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 第69章(2 / 2)

仙門老祖她翻車了 墨殊 12505 字 5個月前

紀塵寰看了一眼站在唐久一旁亭亭玉立的朝暮,又看了一眼眼中與他燃燒著同樣憤怒的枕山河。接收到了紀塵寰的眼神,枕山河重重的點了點頭,就連被紀塵寰拿在手中的劍身都抖動一下:“小紀說的沒錯,這種人交給我們就行了。”

唐久輕輕的歎了一口氣,感受到了徒弟和枕山河的義憤填膺。她知道他們是在為自己不平,隻是唐久揚了揚自己手中的這張拜帖,無奈道:“此人我定殺之,隻是或許如今還真的不是時候。”

唐久手上的這張拜帖內容並不花哨,語言並不客套,隻是簡單的陳述了一件事情——定禪法寺發現了一個上古秘境。

自從若虛宗淩雲劍峰的峰主成功飛升,這裡的靈力似乎開始複蘇。無數大小的洞府和秘境接連現世,如果隻是尋常的小洞府,那也不值得慧空這樣大張旗鼓的舞到了唐久的麵前。

這一次他在拜帖之中提起了這個“小秘境”,就是有把握唐久一定會接受他的邀請。

定禪法寺這一次發現的是一個上古玄雷秘境,這世間是雷屬性的秘境本身就十分難得,簡直就像雷屬性的修士一樣難找。

如果這樣還不值當唐久費心關注,那麼如果這個秘境之中曆練一回就可以積攢功德呢?

彆的東西唐久可以不在意,但她有一個需要靠功德修行的徒弟。和彆的修士不同,紀塵寰以功德入道,尋常的修煉方法自然也可以讓他吸收靈力,但是如果累積功德,卻能夠讓紀塵寰迅速的強大起來。

唐久其實並不心急,她知道自己的徒弟在求道之路上取得成就是早晚的事情。隻是做人家師父的,總要替徒弟謀劃一二。

如今紀塵寰修為進階的速度堪稱妖異,又能夠劍斬心魔,光是這兩樣就不知為他招來了多少度覬覦。唐久作為師父,她有信心可以護得住紀塵寰。隻不過百密難免有一疏,說到底,還是要紀塵寰自己強大起來才行。

輕輕的抖了抖手中的拜帖,唐久的手指在“上古玄雷秘境”上輕輕的敲了敲:“行了,無論如何,這個秘境我們得去。”

紀塵寰張了張嘴,似乎想要說些什麼,卻被他唐久抬手製止:“沒事兒徒弟,你也彆有什麼心理負擔,我若虛宗中也不止你一個人修行功德。”

整個上清界之中修行功德之人或許不多,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。世上功德積攢不易,若非如此,一夢婆娑也不會被稱之為上古神器。

“仙門老祖”的尊稱並不隻是說著好聽的,唐久總覺得自己對門下的小弟子同樣有責任,如果因為自己一時的厭惡與恩怨耽誤了其他小弟子的機緣,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。

唐久站起身去,紀塵寰亦步亦趨的跟在聽她身後。已經比唐久還高上許多的男孩見唐久轉身就走,不由就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。

你看,有些人在外麵威武霸氣,回到家裡還不是要低眉順眼的拉師父的衣角角?

感受到了衣角傳來的些許拉扯,唐久腳步稍頓,半晌之後她回頭,就看到好幾雙眼巴巴的瞅著她的眼睛

拖著歸去峰的一串人,唐久無奈:“走吧,去議事廳。難道還要那個人踏足我們歸去峰麼?平白臟了我的地界。”

一方宗門發現了秘境,請其他宗門的弟子同入秘境,這是各門派的正常交際行為。慧空偏偏要以私人的名義與唐久相商。在唐久看來,這本就有些失禮。

對方失禮在先,唐久卻不能失禮在人後。既然是定禪法寺有事相商,唐久當然就要大大方方的和他們在議事堂中一五一十的講清楚。

慧空這跳過若虛宗和定禪法寺,私自來她的山頭拜謁,那算個什麼事兒?

唐久的態度讓紀塵寰稍微按捺住心中對慧空的不滿。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,紀塵寰對慧空隻是本能的這個厭惡,那麼現在就是赤|裸的不滿了。

那可是半身靈脈,這個人害自己師父失了半身靈脈。

紀塵寰入門之後聽無數人說過自己的師父是多麼精大絕豔之人,而這樣驚才絕豔之人,卻停滯在大乘境八千年。

修仙越是修到了後來,就越是失之毫厘,差之千裡,曾經的小小暗傷、舊疾、隱痛,都有可能成為阻礙修士的大山,更何況他師父是生生剖出半身靈脈。

若是不幫他師父找補回來,哪怕有天賦如他師父,恐怕也很難在修為上再進一步。

當然,有的時候紀塵寰也會在想,他的師父僅憑半身靈脈就可以縱橫整個上清界,如果是全盛時期,他師父又該有多強?

這樣的一個人,溫柔而又強大,分明應該是九天之身高高而立的神祇,卻又溫柔的憐憫這世上的每一個人。

看著走在他麵前的那道白色的身影,紀塵寰隻覺得自己心下轟然。他深吸了兩口氣,才能平穩自己有些狂亂的呼吸。

眨了眨眼睛,紀塵寰飛快地跟上了唐久的腳步,一路往若虛宗的議事廳而去。

如今若虛宗中執掌各峰的人大部分都在閉關,雖青黃不接,卻也不至於群龍無首。就如同淩雲劍峰如今由韓三水掌事一樣,若虛宗其他幾峰雖然峰主閉關,但是峰主座下的弟子都責無旁貸的接過了代理峰主的責任。

今日唐久召喚,議事廳中瞬間就坐滿了各峰的大弟子。

見到這樣的場景,唐久微微有些欣慰——他若虛宗人才濟濟,如今下一代的弟子已經鬱鬱蔥蔥的成長起來。

終有一天……終有一天……

唐久看著九峰弟子,眼中有一種掩蓋不住的溫柔。

慧空再一次見到唐久的時候,中間距離他們上一次見麵已經隔了差不多快千年。

慧空輾轉三世,最近也漸漸想起許多前塵。前塵往事摻合在了一起,如今慧空很難說清對唐久是遺憾,還是執念,或許兩者皆而有之。

慧空有的時候會覺得,這漫天神佛其實和唐久有些相似。神佛絕不偏頗,他平等的對每一個人都投下了憐憫,而唐久亦然。

對於唐久來說,她隻是隨手救助過的一份他人苦難。但是對於經受苦難的人來說,那是命運的轉折,是永遠無法忘卻的恩慈。

“阿彌陀佛。”慧空念了一聲佛號,再一次捫心自問——他有錯麼?隻是把一個人奉若神明,他有錯麼?

如果神佛能始終平等的對待每一個人,那麼慧空原本是可以忍耐的。他原本可以把自己心中的那人供奉上神壇、日夜摩拜——如果唐久可以一直保持著這份神性,不曾真正為誰垂憐的話。

可是偏偏紀塵寰出現了。

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一個紀塵寰?明明唐久應該在幫助了旁人之後就瀟灑的抽身離開,可是她為什麼會待那個姓紀的小子如此特殊?

慧空想不明白,從他聽到歸棠老祖收徒的消息那個時候開始,慧空就是想不明白。

如今再一次看到唐久,慧空平靜如水的目光之中藏著一場山呼海嘯。

他定定的望著唐久,攥緊佛珠的手指已經捏到了蒼白。他手上的血色褪儘,而唐久的視線卻是清淺的從他身上掠過,似乎不願再多看一眼。

不,也不是沒有多看。唐久其實已經靜靜的凝視著慧空有一段時間了,她不是得見故人,而是在評估著慧空對於前塵到底想起了多少。

朝暮已經迫不及待的在唐久的手中輕輕的顫抖起來,似乎隨時都可能揚劍出鞘,斬儘妖邪。

還差一點。

唐久很快就有了定論。

大乘期的修士總是能夠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東西,如今唐久端詳慧空片刻,她就發現慧空已經能夠想起前世種種,包括自己給予他功法、包括他入世修行。不過到了這一會兒,他恐怕還沒有想起他前世曾經做過多麼殘忍之事。

如今慧空這身體中的水靈根,他還不知道那是他前世偷來的。

“快了。”唐久安撫似的拍了拍朝暮,讓她再等待些許時候。

其實哪怕唐久不是大乘修士,她也能夠預料得到慧空肯定沒有想起那一世的全部,否則的話……他此刻應該避她如鼠見貓,絕跡不能出現在她的麵前。

慧空如果對唐久有一絲一毫的了解,就應該知道,他做過那樣的事情,是不可能在唐久劍下活命的。

畢竟,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。

唐久當時一時心軟,卻放縱出了一個挖人靈根的妖魔邪祟。她成全了一個遭遇橫禍的小沙彌想要活下去的執念,卻沒有算到時間漫長、人心難測,這世界上能夠九死而無未悔的人隻在少數。所以,唐久為自己的一時心軟和思慮不周付出了半身靈脈的代價。

唐久一心向善,一朝不慎縱惡都需如此,那麼心生惡念的慧空本人,也同樣需要為自己的狠心與貪婪付出代價。

唐久微微垂下的眸,可是身上的一閃而逝的殺意卻還是讓慧空捕捉到了。

慧空猝然抬頭,似乎有些不解。有那麼一瞬間,慧空以為自己的私念被洞察,所以才會引動了唐久的殺心。

可是能夠引起唐久的殺心……那也是很好的。

慧空的眼眸之中泛起了層層波瀾,眉心原本代表著法相莊嚴佛子印記也不覺得閃爍了起來。和他這個佛子比起來,唐久才更像是救苦救難的菩薩,而這樣憐憫世人的一個人,卻獨獨對他起了殺心。

這種特殊,慧空怎麼可能不顫栗?

他不是害怕,他是興奮至極。

“我去他大爺的!小紀,我們打死他!”

那種粘稠到肮臟的目光落在唐久身上,隻是讓唐久微微蹙眉。枕山河卻無法忍耐這樣的一個道貌岸然的人用那種目光看他家小九。一瞬間,古樸長劍猛地出鞘,竟是直直的向著慧空刺去!

揍他?正和他意。

一般情況下,紀塵寰不是個衝動的人,除非他真的人耐不住。

上一頁 書頁/目錄 下一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