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貴妃看著是個好說話的,一年四季嘴角噙笑但治宮極嚴了,都知道芙蓉院出事,卻想從宜慶宮那邊打聽點什麼出來,卻是極難極難的。
錦藍沒那個本事,她隻隱隱聽到了些,“好像是與昨天壽宴上的那個刺客有關,婉兒姐姐,你可知道?昨天你可是去過慈安宮的。”
這主仆兩個說的話,溫小婉雖未插話,卻聽得清楚,擺弄手裡的物件時,間或偷瞧幾眼黃沛鶯的表情。
這時聽到錦藍問自己,溫小婉把手指捏著的胭脂放進香盒裡,才說:“昨天慈安宮裡,好是凶險,太後千歲受了驚嚇,萬歲爺必不會輕饒了這事的。”
慈安宮遇刺一事,昨天溫小婉回到永孝宮的時候,就與嘉嬪黃沛鶯說過了。那時,黃沛鶯一心想著隻有皇上龍耀,聽說壽禮深得聖心,又喜又驚,心思雜亂,哪能分出心思想什麼刺客啊。
今日一切安定了,又有了錦藍一路小消息,黃沛鶯覺出不對來了。這刺客怎能單槍匹馬一人混進宮來,還能裝成宮女模樣,不引起彆人懷疑,一路進了盤查深嚴的慈安宮呢。
那不是將死之人住的冷宮,那可是皇太後住的慈安宮啊。
太後一年一度的壽宴,今年輪到的還是整壽,皇上為此,早在半月前,大赦了天下,怎能不會壽宴當日往臉上貼金,那裡的防衛怕是全宮裡,最森嚴的了,。
最有意思的是這刺客不但露臉登場,最後竟還全身而退了……
瞧著黃沛鶯微微蹙眉,溫小婉繼續說著,“那個刺客化成的宮女,經人指證,是謙美人身邊的,也是她帶進慈安宮的。她就是有一萬種解釋的理由,也不好脫開乾係的。”
這還是小福子,昨天送她回永孝宮時,與她說的。
她當時聽完,還愣了一下,問小福子是怎麼知道那宮女是謙美人身邊的。
小福子不愧是聶謹言身邊得用的人,心細眼毒。
他說謙美人穿著那身豔麗的大粉色進來時,他就注意到了謙美人身後的宮女中,有那麼一個身材過高的。與宮女來比,十分違和,但考慮到謙美人身邊的宮女,一向都是出其不意的,他當時並未多想。
要說這皇宮裡頭,哪個宮的主位,身邊帶著的宮女,都喜歡帶兩、三個模樣俏麗,看著伶俐討喜的。
惟獨謙美人例外,她的嗜好與彆人不同。
許是她心裡總惦記著挖彆人的牆角,她對身邊人的防備心,也比任何人都重。她總怕有一天,她會被身邊人背叛。是以,她早早就在源頭上,把這個苗頭阻止了。
謙美人身邊的宮女,長相比不得冷宮裡灑掃的嬤嬤。
真是難為謙美人了,她竟有那個本事,總能在一堆妙齡姑娘裡,找到那麼幾個稀奇古怪,可以參加異形世博會展覽的品種。彆說皇上看不上,就連宮裡的太監看到,都想躲著走了。
在宮裡,屢屢發生主位身邊大宮女爬皇上床後,謙美人著實為自己的高明興奮過一段時間,但這一次……,成也蕭何敗也蕭何,搬石頭砸自己腳了。
“謙美人宮裡的?”饒是黃沛鶯如何想在下人麵前保持她鎮定的形象,卻也控製不住她自己的那份‘驚喜’了,“她……她好大的膽子。”然後,用躍躍欲試的眼神,盯著溫小婉。
溫小婉太理解黃沛鶯的心情了,謙美人在宮裡得罪的人不少,等著看她笑話的人,很是不少。
“白日裡,奴婢帶著新來的管廚,去司膳監領份例時,聽那裡的黃公公說,皇上早朝之後,回了乾清宮書房,宣了聶司公去,下了聖旨,責令嚴查此事,因謙美人是宜慶宮的,齊貴妃本該避嫌,皇上是想叫皇後娘娘主理的,但棲鳳宮傳來皇後娘娘因昨兒刺客之事,受了驚嚇,今天早上傳了胡太醫,胡太醫說皇後不宜勞心,皇上這才又叫了肅妃娘娘,與聶司公同去了宜慶宮,”
說到最後,溫小婉又補了一句,“皇上還是信得過齊貴妃的,給齊貴妃留了臉麵的,叫肅妃娘娘與齊貴妃共同主理,聶司公協理配合,務必把此事查清楚,揪出後宮裡的紕漏所在。”
短短的一席話裡,繞出了多少彎彎繞繞,憑著溫小婉自己,肯定是梳理不清楚的。這樁刺客之事,絕不是‘刺’這個字,能代表的。內裡的東西,太深了。
好在她家主子昨天晚上,得了聖寵。世人慣都是踩低捧高的,她今兒去司膳監,沒有小福子跟著,那位司膳監的首領太監黃公公,也對她笑得彌勒佛似的,還未等她開口,這尊彌勒佛就嘮叨出一堆來了。
黃沛鶯細細地想了幾遍,淺淺地笑了出來,輕聲說:“這件事,有些意思。”
她剛複寵,就迎來這樣的喜事,好兆頭啊。
作者有話要說: 哎,昨天陪著我外甥上課去了,太晚了,留我姐家了,沒回來。哎,小孩子挺累的,一個周日上了四個補習班……,我外甥說還是做大人好,做大人不用上補習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