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8、第168章恐徇私舞弊(1 / 2)

如果她不能把握機會, 如果她不曾將那些男人殺之,她又怎麼能有今天?

蕭寧和所有的女人都一樣,就算現在的蕭寧大權在握, 一樣還是被蕭諶壓製著。蕭寧一定要站在最高處, 隻有蕭寧站在最高處, 才有可能幫所有女人改變命運。

“殿下, 這是末將一人犯下的錯過, 末將願意一力承擔, 殿下要看著末將,記住末將為何如此。末將隻是希望再也沒有人可以欺負我。殿下,這不是殿下告訴我的嗎?若是我們不想再被人欺負,隻有變得更強,無人敢犯, 自然無人敢欺。”

姚拾兒說起蕭寧曾經同她們一群女兵們說過的話,曆曆在目, 從不敢忘。

可是蕭寧卻驚住了,這就是姚拾兒爭功的原因嗎?

“姚將軍請。”許原微擰了眉頭,姚拾兒的話, 乍然聽來沒什麼,可細細一品, 怎麼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。

一時間說不出哪裡不對勁的許原,客氣地相請。

“好!”於姚拾兒來說,蕭寧就是她們所有的希望,她是寧可自己沒了性命,也斷然不願意讓蕭寧為此陷於他人的算計中。

蕭寧隻要活著,就是給她們女人帶來了希望,有她在一日, 女人就可以站起來。

姚拾兒朝蕭寧作一揖,“這些年,謝殿下教導。”

蕭寧一時沒反應,姚拾兒也不需要蕭寧反應,已然跟著許原往刑部大牢去。

姚聖想與蕭寧勸說一番,道一道蕭諶的良苦用心,萬望蕭寧不要因此與蕭諶生了間隙。

蕭諶從來不想傷害蕭寧,更害怕旁人傷害蕭寧。

從前蕭寧能解決所有的問題,蕭諶都來不及出手,這一回。來者不善,且這等開城門迎敵,致使無數將士百姓慘死之事,為天下人所不能容。

蕭寧本已陷入泥濘中,蕭諶想讓蕭寧及時抽身,無非想讓蕭寧可以按原先他們的計較,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們原本定好的目的。

“先生,改日再說。”蕭寧此時想去見的蕭諶,這些事,最終拍板的是蕭諶,如果想讓蕭諶改主意,也隻能是蕭寧自己去。

姚聖話沒來得及脫口而出,蕭寧人卻不見了。

這個時候,他們能如何?

此刻姚聖隻盼蕭寧千萬彆在這個時候犯糊塗!

蕭寧火急火燎地趕回皇宮,路上遇上瑤娘,一見麵,瑤娘喚道:“殿下。”

“改日我們再說。”蕭寧要越過瑤娘直尋蕭諶,瑤娘卻直接站在蕭寧的麵前,擋住蕭寧的去路。這番態度,便是等不到來日,她知道蕭寧去做甚,然,瑤娘道:“殿下知道,陛下所為都是為了殿下好。”

蕭寧被攔下,走都走不掉,麵對瑤娘平靜的麵容,“我知道。”

瑤娘見蕭寧也平靜了些,說著知道的人,確實是知道的。

暗鬆一口氣,瑤娘道:“既如此,殿下不該與陛下請以處理姚將軍一案。”

從前方戰事稍停,蕭諶要蕭寧請姚拾兒回來,該知道姚拾兒犯下的事的人,都知道了,瑤娘勸來,既是不想蕭寧為了手下的女將,與蕭諶有所爭執。

“殿下苦心經營多年,好不容易才能讓女子出將入相,更能承嗣,大好的局麵,殿下萬不能因一念之仁,葬送所有。”瑤娘心下憂愁不僅僅是一樁事,還有她們好不容易才開創下的局麵。

這一切,做到這一步容易嗎?若因一招不慎,滿盤皆輸,誰能接受?

瑤娘凝望著蕭寧,無非是希望蕭寧可以改主意,至少不要將這樁事攬下。

可是,蕭寧吸了一口氣,“仁侯以為,他們既然衝著我來,會允許我站你們的身後,由著阿爹親自出因處理此事?”

不會的,有人既然出手,就會不計一切代價,一定會達到他們的目的。

蕭寧,就算這一回蕭諶能幫蕭寧解決了所有事,早晚有一天,他們肯定會用其他辦法,逼得蕭寧一定會出手處理同類的事事。

天下誰人敢說一輩子不犯錯,一輩子不生惡念?

男兒不能,女子們同樣不能。

現在,明顯是男人們想捉住一個人的錯處,要將她們女子好不容易開拓的局麵,儘都毀之。

“殿下知陛下用意,也看穿他們的打算,明知而故犯,豈可為之。”蕭寧看得分明,亦清楚他們到底打的什麼主意,蕭諶出麵解決有何不可?

站在懸崖邊上,那原本就是極其危險的事,若是有人願意拉你一把,為什麼要拒人於千裡之外?

蕭寧歎一口氣,“阿爹護不了我一輩子。從我們決定走這條路開始,我們就已然明白,我們會有多難。難,更應該思及如何憑本事解決,而不是躲在彆人的身後,讓彆人去幫我們解決。”

姚拾兒的事,蕭寧是痛心的,這也是為什麼她要親自走一趟,問一問姚拾兒,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?

明明作為將士,該做的是保家衛國的事,到最後,她為什麼要打開城門,為什麼要眼睜睜地看著將士百姓們慘死地西胡兵馬的刀下?

蕭寧同樣也在反思,是她說得不夠清楚嗎?

亦或是,她給她們的感覺就是,為了讓她們女人可以站起來,能夠不擇手段,不計一切代價?

“殿下,此事殿下不宜插手。”瑤娘知道蕭寧從來不想站在任何人的身後,她想憑自己的本事解決問題,不願意依靠旁人。

然而站在瑤娘的立場,她的想法跟蕭諶是一樣的,也認為這樁事蕭寧不宜插手。

就讓蕭諶去解決,否則極有可能會挑起男人與女人之間的爭鬥。

這何嘗不是那些男人們的目的。他們就是想通過姚拾兒這件事,把事情嚴重化,或許更是固定化。原本隻是姚拾兒犯下的過錯,他們要上升到女人當官,女人為將不利國的程度。

明明這樣的錯誤,他們男人全都犯過,為什麼他們犯錯就可以,他們卻要把一個女人犯的錯,歸咎成了她們所有女人的過錯?

蕭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她明白瑤娘的意思了,可那又怎麼樣?

“這樁事,我一定會插手。”這些人的意圖,就是借姚拾兒的手,抹殺掉她們女人的所有付出和成果。

蕭諶就算出麵,蕭諶要如何去解決?

不,這樁事如果想解決,就得讓處於風浪尖口,所有人都等著,盼著蕭寧來解決。

下定決心的蕭寧,不是誰能輕易讓她改主意的。

瑤娘想再攔,蕭寧已然直接越過她,走往殿內。

正殿之內,蕭諶在上,蕭穎和蕭評,甚至是盧氏蕭鈐都來了。

看到蕭寧回來,他們都無意外之色。

蕭寧問安後,盧氏開門見山地問:“你父親的意思是,姚拾兒一事,不讓你插手。就是你姑母,伯父,阿翁,都是一樣的意見,你怎麼說?”

“阿婆以為呢?”都不同意,這原是預料之中的事,蕭寧並不覺得意外。

隻是,盧氏不曾表態,蕭寧想聽聽盧氏的建議。

盧氏冷笑地道:“誰都會覺得,這樣扯上女人的大事,還如此罪無可赦之事,你不會插手。可你為何不能插手?你是徇私舞弊之人?亦或是為了偏袒部下,無視天下律法的人?”

如此問來,蕭寧接話道:“人人都以為我會。都覺得我為了自己的部下,什麼事都做得出來。畢竟這一事,男人們想挑起成為男人和女人間的爭鬥,恨不得將事情嚴重化,巴不得天下的男人都跟他們一樣,一起對付女人,將女人永遠踩在腳下。”

是啊,馮非仁他們打的不就是這麼一個主意嗎?

若以馮非仁一人之力,就算再加上一個李禦史,或者馮非仁他們一夥的人,他們一起對付蕭寧,亦不會是蕭寧的對手。

既知勢不如人,亦明了時至今日,若想將他們看不慣的一切改了,辦法隻有一個,便是將蕭寧這個領頭人拉下馬。

一但沒有了這個領頭人,其他女子不過是烏合之眾,男人們隻要一心對付,又怎麼會解決不了她們。

“可是,他們想挑起兩種性彆的人相爭,以一個姚拾兒就可以嗎?不,他們由始至終的目標都在我。他們定然以為我不敢親自審問我的部下,這就是他們攻擊我的機會。”

蕭寧由盧氏的一問,更加清楚的意識到,她要做到的事,哪怕天下的人都小看她,都以為她做不到,她偏要證明給他們看,她可以。

一群小人在背後挑撥,他們以為自己了不起,以為他們想挑兩性相爭,他們就能如願。做夢。

“此事,由我來主審。”蕭寧言儘至此,懇請蕭諶道:“請阿爹相信我,一如這些年以來一直相信我,把事情交給我來處置,我會給阿爹,也會給天下人一個交代,必不負你們所望。”

這是承諾,蕭寧對他們的承諾。

不管他們如何認為蕭寧不應該去管這回事,在蕭寧看來,遇難則退,那不是她的行事風格。

明知對方的意圖從來都是她,退了一步,落在那些人的眼裡,就是蕭寧怕了他們。

蕭寧從來不曾畏懼於他們,無論他們用的什麼計,想讓蕭寧跳入什麼陷阱中,他們都將會失望。

蕭諶凝望著蕭寧認真而執著的麵容,她要走的路,從來不是蕭諶安排的。

每一步,甚至是將來,都是蕭寧自己走過來,決定如何繼續走下去的。

從前他能相信蕭寧,支持蕭寧,現在蕭寧不需要他護著她,隻需要他支持。

支持了,蕭寧就能走下去,走得遠遠的,任何的敵人,不管他們有多少險惡用心,蕭寧從來不怕,亦不會後退半步。

蕭穎勸道:“非要如此不可嗎?”

站在蕭穎的立場,讓蕭寧去審問姚拾兒的案子,這不是等於將蕭寧置於兩難之中嗎?

不錯,蕭穎是犯下了過錯,按律法罪不容赦,就算她立下再大的功勞,也不能抹殺她所犯下的過錯。

可是,那也是蕭寧一手培養出來的人,蕭寧用了多少心血,耗了多少精力,又寄以多少的希望,難道那一切都是假的?

讓蕭寧去審問這個案子,決定姚拾兒的生死,蕭寧心下會有多難過。

“是,非如此不可?世人都以為我不敢過問這個案子,以為我會躲在阿爹的身後,他們想看到的,我為何要如他們所願?”蕭寧偏要迎難而下,叫這群人看清楚了,想跟她鬥心眼,門都沒有。

“你想好如何處置姚將軍了?”蕭評在這個時候問出最關鍵的問題,蕭寧想好這一點,想清楚了嗎?

蕭寧搖頭,蕭評道:“如此,你接手此事,想讓人心服口服,你想過你的女部,想過那一些恨不得毀了你的女部的人,他們都有何想法,要達到何種目的嗎?”

有些事,就算現在尚未發生,已然可以猜得到。

“除了我,你們說呢?”蕭寧的目光看向蕭評,就算她現在想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,難道他們就有?

蕭評如果是外人,不用考慮蕭寧的女部,或是對蕭寧的影響,倒是可以儘如馮非仁他們的意,可是,他們就和蕭寧不一樣,他們當真不需要考慮任何事?

很顯然並不是。

這一回蕭評看向蕭諶,這也是在蕭寧沒來之前,他們一致考慮的問題。

此案怎麼審,感覺怎麼審都有問題。

既想要服眾,也不想讓女部寒心,難有兩全之法的情況下,他們沒有辦法,便隻能將希望寄托在蕭寧的身上不是嗎?

“你想好了?”終究,蕭諶開了口,從讓蕭寧召姚拾兒回來的那一刻開始,他們就須得想清楚了,接下來究竟如何行事,怎麼樣,才能讓他們避免受到更大的折損?

“想好了。天下人都認為我不會做,不該做的事,我偏要做,我倒要看看,他們能奈我何?”蕭寧就是這樣的性子,迎難而上,絕不會因為眼前已然存在的問題,退縮不敢前進。

馮非仁這些人,他們想為難蕭寧,想讓蕭寧處於兩難之中,更或者是想讓蕭寧偏袒於姚拾兒,蕭寧總會讓他們看看,比起他們這群居心叵測之人,她,永遠都是他們仰望的存在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蕭寧已然想好,也做下了決定,一往無前,絕不後退。

蕭諶既是想護著蕭寧,亦明白他不可能一輩子護著他。

到最後,到最後,路還須得蕭寧走下去。

“陛下,公主府外麵聚集不少女兵,皆是風聞姚將軍被捉,趕來求情的。”於此時,一人進來稟告,帶來的消息卻不是一個好消息。

果然,樹欲靜而風不止,這天下間多少等著看熱鬨的人,豈由得他們靜?

蕭諶一聲輕歎,“這世上的人,有太多見不得太平安樂的人,非要挑動人心,叫這天下不得安寧。”

不錯,能如此迅速的得到消息,若不是有心人為之,怎麼可能。

“此事,我會處置。”女兵,那是蕭寧一手練出來的,除女兵外,蕭寧手上的女官,女將,樣樣都齊全了,合稱為女部。

蕭穎往前邁了一步,與蕭寧輕聲地道:“我陪你去?”

不想蕭寧搖了搖頭,“都是衝著我來,就讓我去解決吧。姑母該相信我,我能解決好。”

問題一個個的來,蕭寧就會一個一個去解決,來多少她都不怕。

最終蕭穎還是沒有再多話,蕭寧既然說了由她去,她定能解決。

蕭寧朝眾人作一揖,“阿爹,我這就去見女兵們。”

“好。”事情一鬨大,不管是什麼女兵,必須要有人出麵解決全部問題,絕不能放任事情不受控製的發展下去。

蕭寧退了出去,盧氏眼中閃爍著叫人無法忽視的光芒。有時候看似是危機,未必見得不是良機。

此時的鎮國公主府外,跪滿了一地的人,皆是身著鎧甲之人。

蕭寧趕來時,聽到一陣叫喚公主殿下的人,不約而同地抬起頭,“殿下。”

看到蕭寧,女兵們就好像看到了主心骨。

可是,蕭寧凝望著她們,“私出軍營,該當何罪?”

此一問落下,看到蕭寧更歡喜的人皆一頓。

“答!”沉寂不答,難道以為這件事就可以掀過?蕭寧厲聲喝問。

“私出軍營,當仗二十。”有人代為答之。

蕭寧聞之,立刻下令道:“來人,行刑。”

誰也沒有想到,蕭寧一來竟然就要對她們動刑。一群人不由地喚著殿下。

“怎麼?你們不服?軍法明紀,我跟你們說過多少回?軍中立法,就是為了約束你們這些不守規矩的人。

“再有天大的事,你們敢私出軍營,敢聚眾鬨事,我執掌天下兵馬,便罰不得你們?”

蕭寧看得出來,一群人的臉上都是不服,既是不明蕭寧為何如此動怒,也不明白蕭寧為何一來就要責罰於她們。

可是,軍法就是軍法,她們敢私自出營,敢聚眾到蕭寧的公主府前鬨事,就該想到最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。

蕭寧提起軍法,有人辯駁地道:“可是殿下,其中另有隱情。”

這所謂的隱情,蕭寧豈會不知,冷哼一聲,“所謂隱情,不過就是你們聽聞姚拾兒將軍被刑部看押,是與不是?”

她們為何而來,蕭寧需要她們說出口才知道?

“不錯,殿下既然知道,我們隻盼殿下救救姚將軍。”既然蕭寧明了其中的緣由,好啊,也就不必她們再三解釋,且將她們的意思告訴蕭寧就是。

蕭寧望著她們,“救姚將軍?你們知道刑部為何收押姚將軍?”

這個,她們也是一知半解,但就算是一知半解,也不妨礙她們前來求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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