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 第90章(1 / 2)

在一夢婆娑的幫助下,紀塵寰知道了這個世間還有一種人叫做“天命者”。包括他自己在內,其實就是這所謂的天命者之一。

而如今他想要逆天改命,不是為了他自己,也不是為了什麼天下蒼生。紀塵寰就隻是想要天道把它褫奪的東西還回來。

他就隻是想要如法炮製,想要血債血償,想要讓天道也嘗嘗他們這些被它隨意擺弄命運的人當年有多絕望。

——他開始屠戮這天地之中的天命者,當然,這種屠戮並不是毫無原則的。

紀塵寰不算是個好人,在唐久走了之後,他更是瘋起來了。他之所以還沒有大開殺戒,是因為他心頭還有一片皎潔。

他總要讓自己手上不要沾染太多鮮血,待到他和他師父重逢的那一天,他用來牽住她的手……至少要是乾淨的。

至於紀塵寰的原則,其實也是非常簡單的。說到底,他也隻不過做出了和他師父一樣的選擇。

就如同當年唐久選擇幫助沈留珠,而誅殺定禪法寺的和尚慧空一樣,所有拚命活下去、活得自尊、活得有風骨的“天命者”,紀塵寰未必會施與援手,但是至少不會落井下石。

因為這些人身上,或多或少都有唐久的影子,一想到他們有著和他的師父相似的命運,也有三分像他師父的脾氣秉性,紀塵寰就對他們下不去手。

而另一種像是慧空那樣,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,甚至不惜戕害他人的天命者,紀塵寰也同樣不會手軟。

他斬殺這些毫無德行的的所謂天命者,真正的目的,其實是阻斷他們用自身的氣運反哺天地之路。

人與天鬥,與命鬥。乍聽之下,仿佛是蜉蝣撼大樹。可是紀塵寰明知不可為而為之,偏生就要去鬥上一鬥。

紀塵寰其實並不是什麼良善之人,易地而處,紀塵寰並不覺得自己會做得比慧空更好。隻是他終歸比慧空幸運許多,在他絕望的時候,唐久向她伸出了手,而他拚命握住了那隻手。從此之後,唐久就是紀塵寰前行的一切指引與理由。

紀塵寰未必會去做世人眼中正義的事,卻一定會去做唐久眼中“應該如此”的事。

他這樣的堅持不濫殺,當然會拖慢進程,所以澹台餘燼曾經問他,問他這樣值不值得?

那個時候紀塵寰隻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。他的掌心潔白,絲毫看不出上麵沾染過鮮血。

“至少我要保證這雙手是乾淨的。沒有沾染過無辜的人的血。”紀塵寰喃喃自語。

因為紀塵寰知道,在某些事情上,唐久其實最是嚴苛。

慧空的事情未必沒有給紀塵寰絲毫啟示。

雖然慧空這個人為人垃圾,如果當日沒有被斬殺於唐久劍下,如今紀塵寰也會把他拉出來折磨千百萬遍。但是好歹他給紀塵寰做出了錯誤的示範,也讓紀塵寰及時窺見唐久的底線。

從某種意義上來講,正是因為有慧空血淋淋的例子擺在那裡,這個世界上才少了一個不擇手段的魔頭。

有些人生的沒有價值,死後倒是澤被蒼生。這天底下的事蘭因絮果,到頭來還真是說不清楚。

澹台餘燼已經收斂了臉上玩世不恭的神色,聽到紀塵寰問他調查的事情如何,他拍了拍手上的果皮,坐直了身子,對紀塵寰正色道:“這也是我今天來尋你的原因了。你讓我找的人……如果推演不錯,現在應該正好到了你若虛宗。”

難道新的天命者可能是若虛宗的弟子?一想到有這個可能,紀塵寰的臉色就微微嚴肅了幾分。對於不相乾之人,他尚要留有餘地,如果這個人是他若虛宗弟子,哪怕這個人卑劣的褫奪他人氣運,紀塵寰卻也很難說自己能對同門下手了。

紀塵寰殺一個人自然不需要有太多的思量,可是若虛宗卻中不能有一個對同門舉起屠刀的老祖。他自己可以滿身汙穢毫不在意,卻不能容許“仙門老祖”的名號在他手上染上一絲一毫的罪責。

澹台餘燼自然明白紀塵寰心中的想法,他拍了拍紀塵寰的肩膀,對他聳聳肩道:“好了好了,放輕鬆,事情沒有想的那麼糟糕。我前些日子推演的時候這個氣運之子還在東海,這幾日彆人到了你若虛宗,想來是參加你若虛宗的入門大比的。”

既然是氣運之子,難免就要踏上仙途,而踏上仙途的人,終歸是繞不過若虛宗的,畢竟若虛宗是天下第一宗門,乃是無數修仙之人心向往之之地。

如今乃是若虛宗仙門大比之時,難免有人想要來此碰碰運氣。而且若虛宗想要入門的弟子向來沒有諸多限製,真的考究起來,更多的還是講究一個“緣法”,甚至都不究什麼資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