。

既重要,斷不會讓蕭三娘受此屈辱。

隻要他們在意這一點,他就有機會,他有機會的。

周二郎為自己打氣,堅信他終會如願以償。

蕭寧就這麼出了門,玉毫道:“周郎君不同意和離,這是想要什麼?”

哪怕同為男人,玉毫並不是那卑鄙無.恥的人,自然是猜不出小人的心思,亦不明白都到這個地步了,周二郎還能做出什麼事?

“想要什麼?他一開始想借三姐便是要向天下人證明,他是一個不畏於強權,更是極有風骨的人。今日之後,他自負的才學便會變成一個笑話,哪怕我念的詩詞天下人都不曾見過,聽過,可除了這十餘人,誰會承認?

“承認的人,證明他們讀的書太少,所謂的滿腹經綸,飽讀詩書,不過是他們自誇自賣罷了。

“士人,若是真正的士人,便不會辱及與同他一體的妻。同樣,攛掇他辱人的那一個亦是同類人。小人,從來都是不講道義,也樂得踩人上位的。那你說,周二郎連我讀的數百詩詞一個出處都說不出來,不會有人落井下石?”

蕭寧一邊走,一邊將那些人的心思道破,好讓玉毫明白,這人心啊,喜歡看彆人的熱鬨,越是熱鬨越好。

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。想對付蕭寧的人,費儘心思,想儘辦法對付蕭寧。周二郎從一開始不過就是一顆棋子罷了,既然是棋子,一顆無用的棋子,隻會叫人棄之如敝屐。

接下來不用蕭寧再出手,周家就會過得很慘。

周二郎明顯也懂得這個道理,也正是因為如此,他想自救。

如今在周二郎的手中,最好的籌碼便是蕭三娘,隻要蕭三娘願意助他一臂之力,他就可以重新站起來。

以死相逼不和離,不過是想把握這個機會和蕭寧談條件,至於能不能成,或是可以達到什麼樣的目的,得看雙方怎麼談。

很明顯,周二郎認定蕭寧會為了蕭三娘跟他談!

玉毫都好奇周二郎想要什麼了。問過周二郎這個問題,卻沒能從周二郎處得到答案的蕭寧,按理來說該是比誰都更迫切想知道答案。

想知道答案的人難免會急切,人一但急切就會出錯,便是給了人可乘之機。

周二郎要的就是蕭寧這一份急切,這樣一來他就更有可能尋到突破口,達到他的目的。

“殿下的意思是?”玉毫並沒有完全明白。

“不和離,他也不敢休妻,且耗著,比起蕭家,周家更耗不起。以死相逼,蕭家是不想沾染人命,旁人若是想要他死,有的是辦法。”歐陽齊代為回答,告訴了玉毫,蕭寧根本不必急於出手,隻要等著,看著,有人就會明白,周二郎想向天下宣告的不為強權所折腰,最後不過是一個笑話。

蕭寧笑道:“歐陽先生說得極是,這個時候最不需要急的就是蕭家。該找回的場子我們已經找回來了。接下來的事,且看看有多少人看得起周家。周家啊,若都是一群蠢貨,合該讓他們周家消亡!”

一個有些小聰明,最重要是自作聰明的人,真能把一家子坑死。最好的代表人物請參考韓三娘。

想成為皇後,爬上皇帝的床,結果被人下了暗手,小皇帝死於她手,大興之亂由此而始,最後韓家成為眾矢之的,也是因為這麼件事。

蕭寧算不上好人,那也從來沒有想過主動去招惹一個家族或者是滅掉一個家族,她不想,要是有旁人借此良機毀了整個周家,可怪不了她。

現在這種情況下,周家想要扭轉乾坤,將局勢完全變成利於他們家,就得看看有沒有一個聰明人出麵,懂得找到真正能改變這個局勢的人。

“公主殿下。”蕭寧帶人走出了教坊的門口,倒是很期待周家的人,接下來又會鬨出什麼事。

正所謂不作不死,敢做敢死。周家人想踩蕭三娘上位,就該早有準備,明了他們會有什麼樣的後果。

隻是蕭寧輕快的準備趕回驛站,不想卻被一個相貌平庸的女子阻攔。

這一位女子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年紀,乍然一看覺得相貌平庸,再一看,便注意到她的左麵頰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。

胎記雖然隻有指甲般大小,但落在女子的容貌上,又是原本平庸的相貌,對於看臉的人來說,這樣的女子隻怕無幾人喜歡。

蕭寧這麼被人攔下倒也不意外,畢竟她在教坊內讀了這麼半天的詩詞,這些詩詞,隨便拿一首出來也能震驚天下,更彆說她這一口氣讀了好幾百首。

出來沒被人圍著要簽名,那都是畏懼於蕭寧的公主身份。

要簽名自知不可能。可如果因此成為蕭寧的迷弟迷妹,欲入蕭寧門下,為蕭寧效力,並無不可。

“女郎有何事?”蕭寧縱然也喜歡相貌出眾的人,卻不會一味的以貌取人。

眼前的女子再怎麼相貌平庸,能夠衝到蕭寧的麵前,蕭寧也想聽聽,她有什麼話要跟她說。

“周氏七娘見過公主殿下。”來人自我介紹,隻是這一個姓氏引得蕭寧目不轉睛地望向她。

“家兄正是周二郎!”明了蕭寧心中的疑惑,周七娘不等蕭寧詢問已經介紹了一番。

蕭寧沉著的詢問:“故你來尋我,所謂何事?”

周七娘鄭重的朝蕭寧行了一個大禮,“請公主殿下網開一麵,留我周氏一條活路。”

方才蕭寧就在想,周家究竟有沒有一個聰明人,能在此周家生死存亡之際,力挽狂瀾,保住周家人。

剛想著,人竟然送上門來。

教坊裡裡外外早已被人圍得水泄不通,蕭寧出來,所有圍觀的人自覺的讓出一條道來,讓蕭寧可以順利通行。周七娘堵上蕭寧,早已引起旁人側目。

兩人幾句話的交談,已經有人豎起耳朵。

“你該知道事情的決定權並不在我手上,我蕭氏從不主動與人為敵,也不願意毀一家一族。但是,凡辱及我蕭家之人,我蕭氏一個都不會放過。”觀蕭寧方才是怎麼對付周二郎的,便可窺見蕭寧是怎樣一個睚眥必報的人。

倘若周二郎記住教訓,大大方方地寫下和離書,從此和蕭三娘一彆兩寬,各自歡喜。這件事在蕭寧這裡或是蕭家手上,也就就此掀過,完結。

偏偏周二郎心思太多,總也學不乖。

都到這個份上了,還想拿捏蕭寧,威脅蕭寧,跟蕭寧談條件,那便怪不得蕭寧冷眼旁觀,或許還會在必要的時候火上澆一把油,讓他嘗嘗什麼叫自食其果。

蕭寧說完話,抬腳準備走人,周七娘連忙抓住蕭寧的衣袖,“但求公主殿下給我周氏一個機會。”

一個機會蕭寧倒是不吝嗇,況且方才她也在想,周家有沒有一個聰明人出來,力挽狂瀾。

周七娘不知何時在此等候,但既然能夠抓住蕭寧,向蕭寧提出懇請。

“往日的仇,該報的我都已經報了。周氏但凡不再犯我蕭氏,我自然也不會找你們麻煩。”蕭寧現在不打算動手,那是等著有人動手,她再反擊。

如果周家能在周二郎出手前解決周二郎犯於蕭氏,蕭寧也就沒有了要跟他們為難的理由。

周七娘聽懂了蕭寧話中的意思,滿心都是感謝的朝蕭寧再次行以大禮,“公主殿下放心,周氏絕不會與陛下和公主為敵。”

這是一句承諾,雖然蕭寧很好奇,周七娘這一句承諾有用沒用。

可既然周七娘把話放了出來,蕭寧且拭目以待。

“好!”若是有人能解決麻煩,又不必蕭寧親自動手,蕭寧樂意。

“謝殿下!”周七娘再次感謝,也鬆開了拉住蕭寧的衣袖

蕭寧不再逗留,帶著人迅速的趕回驛站。

哪怕蕭三娘留在驛站內,但教坊發生的任何事都傳入她的耳中。

靜等著蕭寧回來的人,終於看到蕭寧回來,歡喜的迎向蕭寧,看著蕭寧的眼神充滿崇拜。

蕭寧雖然不是第一次接受這樣的目光,可第一回是姐姐這麼看她,她這感覺有些怪。

“這些詩詞果真是上天所授?”蕭三娘不是不相信蕭寧在教坊內說的話,隻是想要再確定。

“若不然這樣的好詩好詞,風格各異,各有千秋,難道能是我作的?”蕭寧從未想過將這些詩詞據為己有,變成全是她所作。

逼不得已借了名家名作,震懾天下文人。蕭寧得把他們的名字留在這曆史中。

至於將來還會不會有他們的出現,蕭寧隻能說他們說一聲對不起。

蕭三娘頷首,也覺得蕭寧在這樣的事情上,根本沒有必要騙人。

“從前旁人說你得天獨厚,還以為晴空降下天雷隻是偶然,是你運氣好。可是,天授你詩詞,皆是可以亙古流傳的佳句,可見上蒼對你的厚愛。”自來若不是極喜之人,誰願意收之為徒,教她讀書識字,傳她文字?

蕭寧為了讓她所知曉這些至今為止,任何文字中都沒有記載的詩詞,可以名正言順的流傳在這個世界,隻好扣到老天的頭上,原也是想和那晴空降天雷掛上號。

反正她都已經裝了神棍了,不介意再裝著點,把事情弄得更加逼真。

縱然子不語怪力亂神,可這世間的人,上至達官貴族,下至平民百姓;在他們的心中都有神。

敬畏於天,敬畏於神。還總喜歡拿著天道說事兒。蕭寧隻好與子之矛,攻子之盾。把這老天弄到她這一邊,為她所用,堵住天下悠悠眾口,效果很明顯!

既然這方法可用,蕭寧又怎麼會不願意繼續用這個辦法,為她掃除更多的障礙,解決更多問題。

蕭三娘的一番話,也是如今這天下人,在知道蕭寧既然得上天教授詩詞後同樣的想法。

“周二郎並不願意就此放手。”被自家人誇,作為一個裝神弄鬼的蕭寧,實在不好意思,隻好岔開話題,提起正事。

“意料之中的事。”蕭三娘沉著的回答,不難看出她那眉宇間的失望。

夫妻這些年,原以為周二郎是她的良人,可自打蕭家成為皇族之後,很多事情變得不一樣了。

蕭寧處處出風頭,落在周二郎的眼裡,那是蕭寧牝雞司晨,更要攪亂天下。

兗州之內,曾經的貴族,哪怕死在曹根手裡的很多,剩下的也還有一些三流,或者是不入流的世家,但既然那些大世家都被曹根殺的一乾二淨,剩下的這些小世家,自然而然也就成了所謂的大世族。

因這是曹根舊地,之前曾經推行新政,其實都是利於百姓之事,蕭寧帶兵攻下兗州後,並無意完全抹殺曹根推行的一切新政。畢竟在有些事情上,蕭諶、蕭寧和曹根也算是誌同道合,目標一致。

況且也因為曹根的新政推行,曹根這個朝廷在百姓的心中還是頗有分量。

為了避免引起百姓反感,蕭寧對於曹根朝廷中的人,隻要不是完全跟蕭氏對著乾,打量如何恢複曹根朝廷的人,還是寬厚待之,並不與人為難。

但也正是因為如此,連帶著對所謂冒出頭的世族們,不得不放寬了優待。

周二郎原本是一心撲在學問上的人,可自打和一些兗州的人碰上頭後,看似一群是誌同道合的人,實則周二郎在不斷的被這些人影響,對蕭寧的不滿,對女子出仕為官一事的怨念,越發的明顯。

可他並不能做什麼,既對付不了蕭寧,也不能反抗朝廷。這種無法宣泄的不滿,最後都化成對蕭三娘發火大罵。

冰凍三尺,非一日之寒,蕭三娘比誰都更清楚,他們夫妻到了如今這個地步,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。

曾經蕭三娘還懷抱著一絲希望,但蕭寧將最後一絲希望撕了下來,叫她看得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的。這樣一個男人,不值得她再抱有任何希望。

看明白之後,蕭三娘也就不再執著。

反正隻要蕭家在,這一輩子有沒有周二郎在,她的人生都不會差。

“周家那位七娘子如何?”蕭寧問起這隻有一麵之緣的人。

十六七歲的年紀尚未出嫁,這其中是何原由,聰明人都懂。

蕭寧更好奇的是,這個娘子的本事如何?

“你見過七娘了?”雖然有些意外,但細細一想又在預料之中,蕭三娘考慮的是,該怎麼跟蕭寧說起這一個丈夫的妹妹才好。

“是個有意思的娘子。她倒是知道現在的周家麵臨什麼問題,同我所請,給周家一個機會。我隻是好奇,周家的事,她能插手多少?”蕭寧想了解一個人,這原本就不是一件小事,天底下能讓蕭寧感興趣的人並不多。

“周家中聰明的人不少,她是其中一個,卻也是個命運坎坷的女子。”蕭三娘感慨道來,“她今年已十八,至今未定婚事,縱然是不入流的世族,因其相貌,皆退之。”

這話傳達的意思夠多了,世族不僅看重出身,便是那一張臉也同樣看重。

平庸些還罷了,臉上竟然有胎記,多少人能接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