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3、第183章大昌第十州(1 / 2)

懂, 蕭寧自然不會不懂。

可懂是一回事,配不配合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
至少蕭寧聽著親爹的話,隻是抬起頭與蕭諶對視一眼,作一揖道:“陛下莫急。”

這個, 這個, 蕭諶被蕭寧直接提了一句莫急什麼的, 再被孔鴻盯著, 也在無聲地提醒他, 你再亂來不知分寸,要翻臉!

其實,蕭諶就是一個為女兒著急的老父親, 井沒有任何壞心思。

怎麼就都不能明白呢?

蕭諶莫可奈何, 被蕭寧直言提醒莫急, 被孔鴻眼神警告, 絕不能著急,這都是他祖宗。

好吧,蕭諶意識到這一點,終是放棄地道:“也是, 確實不宜著急。達侯心思太女明白, 朕亦明白。婚姻大事,須得垂詢皇後之意, 待朕細問皇後之意後,再作決斷。”

你看起來完全不像是要跟皇後商量問意見的意思!

總覺得要不是蕭寧不鬆口, 蕭諶完全打算立刻同意這門親事。

大臣們都是人精, 你這是以為誰看不出來你的心思?

蕭諶渾若不見朝臣們的眼神,反正現在他就是不管那許多,唯盼蕭寧婚事早早定下。

“陛下英明。”孔鴻一看蕭諶終於收斂了些, 不再露骨地看著程永宜,恨不得立刻綁了家去,讓蕭寧同其成親。

太過分的某位皇帝,你就收收你的心吧。

可是蕭諶不開心的,這樁事明明可以順勢定下,蕭寧究竟是樂意或是不樂意,這就是一句話的事。怎麼就都不肯配合一二?

幽怨的眼神往蕭寧身上瞟,蕭諶好想親自問問蕭寧,你想怎麼著?

好在最後還是忍住,沒敢真當著天下朝臣的麵問出這句話,就怕一不小心問錯了話,惹了蕭寧不喜。

不能當眾問,總是能私下問問。

至此,朝臣們還想好好地消化消化今日發生的一切,打量的眼神落在程永宜身上,很想問問程永宜的心裡陰影。

無奈無人給他們機會,早朝畢,蕭諶派人請孔鴻、蕭寧、程永宜一道見駕。

如此陣勢,還有什麼不明白?

瞧蕭諶方才的模樣,恨不得立刻把蕭寧和程永宜的婚事定下。

可惜,蕭寧不點這個頭,孔鴻也是一臉不同意,他這個皇帝不好太放肆,讓人看了他們的笑話。

不過,蕭諶不能當著眾臣的麵多說,私底下跟蕭寧就沒有什麼不好說的。

看,他這不就果斷地將涉事之人,全都喊過去,當著他的麵,且好好地說說,你們究竟是怎麼想的?嗯,最重要是問清楚蕭寧,她是怎麼想?

蕭諶這著急的樣兒落在眾人眼中,想做些什麼,豈有機會。

若是蕭寧的婚事定下,往後他們怕是再難有機會讓蕭寧不得安寧。

但想起程永宜出身,又覺得可笑,堂堂太女,竟然要配這樣一個乞丐嗎?

可是於蕭諶而言,早就操心蕭寧婚事的人,最盼的同樣也是蕭寧如何早些完婚,將這人生必須要解決的大事解決,往後蕭寧就可以放手去做任何事。

所謂門當戶對,什麼才算門當戶對?這世上當真有真正的門當戶對?

就算兩家身份地位權勢相當,財富未必相當;就算財富相當,門風文采也未必相當;就算門風文采相當,容貌舉止也未必相當。

蕭諶一開始選中程永宜,也在相處中看到程永宜人品上佳,這才有心培養,希望將來蕭寧能夠看得中他。

論家世,他們蕭家既是世族,也是皇族,蕭寧配誰,誰不是高攀?

出身低微,乞丐嗎?他們各世族敢說,他們祖上的人就沒有比乞丐出身更低微的?可如今他們還不是高高在上,看不起一個乞丐出身的人,憑本事封侯拜將,以為蕭諶看中程永宜,實在是自甘墮.落?

王侯將相寧有種乎?蕭諶喜於程永宜的心性,以為程永宜會是蕭寧的良配。他比任何人都更要擔心將來,蕭寧在婚事吃虧,世族出身的郎君,不能說是沒有人品端正者,可這樣的人,願意成為蕭寧身後的人?

蕭諶旁敲側擊過不少人,最後也更覺得,前途似錦的程永宜願意成為蕭寧身後的那個人,真心真意歡喜蕭寧,而不會拖蕭寧後腿,再恰當不過。

孔鴻與蕭寧、程永宜走往蕭諶的書房,蕭諶哪怕板著一張臉坐在上方,眼睛自打程永宜進來就沒離開過。

“陛下。”太過露骨的眼神,某人是不是要自製一下?

孔鴻再也忍不住地喚一聲,讓蕭諶收斂點。

蕭諶以為,他其實很收斂了,為了蕭寧的婚事他愁成什麼樣,彆人不知道,難道孔鴻不知?

知道,孔鴻更應該能明白蕭諶是何心情,好不容易有人不怕死,不,是願意成為蕭寧背後的人,願意跟蕭寧白頭偕老,多好的事。

這要是錯過了,到哪兒找出像程永宜這樣相貌出眾,文武雙全的人?

蕭諶給了孔鴻一記你且安安分分呆著,看我的表情。

孔鴻要是能由蕭諶這會兒繼續表現,那恨不得把蕭寧立刻打包送人的態度,事後蕭諶回過神,他要是不悔得腸子都青了才怪。

須知這要成了翁婿,將來可是要看大半輩子的事。

蕭諶自己是什麼樣的人,孔鴻自己心裡有數,就算蕭諶不怎麼在意臉麵,孔鴻得幫蕭諶維護點,怎麼說你現在也是皇帝!

“陛下,此事不急,還是等殿下考慮周全後再決定。”無論如何,孔鴻都是站在蕭寧這一邊,斷不能讓蕭諶把蕭寧都給坑了。

蕭諶是打算開口來著的,結果倒好,孔鴻先一步把蕭寧拉出來。

這會兒蕭諶後知後覺的將視線停在蕭寧的身上,算是想起他這親親閨女了。

“你想好了?”蕭諶眼睛亮閃閃地追問蕭諶,迫不及待。

對啊,蕭寧想好了嗎?

蕭寧一口氣卡在喉嚨,終是開口,“阿爹,我有話想跟你說。”

蕭諶連想都不想地道:“有什麼話隻管說,我聽著。”

若是能當著其他人的麵說的話,蕭寧至於特意提一嘴?

正是因為不能,故而蕭寧才會打申請。

“陛下,殿下想與陛下一人道來。”孔鴻無奈,興奮過度的人,連話都聽不出來,亦或是在裝傻。

不管哪一種,孔鴻都隻好點明。

蕭諶這就要回一嘴:都不是外人。

發現不管是蕭寧或是孔鴻都目光灼灼地盯著他,似是他要是再說出什麼不當的話,下一刻他們會把他的嘴捂上。

行吧,蕭諶衝蕭寧道:“你上前來。”

悄悄話就得悄悄說。蕭諶無所謂,招呼蕭寧上前。

蕭寧一刻都不曾怠慢,連忙走過去,蕭諶背過身,和蕭寧耳語,“還是不樂意?”

“須得馬上做決定嗎?”蕭寧一問,倒不是說不樂意,隻是覺得太急了,有必要那麼著急的嗎?

“宜早不宜遲,遲則生變。我不是信不過程子安,隻是咱們也得想想,世族豈甘願沒有機會能控製你,他們尚未出手,事情便就此定下?程永宜現在出頭,這個事兒誰都不會無視,接下來多少人出手,你又不是不懂。”蕭諶小聲地跟蕭寧咬耳朵。

“不說為了你自己,也該為了朝局穩定考慮一番,斷然不能再讓朝堂不寧。”蕭諶的理由不是一般的充足,一時間讓蕭寧真信了他是為了朝局著想,這才會如此著急蕭寧的婚事。

可是,蕭諶說得再冠冕堂皇,蕭寧都覺得一切都是蕭諶急於將她嫁出去。

蕭寧不發一言地盯著蕭諶,盯得某位父親心虛了。

心虛的人不由自主地伸出手,摸了一把鼻子。

???蕭寧如何不知道,她還真是說對了!

“好,朝局是一個原因,我也是為了你的終身大事操心。阿寧,你想想你七歲入京本就是為了議親,你現在都十四了,再加上你現在是太女,尋一個合適又無後顧之憂的人不容易。這些年我倒是想給你養幾個,養來養去,就一個程子安不錯。

“他當初誌向為大昌開拓新路,亦是為了大昌將來與人相交,為他國知我們大昌。我還擔心他這一去,如何能再為你尋一個更合適的人選。

“現在你看,不用我愁。他自己做下的決定,他心悅你,你是不喜嗎?”

蕭諶想起這事就激動得不行,作為一個父親,他是想給蕭寧養個童養夫,就是蕭寧自己養出來的亦無不可。

可是程永宜有本事,有能力,也有心為大昌儘心,他就算再存私心,也沒有要把人留在身邊,讓他一輩子都隻能和蕭寧在一起的道理。

蕭諶縱然貴為帝王,從來不願強人所難,更不希望因為自己一人的私心,毀了太多的人,也包括他最想守護的女兒蕭寧。

蕭寧的幸福很重要,彆人的幸福與否同樣也重要。

讓蕭諶深覺意外之喜在於,程永宜有本事,有誌向不假,他心裡也是有蕭寧的。

正是因為有蕭寧,如今他縱然前途無量,他依然願意和蕭寧在一起。

多好的孩子啊,不枉他能看中,想挑選為女婿。

蕭諶激動無比,同時也看向蕭寧道:“怎麼樣?”

蕭寧觀蕭諶的神色,很是無奈,“就那麼急嗎?”

同樣的問題問兩次了,蕭諶拿不準地問:“不然,你有什麼不滿隻管說。”

是嘍。有話不妨直說,他們父女一向無話不談。

程永宜怎麼有問題,在哪兒有問題,蕭寧且說個明白,能改的就讓程永宜改一改,若是不能改的,且讓程永宜該乾嘛乾嘛去。

“不是太關係原則的問題,還是不要過於講究,一個多好的孩子。”蕭諶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地幫程永宜說兩句好話,以盼蕭寧可以看在他的麵上,手下留情。

“阿爹就這麼中意他?”蕭寧再也忍不住地問?

“我再中意也沒用,得你中意,你喜歡才最最重要。你倒是跟我說句實話,究竟他哪裡讓你不喜歡?”蕭諶喜歡歸喜歡,想幫程永宜說好話的心不曾變,也得是蕭寧先中意才能準備下一步。

“我須得再想想。”蕭諶不管怎麼急切,蕭寧還是沒有鬆口。

說她矯情也好,說她作也罷,她現在的確不能做下決定。

蕭諶瞪大眼睛,偏蕭寧神情平靜,不像是不喜,也不像是歡喜,一度讓蕭諶拿不準。

“好。”蕭諶再怎麼急,有心想問問蕭寧考慮什麼問題,蕭寧不願意說,蕭諶總不能一再追問。

女兒的終身大事,蕭寧或許有她的思量,這才不願意答應。

蕭寧說了須得再想想,讓她再想想有何不可的?

得蕭諶一個好字,蕭寧鬆一口氣,朝蕭諶作一揖,“謝阿爹。”

蕭諶看著這樣的蕭寧,很是拿不準,他難道把人逼得太緊了?

考慮這個問題之前,蕭諶又看向程永宜,好舍不得。

再怎麼舍不得也不及蕭寧重要,蕭寧既有些事沒有考慮清楚,不能在這個時候做下決斷,他這個當爹的豈能硬逼著孩子非要做出選擇不可。

得了蕭諶的話,蕭寧便退回去原本的位置,程永宜目光灼灼地望著蕭寧,似是在無聲地詢問。

可惜他看得再怎麼認真,蕭寧不為所動,亦不打算現在就解釋。

“阿寧和左仆射先退去,我和達侯聊一聊。”人是蕭諶喚來的,本來的意思是想讓蕭寧給句準話,現在看來是討不來。既如此,他還是先跟程永宜聊一聊。

這話音落下,孔鴻明了蕭寧算是把人勸住了。

也是啊,這麼樣一個心急老父親,夠讓人操心的。

誰能想得到,蕭諶在蕭寧的婚事上竟然如此上頭。

再上頭,也不能失了分寸,孔鴻就覺得,蕭諶方才迫不及待的樣兒挺失分寸的。

好在蕭寧把人拍老實,這就一切好說。

“臣告退。”孔鴻連一點點留戀的意思都沒有,這就退出去,蕭寧亦然。

正好,政事堂諸事也得議議,蕭諶留下程永宜,彆管什麼話也得說一說。

“陛下。”程永宜自知阻止不了蕭寧退出去,那還是能申請一番,讓蕭諶多站在他這一邊吧。

“你也看見了,你急,我急,這都沒用。那是我祖宗。”蕭諶早就知道,蕭寧的婚事隻能是蕭寧點頭,婚事才能成。

換句話來說,蕭寧不點這個頭,蕭諶再中意程永宜都是無用的。

程永宜抿了抿唇,“陛下放心,我明白。”

蕭諶還以為不知要費多少口舌才能解釋清楚,現在看來倒是不用?

不用,蕭諶想了想蕭寧的態度,最終還是揮手道:“罷了罷了,往後你隻要能讓她點頭,什麼事都好說。”

程永宜抬起頭與蕭諶對視,雖然早就知道蕭諶在蕭寧的事情上,確實如蕭諶說的那樣,蕭寧才是他祖宗。祖宗,自然不是他想做主就能做主的。

“唯。”蕭諶靠不住,那就隻好靠自己。

蕭諶怕是怎麼也想不到,就這一會兒的功夫,竟然被扣一個靠不住的名頭。

蕭寧和孔鴻回到政事堂,一眾人在看到蕭寧進來的那一刻,臉上的表情都微微一僵,不難看出他們這一刻內心的熊熊八卦之火。

“殿下。”一眾人都朝蕭寧作一揖,蕭寧亦還禮,“因孤之故,這些日子都盯著孤的事兒,西胡所得城池尚未歸置安排。眼下該就此事討論一二。”

孔鴻同蕭寧商量的事,一道都跟蕭諶提起,蕭諶的意思亦清楚明白,西胡既在手,先安定西胡,至於重置各州事宜,倒是可以暗中進行。

待一應土地城池皆以查明,再以劃分,也免得讓人有機會破壞。

蕭寧提起西胡之城池,令一眾人再怎麼八卦的心在瞬間熄滅了。

國事為重,蕭寧冊封太女,她的枕邊人之事雖然很重要,也不能一味隻盯著她的事,不管所得城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