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婚(1 / 2)

“音音,你有沒有心上人?”

襄陽城,漢水畔,襄陽王趙爵麵對著秦音,手執白子,在棋盤落下,波瀾不驚地扔出了一枚驚雷。

秦音捏著黑子,有些捉摸不明白趙爵問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。

她跟著趙爵三輩子了,如今是第四輩子了,這些年加在一起,也有一百多年了。

這百年裡,趙爵從來沒有問過這個問題。

更確切的來講,趙爵從來不過問她的私人問題。

秦音是勾搭上了鎮邊將軍家的小兒子,還是調戲了禦史大夫的嫡長子,又或者說是輕薄了趙爵的得力乾將趙無眠,趙爵都沒有發表過一句言論,全由著秦音撩天撩地去胡鬨。

以至於讓秦音覺著,她長成現在這個日天日地愛沾花惹草的性子,與趙爵對她的放養態度是分不開的。

秦音思索著趙爵的話,尋思著怎麼回複。

趙爵是一個不怎麼愛說話的人,除了在她麵前還會多說幾句,在旁人麵前,更是惜字如金,點頭搖頭間,便是一日的對白了。

然而今日趙爵卻問了這個問題。

秦音仔細想了想,其實也不能說趙爵一句關於她的私人問題都沒提,在第三世臨死之前,趙爵還跟她說,若有來世,要給她尋個如意郎君。

秦音看著趙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,有那麼一瞬間,覺得趙爵也是重生了。

要不然,怎麼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話?

秦音把手裡的黑棋子暖的溫熱,也沒想明白怎麼去回趙爵的話。

鎮邊將軍的小兒子雖然不錯,可沒什麼才華,她偶爾也會詩興大發,他一句話也對不上,隻會張目結舌地看著她。

禦史大夫的嫡長子倒是有才華,風花雪月,鴻雁傳書,將秦音哄得很是高興,可惜年齡大了些,足足大了她五歲。

趙無眠麼,倒也不錯,可兔子都不吃窩邊草呢,秦音覺得她是個人,要比兔子高上許多等級,因而更不能吃窩邊草了,更何況,趙無眠沉默寡言的,又太死板了些。

想了半日,也沒想出一個靠譜的人。

趙爵見秦音半晌無話,抬眸看了她一眼,淡淡道:“若是沒有心上人,你覺著王妃這個位置如何?”

王妃?

趙爵這是給他某個兄弟或者侄子說媒拉纖?

秦音想了一會兒,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,她沒有撩過大宋朝任何一個王爺。

得益於後妃基因的改良,趙家的後代們都是長得不錯的,個個生了個好皮囊。

趙家的王爺剛出生時個個唇紅齒白,然而在富貴鄉泡久了之後,麵容長得再好,也經不住這樣的揮霍,久而久之,眉眼裡便隻剩些酒色之氣了。

平心而論,這樣的王爺們,並不是秦音的審美,因而她一個王爺也沒有撩過,也沒有跟任何一個王爺打過交道。

哦,除了麵前的趙爵。

秦音心裡一驚,緩緩抬起了頭,手指有些哆嗦,趙爵也看著她,目光深邃,略帶著些溫柔之意。

秦音被趙爵眸子裡的溫柔霹得外焦裡嫩。

在她的印象裡,趙爵可不是一個溫柔的人。

因太祖太宗皇帝都是欺負孤兒寡母登上皇位的,為了防止這種事情持續發生,便立下了一個規矩,皇帝一朝伸腿登天,他的兒子不論大小,一律滾到封地守著自己的一畝半分地,無召不得回京。

趙爵是太宗皇帝最小的一個兒子,也是太宗皇帝最為寵愛的一個兒子,饒是這樣,太宗皇帝一死,他也要乖乖地去了封地。

幼兒執掌一個諾大的封地,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悄無聲地死在封地的有,被人勾著做壞而後被百姓們怒而圍攻的也有,這種情況每年都在上演,太祖太宗皇帝的兒孫雖多,但真正能活到成年的,卻沒有幾個。

王爺們死了之後,皇帝便將他的封地收回,故而王爺越來越少,皇帝掌控國家的權利越來越大。

趙爵便是大宋朝為數不多活到成年的王爺。

能活蹦亂跳活到現在的,趙爵必然是有兩把刷子的,秦音自記事起,趙爵身上的血腥味就沒有斷過。

趙爵是一個極為心狠手辣的人,趙無眠一劍削了政敵的腦袋,鮮血濺在趙爵的酒杯裡,趙爵都能麵不改色地將酒喝完。

這樣一個心硬如鐵的人,一朝眸子裡有了柔意,可不就是能將人嚇到死麼!

秦音手裡的棋子一下子就掉了。

她認識的王爺就趙爵一個,趙爵莫不是自己在向她求婚?

秦音有些握不穩手裡的黑棋子,她武能騎馬衝陣殺敵將,文能提筆諫言誅政敵,趙爵讓她死,她一句話都不會說,然而,讓她把自己送到趙爵床上,她卻是萬萬辦不到啊!

她是一個有職業道德,有底線的人!

她把趙爵當爹,趙爵居然想睡她。

一瞬間,秦音連投靠皇帝舉報趙爵有意謀反的心都有了。

五歲的女童與二十歲的少年郎,相貌上看上去差距很大,但十八歲的女子,與三十三歲的男子,差距就並不是很大了。

再加上趙爵又保養得極好,麵容平滑細膩,臉上沒有一絲皺紋,看上去,也不比秦音大上多少。

秦音閉上眼,在心裡默念了數遍的士為知己者死,再睜開眼,眼底一片視死如歸。

然而再怎麼視死如歸,她也說不出王妃的位置不錯這句話。

她把趙爵當爹當了三輩子,哦,不,四輩子了,女兒跟爹滾在一起,那個畫麵太美了,她覺得她的眼都要被這美麗的畫麵辣瞎了。

秦音一臉的掙紮,沒有說話,手指顫成篩子一般,在棋盤山落下了黑子。

趙爵看她落子的位置,眉頭動了動,而後跟著她也落下了白字。

趙爵幽深的眸子裡有了幾分淺淺的笑意,道:“你輸了。”

趙爵站起身,習慣性地摸了摸她的頭,感覺她身體微微一僵,趙爵就收回了手。

那個曾經追在他身後哭著要糖吃的小女孩,已經長大了。

趙爵道:“音音,你仔細考慮一下。”

秦音又一哆嗦。

“孤王不著急你的答複。”

說完這句話,趙爵便離開了。

各地的探子們送過來的信件堆成了山,還需要他去處理,若不是秦音有事沒事愛拉著他下棋,他也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麵。

趙爵走後,秦音想著他說的話,越想越煩,脾氣一上來,把棋盤打了個散亂。

上好的玉石做成的棋子落在地上,發出陣陣輕響。

上一章 書頁/目錄 下一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