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 對峙(修六個字orz)(1 / 2)

其實有些事情查起來並不難,隻看有沒有心。

寺裡的僧人隻憑一麵就能認出她,皎皎與母親在祈水郡生活多年,城裡認識她的人當然不會少,稍微用心打聽,她在祈水郡的事情便能知道得一清二楚。

所以,知道了什麼?

——該知道的都知道了。

越鰣出了院子,不顧現在是什麼時辰,隨手拽了園子裡一名正在打掃的燕人奴仆,冷聲問:“崔宿白在哪裡?”

不是有禮的“崔相”,而是冷冰冰的“崔宿白”。

越語和雅言還是有些區彆的。過去幾日越鰣與燕王和燕地的臣子們議事時,擅長越語的使臣總會在旁隨侍,當燕王聽不懂越鰣的話時就會幫忙出聲解釋。

現在天已黑,使臣早就離去。

園子裡的奴仆知道越鰣的身份,卻聽不懂他的話,見著他陰沉的臉色,當即被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,因為太過害怕,竟然連一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,隻能悶聲磕頭,很快把額頭砸得破了皮。

奴仆不給答案,越鰣煩躁,右耳刺鳴,教人脾氣越發暴烈。

他壓低身子,把奴仆從地上拖拽起來,一字一頓道:“崔、宿、白、在、哪、裡?”

奴仆在郡守府做了十多年,當然知道主人家的名諱。

越鰣說得又慢又重,奴仆終是聽出這位越王是要找二公子。他短暫地猶豫了一瞬,不知道是否應當告知越王二公子的住處,但下一刻察覺到攥在頸前的衣領被人向上拎起,終究還是沒忍住懼意,伸出手朝著一處指了指。

越王發怒,會不會將他就地處決?

奴仆頭皮發麻,不敢直視越鰣攝人的麵容,低下頭去,指路的手指都顫顫悠悠的。

他說:“……回越王,往這條路走下去就是。”

郡守府被暫時挪出來當做是招待國君的住所,燕王住在這裡,越鰣住在這裡,崔宿白一身為國相,二身為郡守府的主人家,當然也是住在郡守府裡的。

聽到奴仆說出崔宿白所住院落的方向,越鰣鬆開奴仆的衣領,悶聲不吭地繼續向奴仆指的方向過去。

身後從院子裡跟出來的越人侍衛不知道他要去哪裡,但見他怒極的模樣也不敢勸阻,隻能跟在他身後。

奴仆沒有騙越鰣,順著小徑走下去,的確就能到崔宿白的院落。

見越鰣沉著臉就要大步走入,院門口的守衛不卑不亢地攔住他,溫聲道:“夜色深重,越王有什麼事情,不如明日再來。”

聲音好聲好氣,可是雙腳卻沒有後退一步,攔人的姿態很堅決。

果真什麼樣的主人就養什麼樣的奴仆。

越鰣笑了一聲:“若我今晚非要見到崔相呢?”

這聲崔相說得極儘諷刺。

兩名守衛為難地對視一眼,不打算放他進去,卻也不知道如何回他的話。

正僵持在原地不知怎麼辦,就見常青提燈從屋內走出來,對這位年輕氣盛的越地國君說:“越王深夜到來,我們自當該相迎。”

他眼神示意兩位守衛後退,繼而右手一伸,身子半彎,對越鰣說:“二公子在書房等您。您請。”

二公子二公子,想到皎皎或許也曾這麼喊過書房裡那人,越鰣心頭一陣邪火。

他沒有顧身後被攔住的侍衛,獨自一人進了院子。書房在哪裡很好找,燈火昏黃、門口有奴仆看著的那一間就是。

越鰣不帶半分猶豫地推開了門,步入屋內。

屋內忽然闖入無禮的來客,夜風順著被敞開的門灌入屋中,油燈上微小的燈火被吹得搖曳,明明暗暗,還是穩定下來。

是常青在屋外闔上了門。

崔宿白正在寫字。

院子裡的爭吵、屋內麵若冰霜的來客,他像是都沒注意到,仍舊垂首專心致誌地寫字。寫的是一首頗為童趣的詩,若是皎皎在此,或許能認得出來這首詩是誰的大作。

他寧靜致遠,歲月靜好,一提筆一落墨都是風雅,越鰣卻看得怒意直起,耳邊刺鳴聲愈發難受。

一陣短暫的寂靜後,終究是越鰣先開的口。

他不是會虛虛繞繞的人,於是直接逼問崔宿白:“……三國會盟的事情,是不是你搞的鬼?”

崔宿白不答,繼續寫字。

越鰣恨極了他這副不動如山的模樣,連帶著瞧他身上的青衫都瞧出幾分不對勁來。

他不受控製地想,皎皎也愛穿青色綠色的衣裳,這習慣與麵前這人有沒有關係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