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1、第161章又一個獨女(1 / 2)

哼, 真以為全世界都得圍著她轉了?

她能不顧及旁人的心情,往彆人丈夫懷裡送女人,就不許旁人一樣的待她?

“你一向知道, 我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,要麼你乖乖給我麵子,不鬨不折騰,要麼,我陪你一塊折騰。”蕭穎都敢把話說出口了,還能怕了認?

蕭頤要是聽不清楚, 她不介意多說幾回, 定叫她聽得一清二楚。

蕭頤不敢賭,家裡的人,每一個都是說到做到的主兒,她要是敢在大庭廣眾之下促成某些事,回頭蕭穎就敢也在大庭廣眾之下,叫她臉麵無存。

不管蕭頤怎麼犯糊塗,她比誰都清楚, 家裡的人,哪一個若是真動怒了, 她都吃不了兜著走!

當眾要是再鬨下去的, 接下來蕭頤就會嘗到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!

“我知道了。”姐妹二人說話的功夫,人在走著,麵上也掛著笑容, 就是一路上看到過往的人, 該笑著招呼的,兩人都一樣笑著,一點都不含糊。

旁觀的蕭寧得說, 果然,看吧,這就是本事!

世族的人都這樣,要不是打算跟你不死不休,都得麵上擠著笑容跟你招呼,斷然不會在其他人麵前,暴露出你們兩個已經反目成仇的事實。

蕭頤,她又不是真蠢得無藥可救,自也不可能在蕭穎警告的情況下,將事情鬨大。

莫說蕭穎敢放話,她要是不識趣,非要鬨起來,蕭穎就敢真出手,治不死她!

最終,蕭頤不敢再多言,等唐師從蕭穎的身邊接回蕭頤的時候,蕭穎怕也是跟蕭寧同樣的想法,甚是以為這些事太難為唐師了,道了一聲辛苦!

辛苦不辛苦的,當初唐師是自己同意這門親事的,隻不過是因為他與蕭家一般,都各有各的打算。

他需要與蕭氏聯姻,更明確地表明他的態度,他是站在蕭家這一邊的。

同樣,蕭氏亦然。雖說蕭氏一向是世族,但蕭諶和蕭寧這一對父女對待世族的態度,不能說不禮遇,隻是總會少給些特權,更不會一直將他們捧著。

在一定的程度上,蕭氏對待世族是一打一拉。

讓蕭頤嫁給唐師這就是其中一拉的環節。

也正是因為如此,兩族皆是互惠互利。隻是誰也不曾料到,最後蕭頤會這樣一而再,再而三的犯糊塗,叫唐師追著收拾殘局。

蕭穎道一聲辛苦落在蕭頤的耳朵,蕭頤抬頭看了過去,蕭穎卻已經往一旁走去,如何還能顧得上她。

有了這些插曲,接下來一切都恢複正常,宴會上,載歌載舞,或是相互達成共識,結盟或是結親,有了一番交談,各自都可如願。

清河郡主與蕭評坐在一塊,蕭寧並不掩飾地盯著他們,一開始並無察覺時,蕭評為清河郡主夾菜擋酒,該做的,不該做的,倒是都做了。

不得不說,如蕭評一般,不管心裡究竟有你或是沒你,至少他都能照顧你。

蕭寧想問清河郡主的心中是何感想。

隻是宴會依然繼續,卻有人行到蕭穎的身邊低語了幾句話,蕭穎的視線落在蕭寧的身上,蕭寧察覺到,倒是挺奇怪的,這都到蕭穎府上了,還有什麼事跟她有乾係?

蕭穎起身,一旁的眠娘行來,“殿下,長公主有請。”

得,既是不可與外人道來,蕭穎這個當主人的才會在這個當口離開,須得喚上蕭寧,事情也隻能是跟蕭寧有關的,蕭寧豈敢怠慢,同眾人道一聲失禮,同蕭穎一道離去。

姑侄二人一道離開了宴會,自有蕭家的其他兄弟代為招呼,必不令客人覺得怠慢。

“門外來了一個人。”蕭穎能這樣急於喚蕭寧出來,皆是因為外頭來的人與她們這些女人爭了許久的事有著極大的乾係,或許在蕭穎看來,這更是一個機會。

蕭寧耐心地等著蕭穎將後麵的話說出。

“一個家財萬貫的獨生女。而且,她招贅的那一位郎君,與她恩愛十年,最後她才知道,對方圖謀的是她家產,更為了奪取他們家的財產,謀害她父親。”蕭穎也不繞彎子,連忙將事情的大概總結道來。

蕭寧眼睛亮了,雖然此女的遭遇悲慘,但這難道不說明了這世上獨女不易?

血脈傳承,後繼有人,這是自古以來華夏的傳統。難道女子的性命便不重要?亦或者,在這其中被謀害的那一個人,亦不重要?

“請。”蕭穎也隻是知道一個大概,但既然對方能尋到蕭穎的長公主府上,此事,便該問一個水落石出。

蕭寧毫不猶豫地選擇將此事弄個清楚,蕭穎亦是此意。

如今這天下鬨得最是沸沸揚揚的莫過地女子可否承爵一事,清河郡主作為當事人,由著天下人爭,由著他們吵,亦不曾作聲。

蕭寧就更不用說了,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,蕭寧就是背後推動此事的人,一但將此事定下,蕭寧這樣一個打下大昌半壁江山的人,她在蕭諶並無子嗣的情況下,是不是會成為承繼蕭氏江山的那一個?

女帝!

古往今來並無女帝,誰也絕沒有想過,將來會出一個女帝。

可是,出一個女帝,他們更擔心的是這會是結束嗎?

不,那更可能是開始!

看看蕭寧做的一樁樁,一件件事,一開始是女兵,接著是女官,位同親王的公主,再是女侯,如今又是女子承爵,接下來該是女子承嗣

這是早有預謀的,隻為了一步一步地達成她的野心。

蕭寧比誰都更清楚,男人盼的是女人們能一輩子安安分分的居於他們之下,愚昧不堪地任由他們擺布,無論如何掙紮都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。

男人們其心之惡,遠不是她們可以想像。

當然,若是有一天,讓他們為了控製女子,不讓女人再出頭,他們可以不擇手段。

亦或者更能這樣說,女兵,女官,位同親王的公主,女子可承爵、承嗣的改革,如果這些無法順利達成,迎接他們的將是男人的反撲。

他們會對女子更加苛刻,也會費儘心思的阻止女子再出頭。

想想蕭寧經曆過的那一個時代,唐之時出了一個武則天,後來,宋朝朱理學說,元明清之後,女人都成了什麼,三寸金蓮,守節就是最好的證明。

貞節牌坊啊!那是用女人的一生為代價得來的所謂牌坊,最後為了爭得這一個牌坊,男人不管女人是不是自願,強製女子守寡,或是讓女子以命表深情忠節。

哼,蕭寧既然看過這一段曆史,明了男人的惡性根,亦懂得,有些事,她要是從根本上解決。

出一個女帝,不過是爭得幾十年的風光,她要的不僅僅是這幾十年,她想像後世之後,哪怕做不到真正的男.女平等,但至少可以讓女子擁有和男人爭的機會。

無論是在何處,隻要女子願意拚搏,她就可以為自己拚出一條路,一條完全能由自己掌握人生的路!

“已經請進來了,具體的情況,我們去問一問。”蕭穎讓蕭寧出來,就是這層打算,一道去見一見這一位。

蕭穎府上的人將人安頓在何處,自有引路的。

行至一處內院,門推開了,隻見一個二十六七歲,頭發有些淩亂,額頭上有一塊血漬的清秀女子在屋內。聽到聲音的時候,她急忙地轉過頭,顯得十分緊張。

“這是鎮國公主和魏國長公主。”蕭穎府上的人自是要為女子介紹的,女子聞之甚喜之,“妾楚安拜見鎮國公主,長公主。”

“你額頭上的傷?”蕭寧一眼看到楚安額頭上的傷,有些憂心地詢問。

“之前為了逃出楚家,妾叩求留下的。”楚安看起來雖是文弱,目光卻透著堅定。

“去請大夫來為楚娘子上藥。”蕭穎在此時亦有吩咐,楚安想推辭,畢竟她這一番前來,原就是有事相求,若是一直都糾結於她身上的這點小傷,她隻怕......

“放心,你既然尋到我府上,還是今日來的,必對我府中之事有所了解。我與阿寧在此,尚不足以令你安心?”蕭穎一眼看穿楚安心下的恐懼,同樣也明了該如何安撫人。

楚安的目光望向蕭寧和蕭穎,蕭寧在這說話功夫,人已然跽坐下,亦同楚安道:“楚娘子坐。”

各自安坐下,大夫很快過來,為楚安上了藥,連一個字都不曾多說便退了出去。

蕭穎亦在此時道:“你的事,我隻知一個大概,想讓我們插手你的事,你知道該如何?”

楚安這會兒也得以穩住心神,立刻答道:“妾知道。”

於此時外頭傳來一陣聲音,“長公主,長史已在此。”

“有勞孫長史了。”於此時門被打開,隻見在側時擺放了兩個方案,有兩人在那兒備下了紙筆墨硯,顯然是要記下楚安說的每一句話,每一個字。

這本是無可厚非之事,誰也不覺有何不妥。

“請。”蕭寧與楚安相請,姑侄二人配合無間。

楚安握緊了雙手,卻比誰都清楚,這是她唯一的機會,如果連眼前的兩人都不願意助她一臂之力,她才是真正的投告無門。

明白這一點,楚安不敢再怠慢,細細地說起家中事。

楚安的父親楚槐極擅長經營,一生積攢下富可敵國的家業,可惜不管納妾幾何,膝下卻隻有楚安一個女兒。

初始楚槐自然是不願意相信他竟然無子承嗣,後來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,開始安排楚安這唯一的女兒的未來。

無子之人,所想的無非兩個解決辦法,一是過繼,二是招婿入贅。

楚家家財萬貫,同宗者自是眼紅,不斷地想讓各家的孩子能過繼之為嗣子,將來得承楚槐創下的家業。

可惜,楚家族中之人,皆居心叵測,楚槐一個都看不上,也就將過繼的可能排除了。

接下來,楚槐便想為楚安尋一個如意郎君。

看來看去,楚槐最終挑中了於家中任職多年的管事沈經。沈經此人相貌出眾,極擅經營。楚槐觀察了許久,好不容易才定下。

定下沈經時,楚安也曾偷偷去看過一眼,亦是傾心的。

隨後,兩人婚事定下,一恍就是十年。

在這十年中,楚安與丈夫沈經恩愛如初,丈夫待她溫柔體貼,對父親亦是孝順有加。

在楚安以為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時,楚槐突然病重,而且病情來勢洶洶,不過數日的功夫,竟然命喪黃泉。

楚安如何也想不到,一向身體康健的父親,會這樣突然的病去,她尚未完全從失去父親的痛苦中走出來,突然發現,她以為對她很好的丈夫竟然同父親的小妾有染,甚至她更是從他們的調.情中知道,是他們合謀殺害了父親,隻為他們楚家的家業。

當時的楚安隻覺得天塌地陷,恰在此時,家中的老管事也告訴她,楚槐死得離奇,一開始他便懷疑必有內幕,結果一查,當真如此!

楚槐下葬的屍身是黑色的,那明顯是中毒而亡之兆。

楚安驚覺一切竟然都是旁人的算計,當時就想該如何為父親報仇。

管事將楚家所有賬本和印章都藏起來,且將地方告訴楚安,最後氣絕身亡。

原來管事想查明事情的真相,卻不慎被沈經所察覺,他是被追殺至此,隻怕這一會兒追兵也來了,楚安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,否則,接下來死的人就是楚安。

親人的離去,管事的維護,楚安明了,她要為他們報仇。

趕在追兵進來之前,楚安取下發間的發簪,刺入管事的胸口,於沈經的眼前,大喝一聲放肆,輪得到你來教訓我!

此後又是嚇得驚恐失措地撲入丈夫的懷中,一如從前。

楚安當時暫時躲過了一劫,但她的身邊從此有了不少人看著她。美其名是保護她,實則是監視。

於此時,楚安也在家中尋得一個線索,曾伺候過父親的人不見了,管事的兒女也不見了。

她明了,若是不想最後無法為死去的人討回公道,她要捉緊時間,否則一個證人都沒有了,她再怎麼想查明,沒有證據,一切都是空談。

是以,楚安以跪拜為楚槐祈福為由,從楚家出來,最後甩掉所有監視她的人,直奔雍州,來到這長公主府前,她知道,這個時候能幫她的隻有這些人。

天下爭議女子可承爵一事,看似是為了清河郡主一事,實則更是為了蕭寧。

蕭寧,她至今日不易,若是有人助她一臂之力,成就大事,蕭寧定不會推諉。

楚安朝蕭穎和蕭寧拜下道:“請公主殿下,長公主為妾主持公道。”

“你手中有多少證據證明得了,是他殺了你的父親?”蕭寧並不急,凡事得講證據,“或者,你認為誰能幫你證明這一切?查案定案,講究的都是人證物證俱在。疑罪從無,縱然是我們,也須守此規矩。”

楚安聽著蕭寧之一問,微微一愣,還是很快反應過來,“妾手中的證據並不多,可是伺候妾父親的老人一個都不見了,若是能尋到他們,定有收獲。”

說到這兒,一臉企求地望向蕭寧和蕭穎。

“須得快。”蕭穎道了一句。

證據須得查到手,有些事情才能板上釘釘。

蕭寧明了蕭穎之意,亦是在考慮此事的可行性。

“玉毫。”無論如何,這就是一個機會,若能捉住這麼一個謀財害命的案子,有些事就不會再一直僵持不下了。蕭寧和蕭穎目標都一致,有些事不能一拖再拖。

外頭的玉毫得令立刻走了進來,“殿下。”

“去查。人證物證,一樣都不能缺。”蕭寧的要求道來,玉毫立刻明了,“殿下放心。”

這個案子若是查實,接下來就能定下一些事了。

蕭穎補充地看向楚安,“擅畫嗎?若是擅長,畫出你所熟悉的人,他們找起來方便些。”

“妾能畫。”楚安連忙接話,蕭穎招手,自有侍女取了筆紙上來,送到楚安的麵前。

姑侄二人再一次對視,“須讓三司插手嗎??”

蕭寧搖頭,“不,此事非同小可,自設聞鼓鼓來,還未響過,這難道不是一個機會?”

得,蕭寧這是要一舉兩得。

隻是蕭穎所擔心的是,楚安能擔此重任嗎?

似是一眼便明了蕭穎憂心,蕭寧道:“那就要看,她是不是還想重蹈覆轍。”

言之所指,目光所至,楚安握筆的手一僵。她明了這樣一樁事最後不容易,蕭寧會通過她達到一些目的的,但這登聞鼓,她尚不知何物。

***

該讓她知道的時候,蕭寧和蕭穎會讓她知道的。

而登聞鼓響起,這是要讓天下人聽到,蕭寧可不想讓各地的鳴冤鼓在最後成了擺設。

“咚,咚,咚!”誠如蕭寧所料,當這一陣陣的鼓聲響起時,傳遍半個雍州,叫人納了悶了,什麼時候雍州內有這般厲害的鼓,聲音傳得如此遠,還這般的響亮。

四下交頭接耳的問起,這算是怎麼回事。

結果聽到旁邊有人科普,登聞鼓,定是登聞鼓,與鳴冤鼓一般,都是蒙冤受屈之人,但有訴求,可以擊鼓鳴之。

與之不同的是,登聞鼓一響起,是皇帝親自審問此案。

馬上有人提出疑問了,說得這般好聽,難道什麼案子都要皇帝親自審之?

會不會的,這鼓都響了,假是假不了的,後續的事隻要仔細打聽,必也瞞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