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6章(1 / 2)

賈赦聽了賈璉的話語,又瞧了一眼桌子上的那碟銀票,對著他道,

“行了,這些你拿去吧,為我的孫孫攢些家產吧。”

賈赦拿了兩張之後,其餘地都交給了賈璉,倒是讓賈璉頗為意外。隻是一向地他有些畏懼父親,也沒多大的交流,自己拿了那錢,便出去了。

賈赦自是瞧著他的神情了,也不願意多做解釋,他即便是再如何地混不吝呢,也不至於到連子孫都不管不顧的地步,像母親那樣,對著幼子偏疼的沒邊兒了,將自己這個長子坑成了這副模樣的老人還真是少見的很呐。既然母親能那樣偏心,怎麼怎麼就不能算計弟弟了?

再者,賈政隻怕是沒當自己是兄長吧,若不然,怎麼能那麼心安理得地住在榮禧堂那許久呢?

想著自己現在的這憋屈生活,賈赦就更氣了,非要想個法子,將賈母的私房都弄過來,那才解氣兒呢。

這才哪兒到哪兒呢?彆人不知道,他可是知道的很清楚,自家妹夫也是個好的,就怕自己被騙了,特地地給了自己一份母親的私房清單,這要分家了,竟是一點兒也不給自己,既然這樣,那就彆怪自己心狠了。

這是母親先逼自己的,怪不得之前林家要將鴛鴦那丫頭贖出去呢,這會兒賈赦倒是想明白了,作為母親身邊兒的大丫頭,她有什麼,可不就是鴛鴦最清楚了麼?

賈赦也不是個徹底糊塗的,隻是一項糊塗習慣了,難得的有些細密的心思,但是大家也瞧不出來不是,當然了,就是看出來了,大家也不會相信啊。

既然賈政的宅子找好了,那麼著急著將弟弟一家子掃地出門子的賈赦那是一天也不能等了。

三兩日之後,他也不管那莊子到底能不能住人,到底要不要找人修葺,要不要置辦家具之類的,直接地開口趕人了。

賈政沒奈何,賈母也想著,早日地搬出去也好,這如今的奴才可不是之前的那些人了,誰知道是不是老大的人,那個心懷鬼胎的德行看著人就煩。

她老了,也沒那麼大的本事再管東管西了,隻是想著將自己的這龐大的私房留給寶玉就是了。

再者,就是想拜托王子騰或者林如海,最好是自己的女婿,想想法子,使使勁兒,讓元春複寵就好了。

這一次地,賈母最是看出來了前朝有助力的好處,當然了,也許她老人家一早兒地就是知道的,隻是一直將自己埋在國公府往日的榮光裡,不肯麵對現實罷了。

想著自打賈府抄家之後,林如海好歹地還親自上門來瞧了一次,可王家呢?似乎是沒有自己這門親戚一般,自家親妹子也不顧了。

這也是王夫人不敢太過蹦噠的緣故,自家哥哥這擺明了是要站在女兒那一邊兒了,不管自己這個一母同胞的親妹子了!

王子騰夫人因著王夫人坑鳳丫頭之事,將王夫人恨了個半死,還哪裡會讓王子騰管她呢?

想著,鳳丫頭的事兒出了之後,王夫人一推三不知道模樣,王夫人與王熙鳳兩個就恨的半死。

王子騰夫人也實在是沒料到自家閨女這樣膽大包天,可仔細地一問,卻是姑媽教的,而且這收上來的銀錢,也是多半兒地都填補了賈府的窟窿,少些兒的才落到了王熙鳳的口袋裡。

賈府的大窟窿是哪兒來的?還不都是送給了宮裡的元春,還有他們一大家子的吃吃喝喝,若不是女兒正好兒地懷孕,璉兒又是個念舊的,賈府隻怕是將鳳丫頭休了的事兒都做的出來。

而據她所知,這其中王夫人不僅沒想著救救侄女兒,更為可恨的是,你漠然也就罷了,竟是攛掇著璉兒休棄了鳳丫頭。

賈璉將好二嬸的對話告訴王熙鳳之後,她先是沒想到,後是嚎啕大哭,最後麼,就是恨的咬牙切齒了。

立即地,賈璉夫婦就回娘家了,王子騰雖然也恨,也生氣,可好歹是自己親乖女,又能如何?

隻得出手將此事抹平,花費了多少的人力物力自然就隻有王子騰知道了。想著自己送出去的那些東西,王子騰對著女兒也是冷了心,自己一輩子才能掙出來多少呢?這個蠢貨,這樣明晃晃地把柄也往彆人手裡送。自家那個妹子,彆說是王子騰夫人哭鬨不讓他管了,就是不說,隻怕王子騰也不會管了,省的養出個白眼狼來,再反咬自己一口,那可糟糕的很呐。

林如海和陳永安,借著賈璉、王熙鳳,成功地將王子騰給牽扯了進來,這可真是極好的,皇帝高興的很。

王子騰這個京營節度使可不就是做到頭了嗎?京中的大防,還是放在自己人手裡比較放心些,上皇還能如何呢?都是王子騰這個不中用的。結果呢?

皇上反手地就將王子騰給賣了,王子騰卸任了京營節度使,升了九省都檢點,奉旨出外巡邊去了。

眾人都道王子騰這是得了聖上親眼了,皇帝這是保護王子騰的意思,不讓他在朝中受雙方膠著的氣呢。

王子騰自己更莫名其妙好吧,聽了彆人的這些傳言,他也隻好這樣信了。他又不是傻子,還能不知道皇帝的心思了?

四大家族裡頭也好,四王八公裡麵也好,王子騰這條線,算是徹底地廢了。彆說勳貴們不爽了,就是上皇,心中隻怕也恨的緊吧。

可王子騰能如何呢?隻能認命地當了這個棋子,當然了,也是暗暗地祈禱,皇帝果真是念著自己的半點兒功勞,好歹地為王家留個後路啥的,那就再好不過了。

王子騰離京了,這是誰也沒想到的事兒,賈母也覺得王子騰是深受皇帝信重的,若是他能在前朝力挺元春的話,那自然不在話下的。

再者,就是如今已是“林閣老”的林如海了,賈母總覺得林如海是個念舊的,自己也算是精心地養育了一番他的女兒,黛玉也是個好孩子,如何不能幫忙呢?

這林家無論遠近,都沒人了,這賈府,可不就是黛玉日後的靠山麼?籌謀的也還算不錯,可是林如海竟然會不聲不響地先是收了自家娘家侄孫史俊偉為弟子,沒想到,黛玉定親之後,林如海竟然將史俊偉認成了義子!

這是怎麼話兒說的,眾人都想不明白林如海這丫的,到底是想做什麼呢?

當然了,也有人能瞧的明白,林如海這是為了自己閨女找個依靠罷了,日後等他歸西了,這位史家的哥兒也長成了,林黛玉在宋家過的好也就罷了,過的不好,這不是還有個義弟可以為他出頭嗎?

要知道,這史俊偉的身份可不是單單是個義子那麼簡單的,他還是林如海唯一的弟子呢。

這也算是成了一家人了的意思了,倒也罷了,成了一家人,自己日後就將她當成親姐姐吧,日後像照顧湘雲那樣,好好兒地照顧她,彆讓她在婆家受到欺負也就是了。

總之,她一輩子的平安喜樂雖然牽扯不到自己身上,可好歹地,也與自己有些關係了,對吧?

史俊偉頗為安慰地想,林如海瞧著史俊偉的性子,行事,都覺得自己這個安排可真是不錯的很呐。

得意洋洋地林如海好生地擺了幾桌兒,慶祝了一下,也算是將陳家,林家,史家這三家聯係在了一起,又都是同朝為官的,自然是守望相助了。

就是陳家,也是滿意的緊,自家這個外甥,還真是個能乾的,不聲不響地,就自己弄了這麼大個靠山,果然不簡單。

陳斌本來就心疼外甥外甥女兒,哪裡會嫌他能乾呢?隻有陳永安,瞧著史俊偉那張謙虛的臉,眼中滿是戲謔。

史俊偉也隻能視而不見!

湘雲雖然高興能和哥哥能有助力,日後的仕途走的更順暢些。可並不見得她是有多歡喜的,總有一種將自家哥哥出讓了的感覺,這真是讓她不爽的很。瞧著人人都是歡喜非常的模樣,湘雲隻好地將自己的委屈都藏在心裡,一向非常了解她的史俊偉與張氏等人又怎麼瞧不出來呢。

隻是,這也就是被俊偉寵壞了才會使這樣的小性子罷,張氏也不管這兄妹二人之間的官司,總之,最後頭疼的肯定是史俊偉就對了。

張氏也是有些不得勁兒的,自己好好兒的外甥兒,和另外一家更親近算是怎麼回事兒呢?

張氏與湘雲的心思也是讓人覺得好笑的緊,這天晚上,史俊偉從林家參加了宴席之後,回到府裡,抬腳兒就往湘雲的院子裡走。

“爺,我們姑娘說了,大爺也是有姐姐的人了,以後自有好的來照顧爺,以後彆來見我了。”

青葉攔下了史俊偉,對著他輕聲地將湘雲的話說了一遍。史俊偉皺著眉頭,目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青葉,她就趕緊地自動地讓開了前麵兒的路。

史俊偉抬腳就走了進去,果然,聽著了外麵兒動靜的史湘雲在屋子裡哭鼻子抹眼淚兒呢。

本來還有些生氣的史俊偉瞧著她這樣可憐兮兮的模樣,還哪裡能生的起來氣呢?

無奈地歎口氣,揮手將丫頭子們打發了下去,道,

“妹妹,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呢?可算什麼呢?我是你哥哥,我們在一起相依為命了十幾年了,從沒紅過臉,從沒置氣過,就是舅媽也是時常誇讚的,就是表兄,也是時常地羨慕我有一個貼心的妹子,你這樣說,可真是傷了哥哥的心了。再者,林姐姐是什麼人,與咱們家的關係如何,你還不清楚嗎?日常裡,你與她的來往的就更親姐妹一樣,我還覺得自己的妹子被搶走了呢,唉,你若是不樂意,早前兒我和你商量的時候,就應該說啊,隻要你不高興,彆說是林姐姐了,就是皇帝的女兒,我也不認啊。我隻有你一個親人,哪裡忍心你傷心了?”

湘雲聞言,聽的更是不能自已了。她隻是覺得哥哥被搶走了,可攔著不讓的事兒,她又做不出來。隻能自己委屈了。

史俊偉說完之後,也不再勸,他知道湘雲心裡難過,索性地就讓她哭一場,發泄一番也好,甚的憋在心裡,日後有了心結,再與自己生分了,那可真是自己該死了。

黛玉再好,再親,再是自己心心念念之人,也比不過自己與湘雲的情分。親兄妹之間,哪裡就有隔夜仇了,聽了哥哥的解釋,又狠哭了一場,湘雲本就是個心胸寬廣之人,很快地就開始不好意思起來了。

“你半點兒也不能告訴了林姐姐,知道嗎?”

擦乾了眼淚兒之後,湘雲瞪著紅腫的眼睛,偏著頭,嘟囔道。史俊偉先是一怔,完後便覺得好笑,可又怕她惱了,憋著笑連連點頭,

“這自然是,再者,我就是要說,也要能見著她啊,你說是不是?”

這樣一說,湘雲倒是放心了許多,是呀,自己愁什麼呢?總之,還是自己和林姐姐來往的密切些,哥哥還哪裡會再見著林姐姐呢?

史俊偉也隻能苦笑,他還真是想再見林黛玉一麵呢?可是沒有機會!這要不是史家父母都過世了,自己與湘雲兩個獨自在這宅子裡生活,隻怕也不會這樣便宜罷。

林如海認了個義子,又是開了祠堂,祭告了祖宗的,這份量便很是不同了。當然了,史俊偉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好了不起,好得意的,依舊是之前的那副模樣,不驕不躁的,倒是讓人高看他一眼。

這也與史俊偉的教育缺失有關,雖然和叔叔嬸嬸身邊兒長大的,可是在史候府上,史俊偉兄妹基本上就是小透明罷了,也沒有人巴巴兒地想著要好好地教養他兄妹二人,他也不知道這個義子的份量。

這就是史俊偉能淡定的緣故,倒是林如海,也是有些驚訝他的定力呢。複又洋洋得意,覺得自己果然沒看錯人,前幾日,宋家那老家夥雖然答應了讓玉兒的二子姓林,林家算是香火得繼。

可是,想著宋老頭的那副模樣,他就煩的緊,瞧著史俊偉,靈機一動,這成了義子,可不就解決了好些麻煩事兒了?

當然了,他也是仔細地考慮過的,依著史俊偉的心性兒,林府的財產自然是由著自己的外孫兒繼承了的,而且隻怕對著那孩子,比自己的還要上心呢。

想著這些,他更得意了。也算是放心了,日後自己沒了,自己的玉兒也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。

史家的丫頭他也見過,難得的是個爽利大氣的好孩子,與黛玉的關係也很是親密,這樣就更好了,不是嗎?

賈母的籌謀還沒落到實處呢,當然,也有正忙著搬家,顧不上來實施的緣由,賈赦如今也不顧麵皮了,既然要分家,那就分的清清楚楚的。

賈母雖然說了這私房半點兒不留給長子,可到底也不能真正地這樣狠心不是,迎春、大姐兒、賈琮的嫁娶銀子,給鳳丫頭的體己銀子,給璉兒的過日子的銀錢,邢夫人的私房,零零總總地,賈母留了十萬兩給大房。

當然了,還真如她自己所言,賈赦那兒,是一分也沒有。彆人還覺得有什麼,就是邢夫人,也怕賈赦搶自己的銀子,很是有些忐忑,可是賈赦自己,卻是半點兒也不理會老太太的偏心。

他一早兒地,就死心了,不是嗎?

不管賈母公允不公允吧,這都是她老人家的私房錢,大家自然隻有感激的份兒,想著自己之前的算計,賈璉竟是難得的有了幾分不好意思。

賈赦瞧著自家兒子沒出息的那樣兒,冷笑一聲,轉身出去了。

大家隻當他是惱怒了,也不敢去觸黴頭,彆說是邢夫人了,就是賈璉,也是默默然。

賈母等人還沒上車呢,就聽見了外麵的驚呼聲,似乎是出了什麼事兒一樣,吵嚷的厲害,賈母打發了人出去去瞧瞧到底是怎麼了!

過了一會兒,進來回話的小丫頭子臉色非常地奇怪,不過口齒倒也伶俐,將外麵的事兒一一地告知了各位主子們。

大家聽完,皆是震驚之色,誰也沒想到,這花了三千兩銀子買的宅子,竟是個假的,就是地契,房契,也是假的。

“這不可能啊,不是去衙門裡過戶了嗎?”

還是賈母老辣,張嘴問道。

“人家說了,那房契上寫的就是五間宅子,不是五進宅子,這並不算是欺詐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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