帶話(2 / 2)

牧原哼笑一聲:“不過是個小姑娘,我又不是養不起。更何況她的確好玩,養在身邊很有意思。”

辛工道:“我明白主人的意思了。”

芸娘暫時打消了不要孩子的念頭,心情最愉悅的莫過於牧原。

他知道這是皎皎的功勞,於是讓辛工買了許多書來送給皎皎。

皎皎捏著手裡的一遝新書,問他:“這是在討好我嗎?”

牧原道:“你要這麼理解的話,其實也沒問題。”

皎皎奇:“書不便宜吧?你現在還有錢?”她自然不會覺得讓大掌櫃帶了那樣的話回去雍陽後,牧岩還會給他錢財。

牧原道:“以前的錢還留下來許多,放心,給你買書是夠的。”

他自己都這麼不在意,皎皎也隨他去,他買什麼都收下。

芸娘懷孕以後,皎皎是最睡不好覺的。她總覺得生孩子是件可怕的事情,這邊的醫療又那麼落後,生孩子當真算得上是鬼門關前走一趟。

連做了幾天噩夢後,皎皎打算再去三昧寺求一枚桃木牌來。

這一次是為芸娘求。

皎皎原本還猶豫著是否要去再麻煩芍藥一回,荊南枝卻不知為何瞧出了她的心思,主動說要陪她走這一遭。

皎皎問:“夏酉那裡最近沒什麼活嗎?”

荊南枝道:“比以前閒。便是有活,下午回來也能做。”

皎皎去問了夏酉,得知果真如此,便也不再與荊南枝執拗。

兩人每日起早,日日要去三昧寺爬九十九層階梯,到山頂的寺廟裡去拜佛。

寺裡的掃地僧人早就對皎皎有了印象,問她:“皎皎,這次又是誰過生辰了?”

皎皎回:“不是誰過生辰。這回是我娘懷孕了,我來替她求個保平安的桃木牌。”

僧人恍然大悟,又問皎皎身邊的荊南枝:“這位施主求的是什麼?”

荊南枝道:“也是平安。”

僧人以為他也是為皎皎懷孕的母親求的,卻不知道荊南枝其實是為皎皎求的。

皎皎拜佛從來都都非常虔誠,跪倒在蒲團上,頭叩在地上,許久都不起身。

她每日都要念十遍求佛祖保佑她娘的話,在此之後,還要再念十遍她娘的信息,務必要煩了佛祖的耳朵,讓佛祖知道她娘是住在燕國祈水郡長樂巷裡最裡麵一處院子裡的。

佛祖千萬彆保佑錯了人呀。皎皎想。

拜到第二十日的時候,皎皎剛打算同荊南枝下山,還沒出寺廟,天空突然開始下起雨。

荊南枝看了看天:“估計要下一會兒。”

寺裡的僧人說:“應該是陣雨,等一等就會停了。”

雨天下山易滑倒,更何況這還是九十九層階梯的三昧寺。

皎皎和荊南枝便在三昧寺裡等雨停。

寺廟裡人少,今日格外少,廟裡隻有幾名僧人。香客隻有皎皎、荊南枝兩人。

皎皎看了會兒雨,莫名覺得這雨纏纏綿綿,下得她心裡煩。為了靜下心,她乾脆去聽僧人們念經。

恰逢此時有僧人念:“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,心不動,人不妄動,不動則不傷;如心動則人妄動,傷其身痛其骨,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。”

僧人聲音平靜,在空曠的屋中響起,波瀾不驚。

皎皎坐在門檻上,屋內是佛,屋外是雨,心情莫名失落。

下午的時候,雨終於停了。

皎皎和荊南枝下了山,回到祈水郡內。

雖則過去半日,但祈水郡內莫名騷動,城裡的一切好像一樣,但又仿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
人們交頭接耳,神色興奮,像是在談論什麼新鮮事。

荊南枝敏銳地察覺到什麼,眉頭緊蹙起來,握住了皎皎的手。牽著皎皎來到路邊,他問路邊一人:“發生什麼事情了?”

“具體什麼還不知道。”那人道:“但下午突然來了一批人,不知道是什麼來曆,郡守聽了都要急忙出去迎接。”

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,他湊過來小聲道:“好像是王都那邊來的人。”

王都……雍陽?

雍陽來的什麼人,需要崔渠親自去迎?

荊南枝眉頭愈發擰得緊,心頭的不安越來越重。

皎皎聽得迷糊,正要和荊南枝說趕緊回家的事情,冷不丁卻聽到有人好像在喊自己。

好像是她娘在喊她……

皎皎愣愣回過頭,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,卻沒見到任何人。

視線儘頭,隻有一輛馬車在長街上急駛而過,揚起塵土,朝著城門的方向過去。

正怔忡間,察覺袖管彆人拉了拉。

皎皎低頭,看見了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女孩。女孩一手拿著一根糖葫蘆,一手去扯皎皎的袖子,逼得皎皎低頭看她。

皎皎認得這女孩,是蕙娘的女兒春杏。

——她怎麼在這裡?

“皎皎姐姐,我……我找你好久……”

春杏今年才五歲,懂得不多。她咬著一顆糖葫蘆,含含糊糊和皎皎說:“是你爹讓我來找你的……他讓我告訴你一句話。”

……牧原?有什麼話是要讓春杏帶的?

皎皎隻覺得心裡產生了一個空落落的大洞。她舔了舔乾澀的唇,問:“他讓你說什麼?”

“你爹說——”

春杏艱難地咽下嘴裡的糖葫蘆,酸酸甜甜的味道讓她樂得眯了眼睛,聲音也甜蜜蜜的:“他等過你一刻鐘的。”

什麼意思?

皎皎還未完全反應過來,一旁問了路人幾句話的荊南枝已經皺緊眉頭握住了她的手,對她說:“皎皎,我們先回去看看。”

他總有些不好的預感,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,又能發生什麼。

皎皎尚在想春杏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,就被荊南枝牽著往長樂巷的方向走。

她一路都心不在焉,想著回家要和她娘說今天發生的奇怪事情,冷不丁撞上了荊南枝的後背。

皎皎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長樂巷的借口,而荊南枝不知為何停了下來,正麵色沉沉地望著前方。

皎皎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樣子,鋒利得像是一把出鞘的劍,眼底都是化不開的霜。

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,才發現她家院子門口正站著二三十人,他們身著錦衣勁裝、腰戴佩劍,個個表情肅殺,神情冷酷。

在這群人旁邊,皎皎還看到了一個她熟悉的人——郡守崔渠。

發生什麼事情了?為什麼這群人要在她家門口?

皎皎心底的空洞越來越大,吞噬了所有的情緒。她剛要出聲,下一刻,一人已經從她家大步走出,咬牙切齒地朝崔渠和為首之人說道:“報大人!魏太子已經跑了!”

因為憤慨,這話說得聲音不低。

魏太子?魏太子是誰?

皎皎有一瞬覺得一切都奇怪且突然地像是做夢。

幾乎是這人話音剛落的同時,荊南枝已經麵色一變,握著皎皎的手腕就向著長樂巷外跑。

皎皎被他帶得磕磕絆絆,險些摔倒在地。

風灌進嘴巴裡,難受得皎皎喉嚨疼、鼻子疼、眼眶也疼。

她被荊南枝牽著跑,腦海裡不期然又想起了牧原讓春杏帶給她的那句話。

他說,他等過她一刻鐘的。

作者有話要說:這個補更昨天的,晚上還有一更,大概是零點過後,一點之前。嗯,根據我一直以來的烏龜速度推測。

他不叫牧原,他叫魏序。是個聰明人,可惜什麼都算好了,唯獨沒料到元寶這個,所以計劃完全打亂了。感謝在2022-04-08 00:41:35~2022-04-09 13:02: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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