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6、第146章送上門挨批(2 / 2)

“往後跟著歐陽先生讀書。”既然知錯要改,好說,該讀的書給她讀了。

“我會間隔三日考一回,若是過不了關,你自回去。”蕭寧當機立斷,這就把孔義要做的事定下。

孔義瞠目結舌,正想抗議的,蕭寧一個眼神掃了過去,“不樂意也成,自哪兒來回哪兒去。”

直把孔義要脫口而出的話全都嚇得噎了回去,蕭寧自來都是說一不二的。他要是敢抗議,蕭寧就能立刻讓他收拾東西回家去。

可憐的孔義好不容易才尋到蕭寧,就是想跟蕭寧長見識的,不想這才剛來,幾句話的功夫他就把自己賣了。

在家不想跟親爹讀書寫字,到了蕭寧這兒,不想讀也得讀,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。

孔義都不敢跟親爹那樣吵一吵,爭取少點作業,隻怕蕭寧馬上讓他回去。

他是真不想回去!

那,孔義還能怎麼辦,老實地道:“殿下,我一定好好學!”

沒有選擇權利的人,麵對蕭寧說一不二的架式,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聽話。

要知道蕭寧跟他那是一照麵就把醜話說前頭了,若是不願意按她的吩咐去辦的,自回去。

“可是,我是來跟殿下當侍衛的?”不能光明正大的抗議,提醒一番總是可以的。

他不是來找蕭寧學習的,真要想學的話,他在雍州多少名家在,想學什麼不成。

“耽誤不了。”打一巴掌得給顆甜棗,蕭寧不會一味的壓製人,叫人都把她恨上了。

張弛有度才是用人之道。

“歐陽先生亦是文武雙全之人,學好了文,武方麵,他也會不吝嗇指點。”蕭寧還得讓孔義知道,他麵前的這一個人並不是單純的文人,他要是肯下苦功夫,好處必是有的。

本來蔫了的人,這一刻馬上來了精神。

打量的視線落在歐陽齊的身上,歐陽齊原是看戲的人,一會兒的功夫他倒成了戲裡的人。

不過,蕭寧的人,隻是代為調.教一番,若不是傻子,教教亦無妨。

歐陽齊審視的目光落在孔義的身上,孔義整個人寒毛豎起,原本高興的人感受到歐陽齊身上的氣息。立刻明了,蕭寧所言不虛,這一位是有本事的!

***

傻乎乎的孔義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,甚是以為能跟在蕭寧的身邊,還能有一個高手指導,小日子過得甚是不錯。

事實上,孔義作為侍衛,原本應該負責蕭寧的安全的,不過這大多數的事兒都是玉毫在做,蕭寧不知是有意或是無意,就讓孔義跟在身側,且讓他聽著她吩咐玉毫辦的事。

聽著聽著,孔義隻想說,一個侍衛要懂的東西那麼多嗎?

玉毫那算是老相識了,畢竟孔義自小看到玉毫跟在蕭寧的左右,他倒是知道玉毫是個什麼樣的身份。

結果發現,他不過是蕭寧身邊的一個隨從罷了,這上至國家大事,下至人之衣食住行,他是無一不精!

發現這一點後,孔義的身心受到極大的打擊,蕭寧卻覺得這還不夠。

“你自詡本事了得,玉毫你也算是老相識了,知道他跟在我身邊的日子並不算太長,自然也是不如你自小由阿舅親自教養,不管是文韜武略,都是阿舅手把手教的。

“文方麵,你跟在我身邊這些日子,應該看出來了,他可是無一不精。我手裡的事,無一他不涉及,無一樣他不能為我打理。

“且比一比你最引以為傲的武吧。我年紀小你一歲,依你的性子,你也不樂意跟我比。畢竟贏得不光彩,輸了更沒臉。”

一語道破孔義對她的看法,比文萬不用比,他知道連蕭寧的皮毛都比不上。比武吧,一個郎君,跟一個小娘子比,還是一個小他一歲的小娘子,傳揚出去他還用做人?

孔義是不管蕭寧的武藝水準在哪兒,那是打死都不肯跟蕭寧交手的。

好啊,反正蕭寧隻是想讓孔義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。

在同輩中他是佼佼者,並不能代表什麼。

若是他不思上進,早晚有一天他必為他人的手下敗將。

孔義一個侍衛,現在就是一個侍衛,如何做好一個侍衛,歐陽齊大致跟他說了,果真是一點特權都沒有。而這一切都是蕭寧的意思!

既然要當侍衛,就得老老實實地記住他該如何做好一個侍衛。

玉毫顯然是蕭寧身邊的一把手,可以說事事一把捉,裡裡外外的事都由他負責。

“跟我打你是不樂意,那就跟玉毫比比吧。”蕭寧看穿孔義的心思,丟下這話,孔義眼睛都亮了!要是能和玉毫分出勝負,他就可以在侍衛中露臉了!

孔義對蕭寧的提議,瞬間來了精神,不難看出他的興奮。

“能得殿下身邊的人指點,這是我的榮幸,請!”孔義這兩天叫歐陽齊揍得不輕,吃過不少苦頭。

看玉毫肩不能挑,手不能提的樣兒,他瞬間來了興致,終於能露回真本事!

卻不知道他那一副可以單方麵打人樣兒,落於其他人眼中,叫人皆是低頭一笑,真是個單純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。

蕭寧讓來試他的人,他以為就表麵看起來的無害?

玉毫抬眼看向蕭寧,蕭寧道:“孔郎君有心討教,你且好好地與他過過招。不必手下留情。”

得此令,玉毫明了,立刻道:“殿下放心!”

蕭寧要達到的目的,玉毫既知,自然要叫蕭寧如願以償。

孔義高興地招呼道:“那我們往外頭去,房間內不好施展。”

架要打,還得放開打,這屋裡太窄了。

“請!”玉毫並無意見,且由孔義說了算。

兩人朝蕭寧作一揖,這便齊齊往外去,蕭寧並不動,她這窗口正好可以看到外麵的情況,且讓他們打。

“依歐陽先生所見,阿義能在玉毫手裡過上幾招?”蕭寧算是對各自的本事都有數,亦想聽聽歐陽齊的意見,孔義的身手和玉毫一比,差距有多大。

“若孔郎君不曾輕敵,可過兩百招,若是輕敵,怕是過不到十招。”歐陽齊的判斷都是根據人的性格得出的定論,畢竟玉毫是個擅長捉住機會的人,亦喜歡速戰速決。

孔義本事是有,不夠謹慎,不謹慎的人,總是不及小心的人。

玉毫的一張臉確實很有欺騙性。

歐陽齊突然問:“當日在揚州時,殿下提及曾見一個被世族欺辱的庶民郎君,正是玉毫?”

“正是。”蕭寧當日並未說起故事的後續,很多人其實並不想要知道後續。亦不明白,被人踩在腳底的人,不想再重蹈覆轍,他為此要付出多少努力,如今又是何等的模樣。

“不錯。”歐陽齊同樣不想多問,他僅是對眼前的玉毫給予評價,能文武雙全,能成為蕭寧的左右手,能無人再敢欺,不易。

蕭寧側過頭問:“先生,你說若是世族與庶民再無區彆,這世道還會有那麼多人遭受不公平嗎?”

“沒有世族與庶民之分,依然還會有其他。興,百姓苦,亡,百姓苦。”歐陽齊並沒有那麼多的想法,亦從來不認為那些刻在骨子裡的輕視,差距,是能輕易抹去的。

“也是。”蕭寧問完得了答案,亦想到她曾所處的時代,平等啊平等,又哪裡來的絕對平等?

富民以令民安,這已然是莫大的幸事。

“殿下,周七娘求見。”蕭寧視線落在過招的兩人身上。阿青來稟,卻是周七娘來。

歐陽齊於此時道:“殿下有一句話說得不錯,此女與旁人皆不同。”

無人如周七娘一般為了達到目的可以連父親都舍棄。

不過周七娘能借楊太尉一事架空周家家主的權力,至此由她執掌周家,這何嘗不是莫大的本事。

“最重要的是,她知道我要什麼,朝廷要什麼。”蕭寧縱然因為周七娘連親爹都能大義滅親一事確實心有芥蒂,但周七娘似乎要的並不是蕭寧的信任,而是要讓蕭寧覺得,她是一個可用之人。

“不需要殿下和朝廷的信任,急朝廷所急,做朝廷想做而做不到的事,這等本事,亦非常人。”能讓歐陽齊稱讚的人並不多,周七娘算是其中一個。

“請。”蕭寧還是禮遇之,畢竟信不信人是一回事,到如今,蕭寧還是願意讓這樣的一個人說一說,她來見她所為何事。

每一回見周七娘,蕭寧都有意外之喜。如今再來,蕭寧豈能不見。

很快周七娘行來,在看到玉毫和孔義過招,連餘角都不看一眼,好似什麼都看不見。

“先生還是小看了阿義,他雖然輕敵,叫阿舅手把手的教出來,有時候身體比腦子動得還要快。”蕭寧見至今依然勝負未分的兩人,如此輕讚一聲。

歐陽齊抬了眼掃過道:“改日有機會,我定要與左仆射討教一二。”

蕭寧對此道:“我阿爹說改日若有機會,定與先生討教一二。”

作為有真本事的人,碰上算是不錯的對手,豈能不思交手,活動活動筋骨。

“陛下有意,自無不可。”歐陽齊想的沒有那麼多,亦或是跟在蕭寧身邊的日子長了,叫他縱然不曾與蕭諶多有往來,但想能教出蕭寧這樣一個女兒的人,必不會比蕭寧差到哪裡去。

蕭寧瞧到周七娘已然進屋,輕聲地道:“想是阿爹聞之亦歡喜。”

“殿下。”周七娘站在不遠處,朝蕭寧作一揖,客客氣氣。

“請座。”蕭寧禮遇之,請人入座,不必太客氣。

自有人將蒲團放置於周七娘的麵前,蕭寧起身走了過去,與之相鄰。

周七娘本欲跽坐下,見蕭寧行來,連忙起身,蕭寧將之按下道:“與我不必如此拘束,我一向不喜歡那諸多規矩。”

話亦是不錯,蕭寧乾脆地席地而座,拿著蒲團來的阿青一時不知是該留還是該走。

最後還是阿金拉了拉她,且讓人走吧走吧。

“無事不登三寶殿,有話直說。”蕭寧亦不繞彎子,且讓周七娘說來!

周七娘道:“兗州有一個人,相貌醜陋,然飽讀詩書,且有平定胡人之策,七娘欲薦之。”

確實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之人,這番前來便是要薦人以用。

舉察之製,上至君王,下至百姓,人有愛美之心。長得不好看的人,舉薦的人沒有,便是薦了上去,於君前也多是被刷了下來。

諸如是,最後相貌醜陋之人縱然再有文采,再有本事,亦無人薦之。

“平定胡人之策?那我果真要見一見。”蕭寧不能說她不是一個看臉的人,然比起臉來,蕭寧更看重人的本事,若是本事不錯的人,蕭寧豈能不收為己用,“人可隨你同來?”

“已在外侯著。但,此人相貌奇醜。”周七娘本身就是一個相貌醜陋之人,蕭寧見她時眼中並無半點嫌棄,亦無憐憫之意。

可這一位……周七娘想到他那一張臉,最終還是決定同蕭寧再提幾句醒,萬望蕭寧莫因毫無準備而受到驚嚇。

周七娘觀蕭寧行事,心裡同樣拿不準,萬一因此人太醜嚇著蕭寧,該如何是好?

“若我連一個人父母所生,非他所願而能改的相貌都容不下,七娘以為我還能容什麼?比起容貌是天生的,本事卻是靠自己習得。你隻管讓人進來。”蕭寧聽著周七娘再三重申,且安撫地與之道來,讓她隻管讓人進來吧。她真不是那等膽小之人。

周七娘觀蕭寧並無半分玩笑之意,終是應下道:“唯。”

這便要出去請人。

蕭寧道:“既是有此安定天下之策者,吾當親自相迎,走。”

頗是叫周七娘驚訝,最後還是道:“未必儘如殿下所願。”

“世上之事,豈能儘如人願。然有一線可能,我輩自當以禮相待。”蕭寧對待有才之人的態度,豈能多有變化,叫人拿不準她究竟算是怎麼樣的態度?

詔令最忌朝令夕改,為人也最忌說一套做一套。

從前蕭寧在人前是如何大喊有教無類,唯才是舉的。一個能安定胡人的人,她還舍不得親自出麵相迎,給人最高的禮遇。

蕭寧整理了身上的衣裳道:“有勞引見。”

連對周七娘亦是一般的客氣,絲毫沒有用完人就扔的意思。

“唯。”周七娘明了蕭寧的態度,如何還能拒絕。起身朝外走去,至於此,正好孔義被玉毫打倒在地,就摔在周七娘的麵前,周七娘波瀾不驚,對於孔義汗流浹背的樣兒似若不見,僅是乖乖的立在一旁。

“不打了,不打了,我打不過你。殿下,你,你這是欺負人。”孔義打得心累,更不忘控訴一旁正好行來的蕭寧,想說她太可氣了,竟然騙他挨揍!

蕭寧居高臨下地瞟了坐地上的人一眼,“難道你以為我會送人給你欺負?”

直把孔義噎得半死。孔義一屁.股坐下道:“我不管,他本事了得,殿下得讓他也教我!”

喲,這是跟蕭寧耍起無賴來?

“知道上回在我麵前耍無賴的人是何下場?”蕭寧僅是如此一問。

孔義腦子轉不過彎來,不明所以的看向蕭寧,下一刻被擲出,孔義壓根沒反應過來,低頭一看人都在半空了,後知後覺的發出一陣慘叫,下一刻人已然落入湖中。

蕭寧拍拍手,“耍無賴?好好地醒醒吧。”

旁觀所有人都是一臉呆滯!

看看蕭寧,再看看某一位在水裡撲通的人,這身形差距太大,所以蕭寧是怎麼把人拎起扔出去的,這腰還好嗎?

不約而同的,一眾人都將目光落在蕭寧的身上,不難看出他們的憂心。

蕭寧壓根不在意地道:“放心,用的是巧勁,閃不著我腰。”

額,眾人那憂心的眼神都叫蕭寧說破了。好吧,沒事是最好。

“在水裡清醒清醒。走吧!”蕭寧如此吩咐完畢,這就抬腳往外走。

“下回再有這種事,我來!”歐陽齊覺得他這個擺設不好真成了擺設,蕭寧這麼小的身板啊,怎麼直接把人丟出去,還是讓他來。

對付耍無賴的人,他一向樂意教訓之。

蕭寧隻是習慣凡事自行解決,聽歐陽齊的話,就連周七娘都是一臉認同,蕭寧不再說出一個不字!

“行,再有下回這種事我定交給先生辦。”蕭寧連忙態度良好地應下,隻為讓歐陽齊將這個話題掀過。

“醜八怪,醜八怪!” 蕭寧走到門口,不想竟然聽到這樣一聲聲的叫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