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3、第153章你怕不怕死(2 / 2)

氣得陸長史胸口陣陣起伏,他算是看明白了,跟蕭寧比手段,他還彆以為自己癡長幾歲就無敵了。

“殿下既然不認,也罷,等來日我若死於他人之手,必如殿下所願。”陸長史如此道來,蕭寧微微一笑,“長史以為,一個不肯對我說實話的人,你是死是活,我是在意或是不在意?”

不說話的人,同死人無異。

“對了,我要同長史說一句,我初來荊州,休息了這些日子,也是時候見一見荊州內的世族們了。故,今日府中設宴,大開方便之門,這一回長史以為你還能不能喘口氣?”蕭寧來見陸長史可不是隻因為陸長史所請,還有一事告之,且看有人急是不急。

陸長史被折騰了幾日下來,精神不振不說,體力更是不濟。

要說他想死,或是一心尋死,定是騙人的,誰樂意死了啊!

但是,陸長史憤怒於蕭寧竟然命人假扮刺客,一再折騰他,把他鬨得精疲力竭,陸長史心下自是怨極的。與此同時他何嘗不急。

一次又一次的麵臨危險,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死亡的可怕,他的心中有多少恐懼無人知曉。

縱然如此,他原以為不會有任何人知道,也不會有人能明白。

他以為藏得深,便永遠都不會被人發現。

可顯然蕭寧早就一眼看破,更清楚隨著刺史府的大門一開,來往的人一多,接下來他將麵臨的又是怎麼樣的危險。

比起蕭寧隻是讓人不斷的襲擊他,斷不會取他的性命,他被關在刺史府這些天,不能與任何人聯係,總會讓外頭的人不安的。

蕭寧又在這個時候安排了宴會,請荊州內的世族前來,這其中傳遞的信息,令多少心虛的人心生恐懼?

恐懼,便會急於除去那讓他們生出恐懼的人。

很顯然現在的陸長史在很多的人看來,他就是一個理當除之而後快的人。

“長史,我不急,你也千萬彆急。若是真有刺客來,依你現在的狀況,隻怕你是撐不了多久的。

“我吧,不急於讓你說話,隻要捉住殺你的人足以。想來不會每一個人都如長史一般嘴硬。你不配合,有配合的人出現,我若是不懂得利用配合的人,如你所願,豈不是可惜了。”

蕭寧不承認襲擊陸長史的事跟她有何乾係,但不掩飾她對即將到來,行刺陸長史的人所有的期待。

陸長史這回感受到一股寒意由下往上的躥,他比誰都清楚,蕭寧說得不錯。

不管陸長史之前有多麼自信,到了今日,若是他不能給一個合理的解釋,他必死無疑。

想想他在殺人滅口的時候有多麼的乾脆利落,也就會明白,當有人要為了掩蓋秘密除掉他的時候,他所麵臨的又是什麼樣的情形。

“公主殿下當真不在意我的生死?”陸長史能是不怕死的嗎?他當然是怕的,更是怕極了。

他不希望發生任何意外,他還那麼年輕,還有很多事情要做,他怎麼能死!

蕭寧冷笑地道:“你的生死,你都不在意,我為何要在意。荊州,我既然到了,就能繼續地耗在這兒,我倒是要看,你們是不是牢不可破?我就當真奈何不得你們。”

可不是嗎?蕭寧都打算在這兒紮個根,好好地,慢慢的跟人耗,等到他們犯下越來越多的錯,讓她能尋到他們的把柄,把他們全都一網打儘!

蕭寧心下自有盤算,自然更不會受陸長史的威脅。

拿他自己的命來威脅蕭寧,他若是不怕死,還真以為誰怕他死得太早?

嗤之以鼻,蕭寧不打算再跟陸長史說話了,轉過身。

蕭寧不說,那還是得有人說的,比如給陸長史準備了這些天禮物的人秋衡,“希望我們回來的的時候再見,你還能活著!”

MD!這話聽來實在不是什麼好話,至少這一刻的陸長史如何也坐不住了。

死啊,誰想死了!

“等等!”陸長史終於是喊出這一句話了,急於了讓蕭寧停下來。

可惜他倒是想得美,蕭寧連腳步都未停,“小秋,若他說的話中聽便讓人護著他,若不然,大開門戶,誰想取他項上人頭且自便。隻要捉住凶手就成。”

都到這個時候了,蕭寧依然不忘初衷。

陸長史或死或活的,都會有他的用處,他若是不想死得太慘,最好配合一些,如此才能保全性命。

“某若是都說了,殿下可否留我一命?”陸長史急啊,在後頭大聲地叫喚起來,望蕭寧能應下此事,留他一命啊!

“我能向你保證的是,你說了能活得過今日,你若是不說,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。你自己選。”陸長史自己做過什麼事他自己不知道?

要跟蕭寧談條件前,是不是得想想,他有什麼值得蕭寧跟他談的?

若他十惡不赦,該做的不該做的事都做了,讓他活著,大昌的律法都成虛設了?

蕭寧是不會輕易答應任何人任何事的,“話,你同小秋說,能不能饒你性命,這一天日子還長著,你若是不怕死,隻管說一半留一半。”

最後這話丟下,蕭寧已然不見。

刺史府設宴,蕭寧是主,豈有不以禮相待的道理。

縱然來的人裡不知有多少是包藏禍心之人,那也得跟他們周旋,尤其是不能讓他們挑出半點毛病來。

“殿下。”陸長史哪裡願意接受這個結果,一個秋衡,他連他是什麼人都不知道,同他說的話最後究竟是有用或是無用,誰敢保證了?

“長史,我不急,你若是不急,那我便先行一步?”設宴啊,前頭定然是十分熱鬨的,秋衡其實很想跟在蕭寧的身邊多聽多看的。

若是陸長史不想說,或是想等到快死的時候才想說,他不急的。

陸長史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樣想罵娘!

上至蕭寧,下至秋衡,這都不是什麼好東西,太欺負人了!

可他果真是想好了做什麼?若是想說且大大方方的說,若是不想說,人家可就走了,誰還能一直的等著你?

“我說。”哪怕被人欺負到這境地,亦是沒有辦法的事。他想活命,現在能讓他活命的就隻有蕭寧。

他這麼兩天沒有消息,落在許多人眼裡,定是已然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。

再有蕭寧這樣宴請荊州的所有世族,斷不可能無所作為。無中生有的事,誰還不會?

一向擅長這種事的人,以己度人,料定蕭寧但若出手,肯定不會再由他遲疑,他要是再不說,真要丟了小命。

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陸長史隻能一五一十的道來。

這會兒的蕭寧出現在刺史府的正堂,她這巡視各州下來,從未設宴特意招待任何人,這入荊州來,倒是難得願意設一宴以請荊州世族。

正好,荊州內的人也想見一見,這一位名滿天下的鎮國公主。

“殿下。”蕭寧行來,顏刺史第一個拱手見禮,蕭寧意示之道:“諸公有禮。”

眾人是聞蕭寧之名久矣,見是第一回見。

“殿下。”隻是縱然知道蕭寧年幼,但這樣的小身板站在他們麵前,稚嫩的麵容跟他們家中的兒女何其相似,可他們的兒女還需要他們的庇護,蕭寧倒是為蕭諶打下了天下。

這,差距有些大了!

心裡閃過這樣的念頭,好在都沒有表現出來,隻管望著蕭寧,客氣而生疏地見禮。

“初至荊州,與諸位也是第一回見麵,往後還望諸位多以指點。”蕭寧於此時端起酒杯,裡麵裝的是酒或是水,無人敢問之,卻都紛紛的取過一旁的酒杯,與蕭寧共飲之。

“殿下客氣,客氣了。”

蕭寧一張臉還是很有欺騙性的,她如此與人笑容可掬地說來,眼眉間都柔和,落在眾人的眼裡,這樣的小娘子既是知書達理的,也是極為溫馴的。

“隻是初至荊州,事情出了不少。我巡視各州,見過的人不少,遇到的事同樣也不少,牛踏驛站的事,卻是第一回碰見。諸位久居荊州,曾遇否?”

然一杯酒水下腹,蕭寧臉上的笑容未斂去,內容卻是叫眾人剛給蕭寧標上一個好欺負的標記,瞬間化為虛有。

年輕是年輕,可跟他們家的孩子完全不同。他們且收了輕視之心,好好地盯著蕭寧的一舉一動,小心她說的每一個字。

“不曾不曾。”連連說著不曾,也確實是不曾!

“想也是。不過我還以為諸位會說,這窮山惡水出刁民,荊州之內如這般鬨事的人,不知凡幾,我大可不必放在心上,畢竟比起殺人奪命,這不算什麼事。”蕭寧真是百無禁.忌,說起話來絲毫不曾留有分寸。

未必不是在心裡也這麼想的人,聽蕭寧說出口,自然不是好的。

“殿下說的哪裡話,荊州在刺史治下,一直都是百姓安居,其樂融融,絕無殺人害命之事。”比起要讓蕭寧牢記所謂的窮山惡水出刁民的話,他們願意說,這荊州內無事。

既是無事,蕭寧還能怎麼查查荊州?

現如今的眾人都隻有一個想法,趕緊把蕭寧送走吧,有多遠就送得有多遠,彆再讓她留在荊州。

總覺得蕭寧要是留下,接下來不定還要出什麼事。

蕭寧麵露驚歎,“如此說來,顏刺史實難得一見的好官。”

目光落在顏刺史的身上,顏刺史那叫一個如坐針氈。

荊州什麼情況,蕭寧來了又不是沒有經曆過,想騙人,忽悠人,他們也敢這紅口白牙的亂說?

“下官不敢,下官不敢。”蕭寧對荊州的事究竟知道多少,到了這個份上,顏刺史其實都拿不準,是以毫不猶豫地選擇不認。

他要是真能讓荊州民安,百姓其樂融融,怎麼誇他,他都敢受。現在他豈有這樣的本事?

睜著眼睛說瞎話,他們不虧心,顏刺史受不了。

眾人其實都知道顏刺史是個什麼樣的人,這樣一個不配合的人,反正蕭寧亦無察覺,算了,就不與他計較了,反正無人聽他的話。

“刺史是位老實人,知道什麼叫受之有愧,不敢妄言。畢竟我自入荊州以來遇了多少事,旁人能裝作不知,為刺史卻是裝不得的。

“連刺史府內的長史也跟這些事情鬨不明白,難道你們道一聲安樂太平,我便信了你們說的安樂太平?”

一群大忽悠想在蕭寧這兒忽悠蕭寧,真當蕭寧是真小孩,由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?

蕭寧於此時從台階上走了下來,麵對一個個麵上掛著笑容的人,她絕無半點無玩笑之意,目光冷峻地掃過在場的人,便是麵上的表情同樣透著一股威嚴,這一刻誰還敢當她是孩子?

“殿下所指,我們倒是不明白了。不過,既是刺史內的長史鬨出的事,也該由刺史負責吧?”裝糊塗什麼的,這可是他們的拿手好戲。

“刺客,捉刺客。”在這個時候,一陣陣叫喚聲響起,卻是從內宅傳來。

“不好,陸長史。”自家的刺史府啊,自打陸長史住進來,三天兩頭遇刺,能保陸長史那條命實在不容易。

顏刺史這就要往裡衝,他這一跑,有人就想跟著衝進去了,倒是蕭寧壓根不動。

難道陸長史以為,他就算不吱聲,以為什麼話都不說,事情就能跟他再無乾係?

這戲蕭寧唱了起來,不管是陸長史說是不說,宴請荊州的世族前來,難道他們以為蕭寧是平白無故設宴的?

宴無好宴,進了這個門的人,在她沒有把人治老實,都乖乖的呆著。

有了顏刺史領頭,無數人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衝去,不是沒有人回頭看看蕭寧,但比起蕭寧,很多人憂心的更是陸長史!

要知道這一位對他們的事知道得不少,要是這麼一個人把他們的事都告訴了蕭寧,他們可就全都完了!

心中憂愁不矣。於此聞陸長史被刺,多少人心中盼著陸長史能被刺身亡?

可惜了,衝入院中時,陸長史安全無恙,旁的秋衡在那兒陪著,看起來兩人相談甚歡。

顏刺史一個完全被蒙在鼓裡的人,一見陸長史隻著急地問:“長史無事?”

“無事。有勞刺史掛心。”陸長史亦聽見外頭的喊話,同樣也看向衝進來的人,何嘗不是在想,他的生死有人看重,幾人盼他生,幾人盼他死?

顏刺史無論出於什麼樣的原因,盼著他活是真真切切的,其他人在看到他安然無恙時眼中流露出的失望,陸長史的心被狠狠的紮了一記。

縱然明了,這些日子遇上的所謂行刺,都是蕭寧有意為之,就是要逗著他玩,看他為了活著而掙紮的。

蕭寧對他這一條命可有可無,不是非要保他一命,也不是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,思量他們之間的事,蕭寧這麼想並無不可。

可是,這些人裡,多少是曾經一口一個賢侄喚著他的人。

什麼事都還沒有,他們卻已經開始盼著他去死了!

陸長史感受到什麼叫寒心。

有些事或許不是想不到,但真正親身經曆,內心的痛苦總是讓人無法第一時間接受。

“看到陸長史安然無恙,有多少人失望?”蕭寧就等著陸長史看清楚了他所知的人性,好讓他彆再抱有彆的希望。

須知這天底下的人,多的是唯利是圖的。

一但發現有些人活著會損及他的利,他們會比任何人都更迫切的要取這樣一個人的命。

取旁人性命時,陸長史的想法同他們並無差彆。可一但陸長史成為那一個即將被人取性命的人,就完全不一樣了!

蕭寧眼中閃過一道精光。

“這......”蕭寧出現,有人才意識到有何不妥之外,他們似乎在無意識的情況下,流露了他們的情緒,更是被人看個正著。

“刺史府內守衛森嚴,這刺客想是鬨著玩的吧。”於此時,得想辦法如何安撫人,他們方才不過是被這突然的叫喚打得一個措手不及,怎麼會盼著誰死呢?

“人命關天的大事,誰能鬨著玩?”有人安撫人,還得有那配合的人。一唱一和的,倒是把該說的話,不該說的話全都給人堵了。

眼神都往蕭寧身上瞟,也是擔心得不行,誰知道接下來還會鬨出什麼事。總覺得蕭寧這個小娘子越發的邪門,叫人捉摸不透。

“我讓人安排的這出戲,諸位覺得不好看?”可惜,他們想堵得蕭寧無可說,蕭寧敢做,還真沒什麼不敢認了。

“不僅是這出戲,在這幾天裡,我啊還給陸長史安排了不少的戲,攪得陸長史精疲力竭,若不是不想死,陸長史早已自儘。是吧,陸長史。”

之前陸長史問過蕭寧,蕭寧是打死不認這事,現在倒好了,她竟然認了?

第一時間陸長史隻想問,蕭寧究竟又想乾什麼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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