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希冀(2 / 2)

他愛皎皎,就要讓皎皎坐上高轎,與他一起被所有人伏拜,也要讓皎皎成為他的王後,與他一輩子攜手不離。

越鰣來看皎皎的時候,皎皎已經洗漱完,正披著一件外衫,坐在窗邊。她手裡拿著一本書,一雙眼卻沒看書,而是看著窗外,似是在出神。

一看到她,越鰣一整晚的鬱氣儘數消失,心情無可抑製地高興起來。

當國君其實沒什麼自由,大臣們天天拉著他在議事殿商量國事,外憂內患那麼多,都需要他一件件聽過去,現在還要趕到這麼遠的祈水郡,參加勞什子的會盟。

耳鳴發作得狠的時候,真的難受得讓人想發怒。

但無論多難受,隻要看到皎皎還在身邊,越鰣就覺得這日子還是能過得下去的。

越鰣坐在皎皎對麵,剛想問她今天下午去了哪些地方,誰知道目光一落到她臉上,他就發現了她的異常——她眼眶是紅的。

越鰣登時怒不可遏:“是誰惹你哭了?是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你了?”

她怎麼哭了!他現在都不會讓她哭了,誰居然敢惹她哭?!

越鰣剛坐下,又騰的站起來,想要去問責跟隨她的侍衛。

皎皎被他的動靜驚得回過神,見他不問個清楚就怒氣衝衝地要往外走,一時又是無奈又是感動。

她拉住越鰣的袖子,解釋:“是因為見了許多分彆已久的人,見到他們都很好,也告訴了他們我現在很好,萬般感觸下才落的淚。”

越鰣這才再次坐下。

他去觀察皎皎的麵容,見她眼眶雖是紅的,神情卻很輕鬆,麵上無半分勉強,這才放下心來。

知道皎皎沒有受委屈,越鰣這才有心思去聽她剛才說的話。

稍一回味,他不由握住皎皎的手,問:“你……你同他們說,你現在很好?”

皎皎點點頭。

想起幾個時辰前與二公子說的話,她對上越鰣隱含期待的眼神,抿唇低聲道:“我說你對我很好,幫我很多忙,我現在過得不辛苦,日子也有盼頭。”

二公子下午對她說出那樣的話時,皎皎不是沒有動搖。

但越鰣對她很好,把她的事情看得很重,還派人去為她打聽她娘和荊南枝的消息,皎皎覺得自己如果就這麼棄他而去,那就實在是個太沒有良心的人了。

其實來祈水郡一趟,見二公子一麵,告訴他自己還活著,已經足夠讓皎皎滿足。

想到這,皎皎忍住對二公子的愧疚,握住越鰣的手。

她抬眸,認真地對越鰣說:“越鰣,你要好好的,我也好好的。你幫我找我娘,我心裡記得你的好,我也想要幫幫你,幫你成為一個好國君,讓越國不要再受到殷人的威脅。”

越鰣看著她的眼睛,說不出一個字。

皎皎看著他,最終說:“越鰣,我希望你能被更多人愛。不僅僅是長潁的人,還要被越地的所有人愛。”

她永遠忘不了初見時他的模樣,忘不了他獨自被困西樓的寂寞身影。

皎皎要他被更多人愛,要他再也不孤獨。

越鰣的手被她握住,看著她那麼認真地說著希望他被人愛的話,覺得左胸膛處的地方酸酸麻麻的疼。

他其實想對皎皎說,他不需要那麼多人愛的。

他隻要皎皎的愛。

***

同一時間,郡守府中,燕王剛回屋不久,就聽到奴仆說崔相來見他了。

他頓時露出笑,對進屋的崔宿白玩笑道:“見完故人了?”

他嘖嘖稱奇,“崔二,我真是看不懂你。你年年都回祈水郡,怎麼就有看不完的故人?”

自從崔宿白當上國相,整個燕地便隻有一個燕王會直呼他“崔二”。

想起下午見到的人,崔宿白頓了頓,答:“見完了。這麼多年,其實要見的都是一位故人。”

差彆是以前沒見到,今年才終於得見。

想起臨彆前小姑娘的話,崔宿白輕歎一聲。

他心思一轉,問燕王:“……不知國君今日見到越王,覺得他是個怎樣的人?”

燕王原本還想再笑話崔宿白的幾句的,聽起他提起越王的事情,不由想起席間發生的那些事情,莞爾一笑:“一個皮相好的毛頭小子而已。”

他說起年輕的越王關於立王後的話,語氣稀奇,最後評道:“居然是個難見的癡情種。過不了美人關,把一介弱女子帶上高轎,這樣的人能有什麼本事,不足為懼。”

崔宿白卻沒有附和。

他麵上的笑淡下去,垂眸不知道想了什麼,半晌才道:“……也許我該去見見這位越王,去見見他到底是什麼人。”

燕王沒注意到他的不對勁,轉而與他說起殷人的事情:“你瞧瞧這事兒該怎麼辦,殷王如此羞辱我,我們該如何應對。”

他不悅:“居然派了上大夫來參加會盟,區區上大夫能決定什麼大事?殷王來這一出,這會盟還到底能不能辦下去。”

提起國事,崔宿白的心神很快收回。

他略一思考,語氣肯定:“當然辦得下去。”

在燕王驚喜的眼神中,他緩緩道:“上大夫當然決定不了什麼大事,他能做的主有限。我們隻需要把他逼到做不了任何主的地步,他總得回去求殷王來。”

燕王明白過來他的意思,隻覺得茅塞頓開,困擾了一整晚的煩惱煙消雲散。

他大笑,拍了拍崔宿白的肩膀,說:“崔二,有你在,我真的什麼都不用擔心了!”繼而感慨:“這世上是不是就沒有什麼人或事,能難得倒你崔二的?”

怎麼會沒有。

下午臨彆前皎皎的話在耳邊再一次響起,崔宿白想:還是有人能難倒他的。不巧,眼下郡守府裡就有一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