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日便是製科了,這是皇帝特設的選才大考,特彆針對世家子弟,長安城裡熱火朝天,公子哥們十有八九摩拳擦掌。
阿芙的二哥向銘晏,三哥向銘則;裴蔓的長子顧孝則;吏部尚書謝弈的侄子謝紹;戶部尚書錢兆鵬的長子錢封;還有穆晉珩和他弟弟穆晉緒,都有參考資格,這還隻是阿芙知道的一部分。
銘晏的文章曾經讓國子監韓國師拍案叫絕,這製科之試簡直就是內定的金榜題名。
阿芙就想在他殿試後回去吃個團圓飯,向他祝賀一番,為此早早跟裴老夫人請示了回娘家。
結果昨晚同裴叔裕一提,他卻惱了。
當時叔裕從載福堂過來,阿芙已沐浴好了,正躺在融冬院裡新栽的桂花樹下晾頭發。
融冬院之所以叫融冬院,是因為原先院子裡種滿了梅花;冬天開後,滿院子都是點點灼目赤紅。
阿芙最厭梅花,覺得俗不可耐,因而從住進來就開始著手改良。眼下院裡原先數十棵梅花樹都挪去了頤夏院後麵的小院子,隻種了一棵樹齡二十多年的八月桂,是乾娘穆夫人專門給她運來的。
如今正植花期,落得一地一地的斑駁。
香氣氤氳,月影婆娑,樹下是半臥假寐的美人,讓忙了一天的叔裕安定了下來。
他輕輕步到阿芙身側,出其不意將她抱起。
阿芙一驚,隨即便含羞嗔道:“二爺走路怎得一點聲音也沒有!”
叔裕抱著她往屋裡走:“可不能貪涼,這頭發還濕著呢..”
然後,他便以蒸一蒸去涼氣為由讓阿芙服侍他洗了個澡,兩個人鬨了半個多時辰才出來,阿芙半乾的頭發又濕透了..
叔裕心滿意足靠在床圍上看阿芙拭發,不經意道:“這次姐夫當文試的判官,整個製科期間都不在府裡,舒爾又病了,阿姐脫不開身照顧孝則,你明天白天去把孝則接過來吧,免得起居沒了人照顧,影響殿試。”
裴蔓是最雷厲風行的人,幼子孝則才十五歲,已找通了門路送去殿試。皇上看在顧家和裴家的臉麵上定然會給個過得去的成績,這孩子的前程不可預計啊。
阿芙一頓,想到隻跟老夫人報備了回娘家,還未跟他說,便笑道:“還沒有告訴二爺,我今日白天裡已同老夫人求了假,回娘家呢。打算的是正好你明日晚上進宮準備,我回娘家家,等你當完了值,我也就回來了。”
頓了頓,她又說:“嫂嫂和弟妹應當都無事,我明日去求求他們,定把孝則安排好。”叔裕已經定了給武科當判官。前一日入宮,殿試完了,受了宮宴再回。
叔裕當下沒吭聲,隻“哦”了一聲。
阿芙便也不說話,兩下都安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