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(2 / 2)

“本宮已經吩咐下去,待會等你行禮收拾完畢,便帶你一道回宮。”許皇後上完香,替江窈正了正鬢邊的步搖,神色十分動容,“窈窈,你這像什麼話。”

江窈差點脫口而出像神話,想想還是頗為鄭重的“嗯”了一聲。

“枉費她活到徐娘半老的年紀,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都不知道,依本宮看,到頭來還不是再生個繡花枕頭出來。”接下來又是一番諸如王氏吃棗藥丸之類的話。

許皇後估計是在宮裡頭悶得久了,很多話對著丈夫不能說隻能對著趙嬤嬤說,即便是對著趙嬤嬤她也不會拋心拋肝,江煊平日裡歇在東宮,不好教他煩惱些後宮瑣事,說到底還是江窈最親,何謂親生骨肉,這便是了。

江窈開啟了嗯嗯啊啊的對話模式。

這感覺就像,當閨蜜之間越來越親近後,總會有共同的吐槽對象,你要是不順著她的話說,她反而會覺得你和她日漸疏遠。

比如閨蜜分手找你傾訴,你又不好直接告訴她分手下一題,萬一人家第二天和好,你便成了裡外不是人。

所以一般這種情況,該敷衍就得敷衍。

最重要的是,江窈對待穿書這件事的看法,既來之,則安之,她就當玩個全息遊戲,怎麼快活怎麼來。

但她一不想拿女皇劇本,二不想拿宮鬥劇本。憑心而論,古代的嫡庶模式和現代的家庭倫理稍微有點區彆。

你可以說封建糟粕的文化不對,但你不能說人家三觀不對,畢竟三觀這種東西,隻有一樣和不一樣,她可從來不會致力於去改變彆人的想法。

江窈勉強算得上是個利己主義者,以前每到年底也是個捐款做慈善的公益人士。相比較參政變法的遠大誌向,她更傾向於自己活得自在就好,很多事僅限於能力範圍之內。

“鄭侯爺昨兒晚上貿然進宮去了壽合宮請安,聽說你近幾日在靜安寺過得並不安生。”許皇後看著麵前的小女兒,悠悠歎了口氣,“總之你隻需要記住,窈窈,這世上沒有人可以比你更彌足珍貴。”

江窈對上麵前母愛泛濫的眸光,許皇後的眼神仿佛在說有這麼個活寶除了寵著你還能有什麼辦法。

“母後,我時刻都謹記著呢。”她頓時覺得身上的擔子都重起來,不得不承認,許皇後是一個合格的母親。

許皇後安撫似的拍了拍江窈的手背,語重心長道:“陛下已為你修葺公主府邸,本宮知你素來是個樂天知命的,並不奢望你有昭惠長公主那般大的心性,你也不必委身走和親這條路,隻是窈窈,若你一遭出了差錯,不但是永和宮,連東宮都會受到牽連。這兩年的關頭於你而言最為重要,尤其是私相授受這一條。”

末了一句話,許皇後的聲音壓得很低。

江窈迷茫的眨了眨眼,她早料到鄭岱這人跟個廣播電台小喇叭似的,誇大其詞危言聳聽,這都扯到私相授受上頭了。

她昨兒之所以沒肯告訴鄭岱實情,一部分原因是鄭岱一有點芝麻大小的事情就往壽合宮跑,鄭太後年紀大了,哪禁得住鄭岱花言巧語的糊弄,一聽和江窈有關,每次都聽得可入神了,簡直糟心。

她以前聽說過媽寶,生平頭一次見到有姑母寶的。

江窈暗搓搓從袖兜裡摸出那塊沉甸甸的玉佩,上頭刻著的“謝”字仍舊龍飛鳳舞。

她懊惱的撐著腦袋,這樁事自己做的確實不地道。最睿智的上上之策應該是從一開始就把這個可疑人士上交給國家,一失足成千古恨啊。站在一個公主的立場考慮,刺客沒落網,連帶著名聲都有損實在得不償失。

不止鄭岱被擺了一道,她也吃了虧好麼。

嚴格意義上來說,這是江窈第二次春心萌動,到頭來隻撈到塊玉佩,她那顆少女心,就這麼在搖籃裡碎成玻璃渣了。

作為一個必須好好演戲不然回家繼承上億的財產的女明星,無時無刻都得敬業,或許這就是來自單身狗的憂傷吧。

她第一次小鹿亂撞要追溯到大學時期,她勉強也算有過一次戀愛經曆,男方剛出道不久,她一個童星出道的老戲骨理應拉他一把,所以男方後來一度被公司打造成娛樂圈男友典範的形象。

殊不知當初Fg大旗高高掛起,好男人形象破滅,一邊蹭著她的熱度,一邊跟著個女投資方在馬爾代夫玩的風生水起,鋪天蓋地的劈腿報道占據頭條。

江窈成了全世界最後一個知道消息的人,連身邊經紀人都被策反了。

那是她頭一次動用家族勢力,一架直升機當晚把人帶回國訓話,對方光溜溜的隻穿了件褲衩,顯然剛從熱乎的被窩裡撈出來,一臉懵逼的看著自己,而她則眾星捧月的坐在沙發裡,搖晃著紅酒杯,長靴過膝,推了推山根上的墨鏡:“說說唄。”

實際上這個初戀對象長什麼樣她都快記不清,因為後來每次頒獎典禮再遇上他都會換一張臉,圈裡很多人都管這個叫做微調,見到她像老鼠見到貓。

江窈有背景的名聲漸漸傳開,所有小鮮肉見到她都恭恭敬敬把她當大佬,就差說一聲喳。江窈當他們人戲不分,說好的老大就是風流倜儻,還有巴黎的麻豆陪著睡,都是騙人的。

江窈收回玉佩,心裡像被貓撓似的,癢得不得了,堪稱恨意綿綿,回想起來都覺得意難平。

這玉佩十有**還是那刺客偷來的,她連他姓甚名誰都不知道,她卻掉馬掉得底朝天,那叫一個一乾二淨。

隻能強行安慰自己,當回白嫖黨算了。若再要她揪出來此人的蹤影,她一定要非把他皮都扒了不可。

於是她象征性抹了兩把眼淚水,果斷的踩著矮凳上馬車回宮去了。 .