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作(2 / 2)

分明太會了。

天氣一日日熱起來,皎皎掰著指頭數日子,算著她已經有幾天沒去郡守府。一算下來,哦豁,了不得,小兩個月沒去了。

她詩歌已經都已經磨蹭出來了一首,二公子還在忙嗎?

常青的到來無疑是證實了皎皎的猜測。

他帶來了幾本嶄新的詩集本,說二公子托他送來皎皎這裡,還說二公子這陣子不能得閒,還是要辛苦她自己在家裡先看書。

常青走後,皎皎關上門,手捧著幾本書,嘀咕:“流民的事情不是已經妥善解決了麼,更何況城裡還有郡守在,二公子在忙什麼?”

在祈水郡待了一段時間,荊南枝已經知道那一日在路邊與皎皎見麵的人,就是如今郡守府的二公子。在皎皎家住的日子裡,他也知道郡守府的這位二公子教皎皎讀書,教了整整三年。

此刻見皎皎手裡捧著書,荊南枝眼底一暗,抿唇想:早知道皎皎喜歡讀書,他當初就該花更多時間在詩書上的。

他識得字,但他的那點水平要拿來當皎皎的先生卻是遠遠不夠的。

見皎皎頗有些想不通,荊南枝坐在她身側,低聲同她道:“應當是在忙備戰的事情。”

皎皎被他的話嚇了一跳,眼睛睜大:“備戰?”

想到荊南枝是從幽平郡來,她立馬反應道:“與殷人?”

“嗯。”

荊南枝看著地麵,解釋道:“幽平郡地處燕地最西,與殷地相連,又因地勢易守難攻,殷人瞧幽平郡眼饞了不少年。如今幽平郡終於被攻下,燕地門戶相當於直接對殷人打開,他們又怎麼忍得住不乘勝追擊。”

頓了頓,他繼續開口:“祈水郡與幽平郡相距不過百裡,是極有可能成為殷人的下一個目標的,早做打算其實是好事。”

皎皎驚道:“依你這麼說,祈水郡豈不是危險得很?”

“是,也不是。”

荊南枝道:“祈水郡的確有危險,但我料想郡守和國君應當也有準備。”

看了眼皎皎,荊南枝想,如果當真一日祈水郡也和幽平郡下場一樣,他便是拚了一條命也要護皎皎母女平安的。

反正他的命也沒什麼值得的。

皎皎不知道荊南枝此刻在想的是什麼,她隻是恍然大悟:“看來二公子最近應該忙的是這事。”她慨歎:“那我的確不該打攪他。”

她的一些事情和戰爭比起來,到底太過渺小。

皎皎說完又去看荊南枝,稱奇:“荊南枝,你知道的東西好多啊。”

這年頭沒有大眾媒體,皎皎這麼多年的信息來源也就隻是身邊人和書本。但書本又多是詩歌,能告知她的東西其實也不多。二公子也不與她說太多,或許是覺得這些東西她不必知道。

如今皎皎聽荊南枝這麼隨口說的幾句,頓覺局勢明朗,神清目明,以往想不通的地方也明白過來。

於此同時,她心中又不免繼續猜測起荊南枝的來曆來:他對殷燕兩地的地勢一清二楚,這點已經十分不尋常——地圖是軍家重要物件,尋常人是看不到的。

似乎看出皎皎的疑惑,荊南枝沉默片刻,開口道:“其實我父親原本是幽平郡的守城將軍。”

他移開視線,不去看皎皎:“這些東西都是我父親教導我的。”

皎皎的心因他的一句話提了起來——

原本是幽平郡的守城將軍。

原本。

幽平郡已經被破,荊南枝淪落為流民,那他的父親現在在哪?

荊南枝沒有繼續說下去,皎皎也沒有追問。

她覺得有些事情不必問得太明白,他已經吃了這麼多的苦,又何必要揭他傷疤。

荊南枝的身世一事便如此在兩人的心照不宣中被揭過。

日子有條不紊地繼續過,七月中旬的時候,皎皎終於再次見到了常青。

這回常青笑嘻嘻地說:“皎皎姑娘,二公子說再不檢驗檢驗您的功課,怕是您都要忘記他這個教書先生了。”

皎皎去郡守府的時候,帶了滿滿一籃子的糕點,進了郡守府見了誰都發。看守側門的福潤福清有,芍藥有,常青有,二公子當然也有。

原來的小籃子破了,她今天提著的是荊南枝為她新做的,籃子比以前的更加結實,大小也適合。

幾個月過去,崔宿白愈發清瘦。

皎皎瞧他第一眼就覺得,他現在不像玉,倒像是竹。

見皎皎來,崔宿白笑:“許久不見,好似長高了些。”

他伸手比劃了一下,肯定道:“的確高了些。”

皎皎不知道在驕傲什麼:“二公子,我一直有好好吃飯。”

說完,她不認同地看了崔宿白一眼:“您這點需要向我學習,以我為榜樣。”

這是嫌他瘦了呢。

不過兩三句話,崔宿白又找到了和皎皎相處時的感覺——她總是能輕而易舉地讓人感到舒心快樂,說話也還是這麼有意思。

他含笑點頭,指了指她籃子裡的一個“圓月”絹帕,玩笑道:“所以,快給我嘗嘗廣寒宮的糕點。”

這便又在打趣皎皎的女工。

屋裡還沒退下的常青和芍藥一時都笑出聲來。

從屋內退出後,常青同芍藥悄聲道:“我就說我喜歡皎皎姑娘呢,她一來,不僅咱們高興,二公子也笑得多。這兩個月來,你瞧過他幾時有現在這般高興的時候?”

芍藥點頭,歎:“誰說不是呢。皎皎姑娘來時,我覺得日子過得也快,她總教我覺得,和她在一起的時間過得要比同彆人在一起時要快得多。”

皎皎是不知道常青和芍藥背後是這麼誇自己的。

她此刻正在屋內,信心滿滿地交出了自己幾個月做完的作業:“不瞞您說,我覺得我寫的這一首詩,便是瞎子也看得出它的好的。”

感情豐沛,文辭典雅,大文豪看了也要豎起大拇指。

“哦,這麼有信心?”

崔宿白被她挑起好奇心,暗道難不成她真的開了竅,伸手接過她遞來的作業:“我來瞧一瞧。”

這一瞧可不得了。

二公子看著眼前這首簡簡單單的四言絕句,久久沒回過神。半晌後,他放下紙:“這首詩寫得當真非常——”

想不出彆的詞語,他抿唇笑:“非常……妙不可言。”

這首詩能說不好嗎?

其實對於皎皎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,文筆並不算差。

但這首詩能說好嗎?

二公子說不出一句好,卻能說出四個字:妙不可言。

的確是很妙。

彆人寫詩,詩名是詠山、詠水、詠時光飛逝、詠世事無常。

皎皎不一樣,她是詠娘。

作者有話要說:皎皎:誰小時候沒寫過作文《我的母親》?詩歌版而已,簡單啦。

不許說我更新晚,我最近每天都寫很多QAQ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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