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態度(2 / 2)

這一個月來,皎皎過得辛苦,心情大起大落,其實是沒怎麼想起來崔宿白的。

在她心裡,或許她此生再也不會回燕地,路遙水遠,或許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二公子。他們之間的緣分,或許已經止步於那一個雪夜,他來送她生辰禮,而她給他送彆。

皎皎沒想到再次得知二公子的消息,會是通過殷鞅的嘴巴。

她愣愣:二公子從雍陽趕回來了?聽殷鞅說,他是一月前回來的,那正好是她剛出事的時候。他還讓國君撤回對她的追捕令,出三百金隻買她的一個消息?

是的,他曾說過他會護著她的。

原來,他給出的承諾,真的是一直奏效的。哪怕是被國君派人追捕,他也抵住了壓力,為她去與國君斡旋,現在還在為她奔波。

皎皎低頭,忽的有些想哭。

她想,殷鞅這回倒是說了句對的話,她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做,她不過是他的便宜學生,這些年除了些甜膩的糕點,彆的什麼都沒給過他,卻還要勞煩他這麼多。

見皎皎沉默,上頭的殷鞅笑出聲:“三百金,你難不成哭了?”

這人實在是惡劣,壞進骨子裡。之前還叫她燕女,現在又改了稱呼,用三百金來戲稱她。

皎皎憋回眼淚,惱火地瞪他:“我沒有哭!”

她一生氣,殷鞅就高興,扯到傷口疼都沒關係的那種高興。

他道:“沒想到你如此值錢,我原本還想先把你送回埕陵,等我殺了越王再回去折磨你,現在看來,你還大有用處。”

當初殷人攻下幽平郡後,本是打算一鼓作氣也端了祈水郡的,哪知道越王突然發了瘋,毀了當年的盟約,給了他們背後一擊,他們這才先放棄了拿下祈水郡的想法,轉頭去與越人作戰。

殷鞅後來從探子那得到消息:越王突如其來的發瘋,其中多少是有點燕人的影子在的。那位出了主意的人,似乎就是雍陽崔家的崔二,崔宿白。

崔二年少有名,自從他兩年多以前回到雍陽後,名聲更是鵲起。

殷鞅不得不關注他,並把他視為心頭大患之一。殷人要崛起,總是不想看到其他國家興起的,崔二這等人才,如果不能被他得到,他便要想辦法摧毀。

——正如崔二試圖摧毀他和殷人那樣。

思及此,殷鞅自言自語:“崔二啊崔二,沒想到有朝一日,我竟還能抓到你的把柄。”

他揚眉,對皎皎笑:“帶你回來真是個正確的決定。”

幽平郡不過是個據地,如今身子好了許多,殷鞅便趕著要去度山郡。度山郡正是當初越人襲擊殷人的地方,也是殷人和越人打了這麼多年的主要戰場。

殷鞅要趕回去繼續作戰,實現斬下越王首級的諾言。

作戰帶著這麼個燕女也沒用,殷鞅原本是打算先把皎皎送到埕陵,等到他凱旋而歸,再想法子去折磨她。

可是現在他卻改了主意,她這般有用,合該待在他身邊。

殷鞅決定把皎皎帶著一起去度山郡。

他下了決定便是不容置疑的,因此皎皎雖不願意,但還是被他塞上了前往度山郡的馬車。

馬車上,殷鞅甚至試圖奴役皎皎:“燕女,替我倒杯水。”

皎皎對他沒好臉色:“自己倒。”

過了一會兒,殷鞅又道:“再替我拿一些果乾出來。”

皎皎回:“自己拿。”

脾氣怎的這麼大?她怎麼敢!

殷鞅沉了臉:“三百金,你這是什麼態度?彆忘了,你現在小命還捏在我手上。”

皎皎卻是知道他不會輕易殺了自己。

之前或許還有可能,現在知道了二公子這層關係後,卻是完全沒了這個可能的。

“什麼態度?”

她冷笑一聲,用他對她的戲稱嘲諷回去:“三百金該有的態度而已。”

殷鞅一下子被噎住。

許久後他才道:“果然牙尖嘴利。”

皎皎懶得理這個神經病。

她蹙眉坐在一旁,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。死亡陰影一直籠罩在頭上,她與殷鞅離得越近,越是擔心劇情馬上就要降臨,她即刻就要領了盒飯下線。

她還不能死,她還要留著命去找她娘。

皎皎的擔心成了真。

馬車從幽平郡行出不過兩個時辰,忽然停了下來。

殷鞅經曆過的事情多,比皎皎更敏銳地發現氣氛的不同。

他沒有貿貿然去掀簾,而是隔著車簾沉聲問:“墨老,怎麼回事?”

馬車外墨老的聲音很快響起,略有些啞,卻是平靜的。

皎皎聽到他似是指尖彈了彈刀身,溟鹿刀發出清脆的一聲響,割開了死寂的空氣,肅殺而攝人。

墨老回:“太子,有賊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