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(1 / 2)

段邶風,人稱瘋爺。

是他那不著四六的師父,也是乾爹。

段湮是個孤兒,因為天生灰瞳,被視為不祥而遺棄。那時瘋爺路過,便將他救下,帶到身邊養著。

瘋爺是做生意的,在塵子巷開了個店,專門倒騰石頭。

他視財如命,常常是拿命換錢。常年出門在外,便是到各處去獵石。

直到十年前,瘋爺死於去秦嶺的前一晚。

一把跳刃的剃須刀,一條破破爛爛的汗巾。他悄無聲息地死在了火車站旁的廢棄公廁裡。

流出的血凍成了冰,第二天才被人發現。

警方查了一個月,現場沒有任何多餘的指紋,所有的痕跡都指向一件事,他是自殺的。

但關生的日記裡卻斬釘截鐵地用了五個字:

瘋子被殺了。

當年,關生和瘋爺一同去往秦嶺。關生為了尋找一種特殊的隕石,找到瘋爺,讓他幫忙攢人。

瘋爺死後,原本的一隊人瞬間變得零散,他們不願放棄關生給出的天價傭金,便一同上山。

然而一場爆炸,所有人都屍骨無存。

瘋爺的死就像開啟了長達十年的詛咒,那以後,他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,死在獵石的路上。

段湮推測,凶手和策劃秦嶺爆炸的人,很可能是同一個。

……

身後的門發出“哢噠”一聲脆響

段湮看著麵前熟悉又陌生的車,燈光下隻看得見漫天大雪。

北風呼嘯席卷著暴雪吹來,脖子裡吹進雪花,帶著絲絲涼意。

他迎著北風,光著腳徑直踏上厚厚的雪,一步一步走到車旁。

是幻覺嗎?

他盯著車窗照應出的自己的影子,微微有些失神。

車窗很快搖下來,空調暖風撲麵而來。

瘋爺坐在駕駛位探頭過來,臉上全是不滿:“啥點兒了!哪還有功夫愣神?趕緊上車。”

段湮看著那張熟悉的臉,眸光微顫。

指尖傳來的刺骨寒涼,和耳畔汽車的轟鳴聲傳來。

他很快意識到,這不是幻覺。

“瘋爺,好久不見。”段湮聲音不可控地輕顫,掌心一層薄汗,拉開車門坐下。

“幾天不見,把老子忘了?”

瘋爺瞪他一眼,係上安全帶,一腳油門。

車在雪地上一個飄逸,駛上馬路。

遠光燈下,大雪迎著風撲麵而來,細細碎碎落在擋風玻璃前,雪光在漆黑的夜空閃動。

街邊樹上纏了彩燈,在黑夜中一閃一閃地亮著,在車窗外急速倒退。

段湮吹著暖風,目光不動聲色打量著車內,很快落在前麵的台曆上。

上麵清晰印著:2002年1月16日。

他瞳孔驟然一縮。

他記得,之前是瘋爺要出山,就接他去看店。

緊接著他就會接到警察的電話,說瘋爺死在了火車站旁邊的廢棄公廁內。

也就是說今天,這場巨大的詛咒也會拉開帷幕。

胡昊、狼牙、關生……

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會如之前一樣,一個一個死在他麵前。

而現在,一切都還沒發生。

或許是……那扇門?

段湮的目光落在後視鏡內,鵝毛大雪遮擋了視線,已經看不清身後的門。

他轉過頭,瘋爺正晃動著身體,跟著車載音樂唱歌。不修邊幅的潦草頭發,眼中透著些許精明。

無比真實。

如果這扇門能穿越時間,是不是意味著能阻止他們的死亡,改變結局。

段湮的手無意識地攥緊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

但是瘋爺一向不允許他過問獵石的事情。

想要破局,就得先入局。

·

汽車在馬路上飛速行駛,前方暗不見天日,遠光燈打出一小片空地,全是茫茫白雪。

瘋爺漫不經心抬眼看了看後視鏡,開口道,“怎麼,有心事?”

段湮看著如此活生生在自己眼前的瘋爺,抿了抿唇,象征性笑笑,“沒有。”

瘋爺嗤笑:“小兔崽子,還有心事了。”

段湮被這句話噎得愣了愣。

平日裡任誰見他,不是尊敬稱一聲“段教授”。

一時間聽見這句“小兔崽子”,還真有些不習慣。

段湮抿了抿唇,這才想起,在瘋爺眼中,他如今不過是個剛滿十八的毛頭小子。

他沒再說話,看了瘋爺一眼,神情複雜。

瘋爺為人雖說精明,但做生意倒也厚道。祖上傳下來的手藝讓他做得風生水起。

接手生意這麼多年,也沒樹過什麼仇家。

那這次秦嶺,到底是誰要殺他?

或許跟這次要去的地方有關?

段湮似是漫不經心開口:“這次你要去什麼地方?”

瘋爺開著車,神秘兮兮一笑:“骨山琉璃宮,聽說過麼?”

“倒琉璃?”段湮挑眉,隨意抽出旁邊的舊報紙翻動起來。

“琉璃這玩意不值錢,我這次要倒的東西,可比琉璃貴多了,簡直天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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