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瘋子被殺。】
【不能再等了。】
【2002年1月17日晴】
【義仙山下麵果真是琉璃宮。】
【2002年1月23日】
【我看到了……群鬼盛宴。】
……
這是一本十年前的日記,日記的主人叫關生,講的是他前往秦嶺深山,遭遇了一次爆炸。
那時幾乎所有人都葬身火海,新聞報道連篇累牘,誰也說不清具體原因。
十年前的秦嶺爆炸,和數月前的南海爆炸,有許多地方驚人地相似。
幾乎可以斷定,這是人為。
而關生,見證了兩次爆炸的全過程,並且在南海即將爆炸時,將段湮推出了危險區。
他死後,段湮便將遺物拿回了家,開始陸陸續續的整理,希望能從中找到更多關於爆炸案的線索。
日記裡麵內容雜駁,有些是日記,有些是看不懂的畫符。最後這幾頁遇了水,字跡難以辨認,隻能透著光一點一點猜測。
段湮看得有些頭痛,從口袋裡摸出藥,數了五粒。
遲疑片刻,又多倒出兩粒,順著水吞下,昏昏沉沉躺在床上。
夢中,是暗不見天日的虛無。
伴隨著強烈的窒息感,山崩地裂般的泥土灌入口鼻壓乾空氣。爆炸的轟鳴聲自遠處傳來。
石塊蜂擁著衝來,密密麻麻壓住頭頂的光,籠罩的陰影間,鮮血氤氳著漫散開來,如濃厚紅綢般將他裹挾著向下沉。
不知過了多久,半夢半醒之間,額頭上沁出細細密密的汗。
風扇不知什麼時候停了,昏暗的房間中,他迷迷糊糊睜開眼。
傍晚天色灰暗,窗外聚了陰沉沉的大片烏雲,壓抑的雨味彌散在空氣中。
耳邊忽地響起陣陣敲門聲。
篤篤篤。
聲音急促起來,聽起來十分真實。
段湮皺了皺眉,從床上撐著坐起來。
指尖傳來的疼痛提醒著他,這似乎不是幻覺。
他揉了揉太陽穴,摁開小靈通屏幕,上麵顯示著時間:晚上八點整。
段湮下床,走到客廳,拉開門。
樓道裡的聲控燈是滅的,周圍悄無聲息,詭譎的暗處,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湧動。
窗外的光照在樓梯上,外麵沒有人。
段湮微微皺眉,搭在門把手上的指尖微收。
剛準備關上門,手上的動作突然一頓。
篤篤篤、篤篤篤!
他身體瞬間僵硬,一點一點轉動脖子,看向身後。
客廳角落,一個不起眼的小房間。
這裡是家裡的儲物間,總共隻有兩平米,平時用來放收藏的隕石和雜物。
詭異的敲門聲來自那扇門後,在客廳回響。
段湮緩慢關上了大門,一步一步走向那顫動的門板,右手順勢抄了把刀。
手心裡慢慢滲出冷汗來,那聲音在耳邊不斷響起,帶著些詭異的蠱惑。
他走到門口,無聲地抓住了門把手。
冰涼的把手像是一條黏膩濕滑的魚,段湮隻覺得一股冷意瞬著掌心蔓延到後脖頸。
他遲疑了片刻,黝黑深沉的眼睛緊緊盯著門縫處,緩緩轉動門把。
光從裡麵透進來,伴隨著呼嘯的冷風。
不是預想中昏暗的儲物間,門外,狂風席卷著暴風雪吹進門,外麵是暗無天日的雪夜。
地上積了厚厚一層雪,門口停著一輛車。車的遠光燈直直照著房間,段湮被這強光刺得眯了眯眼,下意識用手擋了一下。
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站在外麵,頭發和肩膀上落了一層厚厚的雪。
他見段湮出來,一個箭步上前,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“等你半天了,老爺們兒磨磨唧唧!”
男人穿著黑色皮夾克,戴著墨鏡,耳朵後麵彆著一根煙。
他搓了搓凍僵的手,縮著脖子一路小碎步走到車旁邊,拉開車門,衝著段湮招了招手。
段湮被車燈刺眼的強光照得眯著眼,適應了好一會,才逐漸看清周圍的一切。
在看到那個人後,他瞳孔驟然一縮。
這是一個在日記本裡死了十年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